练刀一年半,练武两年。云长风已经不算是初入江湖的傻小子,他独自领悟刀谱秘籍,自从领悟了半幅刀谱,再练刀谱上杂乱无章的刀式,进度不可谓不快。仅仅三天,他又修成了十一副刀图。七十二副之后的刀谱图他领悟不了,索性不去理会,专心苦练这十一副半刀谱。
云长风腰间挎双刀站在沧月峰顶上,一式接一式的练起,但每换一种刀式,就不得不停下来重新酝酿刀意。共七十二式,但他始终窥不得其中奥妙。
他静下心来沉思,最后不得不按照最笨的方法苦练已经悟得的十一副半刀式,试图将刀式强行融为一气。他带起双刀,一招划出,一刀接应,第一招刚落,接起第二招,砰……他的刀被甩飞,笔直的插在一块石头之上,摇摇晃动,双手被刀柄带出伤,血水四溅。
云长风眼神一凝,一步跃出,刀起,落在手中。他又开始练刀,刀影寒光映过雪光……
一昼日,他一直在练刀,直至真气枯竭,云长风虚弱的将双刀插在地上支撑半跪着的身子,刀式还是毫无头绪,甚至他觉得这些刀式根本就不对。他眼神一凝,脸色苍白,心中想到,“难道是刀魔他们骗了他。”
云长风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盯着已经在旁边看了许久的刀魔。他疲惫充血的双目冷冷注视着刀魔。
刀魔也站起身来,抖了抖揣在怀中的衣袖,颇为不屑的说道:“小子,你那是啥眼神,难道是在质疑刀爷。”
刀魔走到比他高上三个半头的云长风身前,仰着脸不屑的瞥了云长风一眼,又低下头阴笑着说道:“这本刀谱,本身就是那位喜与人生死搏斗的刀皇所悟而记下的,后续文字多是后人练此刀谱的感悟。若你要得到刀皇刀道上的传承,何其之难,莫说是你这个资质平平的臭小子,就是剑一这等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也足足花了七年。刀谱没半点问题,若是不懂,那便是你还没悟透……
刀爷顺便劝你一句,刀皇的杀戮刀道固然霸道,威力也是大的吓人,可是说到底,那终究是别人的道……”
云长风不解,双手握刀,瞪着刀魔。
刀魔嘴角一抽,从怀中抽出手掌,指着云长风的脑袋,怒骂道:“蠢材,练刀,是要杀人的。不杀人的刀,要它作甚!”
刀魔骂完云长风之后,拂袖而去。
云长风讪讪的摸摸鼻子,娘的,杀人就杀人吧!说这么多费话干嘛?!云长风愣了许久,才将双刀归鞘,独坐在山顶的一处悬崖边,注目远眺茫茫万里群山万壑白雪皑皑的古怪大漠,它如同一只巨兽从远古中醒来,吞噬万物。
云长风猛呼出一口浊气,便在空中凝成一束长烟。听完刀魔的训斥,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最上乘的刀是自己练出来的,这刀须得是杀过人之后,才算是一柄真正的刀,方能对刀理解的更深,或者说是要拿来磨刀,刀才会锋利。
天上起了鹅毛大雪,唤来了东风,刮得万里雪地迎上了天上的鹅毛。云长风收回目光,既然决定要练刀了,那就杀吧!只是不知道得杀多少人才算够。
他挎起双刀,斯文的束起如瀑长发,白衣飘飘,一步一脚印在雪地上,他从雪中走出,要向山腰山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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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一身白衣的云长风带着那把断刀下了山,向着北方走去。风雪吹的很烈,欲将他完全吞噬在其中。
云长风顶着风雪前行,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本事还回不了大恒王朝的中原,这次不能说是下山,这是一场历练!
……
沧漠之北,还是沧漠,不过却已经很接近北戎王朝的边界之地。
云长风一路向北掠去三百多里,据刀魔所说,此地算是一群匪窝,有上百支马匪队伍在此地盛行,因是在大恒与北戎管不到的沧漠之地,所以此地马匪才是这一片的统治者。
云长风一路上避过马匪队伍,用了近半个月才摸清方位。他一进入匪窝之地,便皱起了眉头,这里竟然有座孤城。
云长风站在毫无戒备的古城池,心思一动,将一身白衣撕破弄脏,用刀魔教他的易容术,化作一个髯须汉子,装作亡命之徒进入了‘匪窝城’。
刚一进城,云长风便被数支的马匪给盯上了,他心思一动拐到一处墙角。
云长风倚着墙壁,盯着数十位抗刀的马匪汉子,皱着眉头,粗犷的厚道:“娘的,难不成你们是要抢劫。”
“哈哈……爷几个抢的就是你,咋了?!”把墙角完全围住的抗刀马匪哈哈大笑。
云长风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带,很是肉疼又不确定的问道:“真要?”
