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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向晴倒也享受起这难得的清净来了,看了一会书后,疲劳的揉了揉眼睛,这古人的书本字体繁复不说,还是竖着印刷的,对于看惯了现代漂亮清晰的,横着印刷的书籍的向晴来说,绝对是件既费眼力又费脑力的事情,何况手里这本还是古代人的数学书。
想起当她提起要本算数方面的书来看时,展夕惊讶却赞许的神情,当日回去后便让小厮给她送来了这本《九章算术》,向晴一拿到这本书就傻了眼,书封正面上的监印方,标明这书是由朝廷责成刊刻的,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学子如要学数学的话,这本书无疑就是教科书一般。
硬着头皮琢磨了快一个月,向晴还是忍不住想拍额头,本是打算由展夕负责教授小夕学文,由她来教授他学理,如今看来这不是一件自己能胜任的工作,这么一本书,她自己尚且看不懂,该如何教小夕?就算勉强译过来,对于小夕这般大的孩子还是太过复杂了,根本不适合他学。
正当向晴在犹豫着,是不是干脆直接教小夕学习用阿拉伯数字的时候,从开着的窗户中一下子跃进一个人来,进得房间立即把窗子关上,然后蹲在窗脚细听了一会,前后的动作连贯且熟练,向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大喊救命的时候,那不速之客显然也发现了房间里有人,一个箭步,人已到了床边,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已经架在了向晴的脖子上,除了眼睛,脸部其他地方都被一块黑色的面巾蒙住了,此刻那双眼睛里布满是凌厉之光,没有被人发现的恐惧和惊慌,“别出声!否则就割断你的喉咙!”
向晴镇定的点了点头,暗暗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蒙面人,原本她猜测他八成是个梁上君子,看到伍府家大业大,想进来捞一把,正巧进了自己的屋子,不过等她看到他凌厉锋芒的眼睛后,她立即打消了原先的以为,这样的眼神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小贼身上,然而此刻不是猜测他来历的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命最要紧,“这位英雄,你能不能把刀子先拿开些,我不会叫的,这个院子是府里最偏僻的所在,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就算大喊也是没有人会来的,你若看上这屋子里任何东西,尽管拿去便是!”
那人先是被她的话一楞,随后见她镇定如常的模样,不由又起了几分佩服,一个弱女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还能这般平静的与歹徒谈条件的可不多,眼里也多了几分赞色,“你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可是怕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镇定些!”向晴坦诚的道,直觉这个男人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不过也保不准自己看错人,难逃丧命的厄运,不过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再死一次实在不算太大的恐惧,是以也越加放松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看了她半晌,竟然真的把刀收了起来,笃悠悠的坐到了她的床沿上,大有要跟她聊天的架势。
“向晴!”向晴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往后仰了仰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腿和腰都有些麻了。
那人倒也不在意她的放松,反而瞄了一眼她绑着布条木板的腿,问道,“怎么断的?”
“在走廊上跑的急,撞到人,摔断了!”他问的轻松,她也答的随意,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朋友在聊天叙旧呢。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那人又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后问道。
“还有我的儿子和一个小丫鬟,他们上街买东西去了,午饭前才会回来!”向晴还真有些弄不懂这人,之前跳窗进来时还有几分慌乱的模样,此刻怎的反倒放松起来了,不过从他轻松的模样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她的小命保住了。
“你成亲了?”那人显然大吃一惊,随后似乎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些,又恢复之前淡然的语气问,“你的夫君呢?怎么让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简陋的院子里?”
“夫君新娶了!”向晴轻描淡写的有问必答道。
那人又是一楞,随后竟然笑了出来,戏谑道,“有没有人说你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冷酷?”
这回轮到向晴楞住了,他倒是看她看的准,不过几句话便点出了她的本性,她以为她已经变的温柔了不少,看来骨子里还是有些残留的东西没彻底改变掉,既然被点破,她反倒更落了个自在,轻笑了一下,“以前每个人都这么说!”
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嘴边那抹轻笑,竟然有几分冷艳凌厉的味道,实在与她娇柔的外表极为不协调,但是却该死的吸引人,“现在呢?”
“每个人都觉得我很温柔,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向晴似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道。
“你实在是个吸引人的女子!”那人突然抬起向晴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道。
向晴无从得知他面巾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眼里那出奇光亮的目光代表着什么,她至少还是知道的,被他那似狩猎又似掠夺的目光盯着,向晴竟然也有了丝丝的恐惧感,不由后悔自己似乎太过放松了,忘记了男人是比女人更反复无常,更难以捉摸的生物。
“遗憾的是我目前为止并不觉得你有何吸引我的地方!”然而此刻已容不得她退缩了,惟有摆出更高的姿态,让他知道她这只猎物也并不是那么好猎的。
“是吗?”那人缓缓的解下黑面巾,“现在呢?”
混血儿?这是向晴见到他的脸的第一感觉,深刻的轮廓,高挺的鼻子,明显要比中原人深邃的多,有些严肃的嘴角此刻带着柔软的微笑,竟有几分挑逗的味道,俊美的有些难以形容的五官,皮肤不若展夕的奶白皙,也不似伍若云的蜜色,而是一种比古铜色稍微再深一些的颜色,却更衬的他如豹般的优雅和高贵,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少见的漂亮男人,即便以现代苛责的眼光来评判,他依旧足以得一百分,而看到这张脸,向晴更加肯定了他不会是入室行窃的小贼,非但如此,只怕他的身份更要尊贵的多。
之前蒙着脸时,她以为他应该是和展夕差不多年纪,此刻看来,自己又料错了,他至少应该三十往上了。
“你是谁?”向晴忍不住问了他第一个问题,却没指望他一定会回答。
“我叫乌禄,可要记住了!”没想到那人却回答的很认真。
“乌禄?”向晴肯定了他不是南宋人,会是辽人吗?似乎也不像,仿佛看到了她眼里的疑问,那人继续道,“我是金人!”