“他娘的,费什么话,花月楼那几个姑娘正等着爷呢!交出来吧!”马匪们极不耐烦,吐了口浓痰,抽出刀指着云长风,骂道。
“既然你们想要……那小的就当孝敬几位大爷了!”云长风低头哈腰的送上钱袋。
几位马匪接过钱袋,在手上掂量掂量,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嘴上骂了句,孬种,以为扛着刀会是个多厉害的货色,都准备与他大战几百回合,没想到是个软脚虾,真是扫兴。
一行吹嘘风流的马匪骂骂咧咧的离去了。
云长风笑而不语,眯着眼目送数十位马匪霸气离去。同时,暗中数支马匪看肥羊被别的‘同行’给抢了先,也就逐渐离去了,这是马匪城里的规矩,‘匪’王亲口说出的话!
云长风将长发刘海又贴紧头皮三分遮住眉间发红的云朵,摸了摸下巴,裹起布囊的断刀背在腰间,喃喃自语:“时机未到!再等等……”
云长风混入人群,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一眨眼,一个如刀一般的背影便消失在没落的古城池之中。
……
这座古城池,来历很明确,是百年前曾经一通整个大陆的大楚帝国所设的都护府城,史书上多有记载。
混在人群中的云长风四处游走观赏,颇为感叹,一处有数百年历史丰功伟绩的古城沦为匪徒聚集之地,算不算是一个笑话。
也许算,或者不算。
“世上皆是愚昧,唯有跳出来才算是永恒。”
那位教他读书观天下的高人曾说过那么一句来。虽普普通通却委实算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至今云长风也没能悟出啥来,只觉得这是一句大过天的大话!
他抬头仰天,这处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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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数十两银子的马匪们,猴急万分,便张罗着给分了去,一股脑的嚷嚷着,今个发了大财,一定要去花月楼找个头牌姑娘爽上一爽。大冬天里,马匪的日子也不好过,没了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抢劫生意,手头那何止是紧。少说得两个月没碰过姑娘了!
马匪们哈哈大笑,抡起刀来,威武炫耀着,再吹吹牛皮,那叫一个快意人生。他们到了一处客栈里,得先吃饱喝足了,才有功夫去收拾收拾那几只祸害人妖精。花月楼里的吃食可真贵,不敢去,那个心黑还算有点徐娘半老的老鸨子,在床上也定是有几翻风味,哈哈……
抢过云长风钱袋的数十位马匪,围着一个桌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喧闹的声音从他们哪里嚷起,熟食的热气与风雪的冰冷,凝成水雾……
当一个粗瓷碗落地而碎,正在喝酒的马匪们,全部都捂着肚子痛苦的嚎叫着。他们滚落在地上,双眼凸起,脸角抽动,痛苦的吼叫着……
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急得也是马匪的掌柜惊恐万分……娘的,咋了?
没过一刻钟,数十位马匪,便悄无声息的没了生机,歪躺在地上,死相狰狞,一动不动,嘴角还吐出白沫。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
此刻,罪魁祸首的云长风坐在一间黑店里,细细的品着北漠之地珍贵如黄金的茶水,他一身富贵华衣,一幅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该死了吧!可惜,不是用刀杀的,可惜……”云长风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这种毒是云长风还未跟随剑一入北漠便已经有的,若是遇到一般的江湖人士,凭他的智力,还是能解决一二的。当然面对剑一与跛脚老大夫那等内功高深不见底的高手他不敢自取其辱。
云长风阴冷一笑,这个马匪城的马匪都该死上百遍。起先刀魔所言,云长风并不信,可是他深入之后。
他们岂止是该死,简直该生不如死!!!
此处马匪不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是连未出世的孩童也能从孕妇肚中挖出来吃。
云长风自认从来不算是个好人,或者说当他来到这个世上,好人二字就与他无缘。换句话说这世上谁人生,谁人死,管他鸟事。
杀人,更何况杀这群江湖杂匪,他有点渴望,是为磨练刀吗?
他不清楚。
此刻,他眉间红云又金红转深紫,他手中断刀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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