“金?”向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唐宋元明清这样的大方向是知道,其他的细处就得要想一下了,三分钟后,她终于想起来了岳飞便是抗金名将,那这个人岂不是敌国的奸细?
“看来你还真是养在深闺的金丝雀啊,不知道大金吗?”乌禄忍不住淡淡的讽刺道,宋人居然还有不知道他大金朝的?这般轻敌,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向晴倒是真有几分惭愧,不过不是为了他的话,而是她身为千年后的新人类,明明可以有机会成为先知的,此刻却因为自己对历史的不熟悉,以至于连最基本的时间概念也没有了,沦落到被这个古人笑话。
“有能耐在这里讽刺我一个弱女子,你何不到大街上大喊你是金人?”向晴也冷冷的顶回去道。
“哈哈,你以为我不敢走到大街上?你南宋早就对我大金称臣了,光每年的岁贡就二十几万两银子,宋朝疆界内金人随处可见。”那人听了她的话更是张狂的很,像是她说的简直是个笑话一般。
向晴无力的低下头,看来不知又是哪条不平等条约,算了,北宋南宋反正都是一团遭的年代,再说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南宋人,何必跟这个古人论证一些与己无关的事情呢?只是这人突然的躲进她的屋子,此刻却又自在的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非但不急着逃跑,反而跟她闲话家常了起来,实在是太怪异的情景了!
“那敢问英雄闯进我家做什么呢?”向晴现在只想打发他赶紧走人,眼看展夕他们就快要回来了,万一撞上的话,他现在没有杀她,不等于他就不会杀别人。
“叫我乌禄!”那人抿紧了嘴,脸色有沉下了几分。
“乌禄,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的孩子和丫鬟快回来了,我不想吓坏她们!”向晴见他面色陡然就下沉了,连忙识时务的改口道。
那人见她听话的唤了他的名字后,面色立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淡微笑,向晴不由觉得这人实在有些喜怒无常,变脸变的也委实太快了些。
“没想到这次南宋之行竟然会遇上你,这个给你,你等着,一年内我必来接你!”那人从腰际扯下一块墨玉强行拉过她的手,放进她手中,“收好,不可弄丢了!”
向晴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人霸道的举措,她同意要跟他走了吗?他就这么自己决定了?还是古代的男人都这样,看中了哪个女人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就自作了主张?对比展夕的事事尊重,这个叫乌禄的家伙简直便是野蛮人!连伍若云都比他顺眼一些!
然而为了打发他快些离开,眼前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否则这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怕是会更麻烦,尽可能的使自己看上去更恭顺些的回答道,“是!”
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不给我个信物吗?”
“信物?”向晴忍住心里的冷笑,这人还真当他们是两情相悦了?居然还问她要信物?
那人却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素脸看了半晌,突然半个身子覆到了向晴的身体上方,“你要干什么?”
向晴忍不住有些慌乱,他该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吧,若真如此,该怎么办才好?她虽不怕死,可不等于她不怕被人强暴!
“我还以为看不到你害怕的神情呢!你放心,今天时间不够了,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反正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是我的人了,不过你既然没什么信物给我,为防你他日里忘记我,忘记今天的约定,总得给我点保证才好!”
向晴眼睁睁的看着那漂亮的过分的脸,越来越近的贴向自己的脸,眼看鼻子和鼻子都要靠到一起了,向晴知道他即将要吻她了,可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甚至连动弹一下也不敢,因为那只会引来他更深的掠夺。
冰凉柔滑的触感覆到了她的唇上,如同他的人一般感觉阴冷冷的,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双唇交接处,传递到她心里,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颤抖不已,一条健壮的手臂从她的腰间绕过,狠狠的收紧,两人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没有缝隙的贴合在了一起,很快,浅浅的双唇相贴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霸道的索求着更深入的交缠,并没费多少力气就让向晴张开了樱口,接纳他的狂肆和掠夺,直到两人都气喘不已,他才放开了她,看着她红肿艳丽的双唇,满意的笑道,“味道比想象的更好!”
向晴又恼又怒的看着他,却不敢言,他的吻技很好,她差点也沉醉其中了,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强迫了她的事实,现在她终于知道被人强迫的感觉有多么的不好,以后若可以,她一定不去强迫别人,“你该走了!”
“这么无情?”那人邪肆的微笑道,修长的手指似乎还留恋不舍的在她柔滑的脸上滑动着。
“你再不走,就直接杀了我吧!”向晴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冷了下来,她的退让和恐惧也是有界限。
那人又定定的看着她那冷若冰霜的脸半晌,似笑非笑的好一会,才又蒙上黑面巾,“不许忘记我!”
从容的打开窗子,眨眼间人已不见了,只剩轻风吹拂着床边的纱罗,还有手中那温热的墨玉提醒着她之前的一切不是梦!
黑色的墨玉正反两面都凹凸不平的刻着繁复的文字,不是汉字的繁体,估计是金人的文字吧,向晴也无意去弄清楚那些是什么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墨玉的温润也无法驱赶掉那人留在她身上的寒冷,闭上眼睛,用力的催眠自己,忘记之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的一场妥协,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伍家了,那人就算回来也找不到她了。
只是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又是什么呢?她对能否在这个时代保护好自己和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产生了一种担忧,没有了现代的一切光环,在这个时代,她甚至连最普通的百姓都不如,她必须更足够强大起来才好,看着自己的伤腿,向晴恨不得马上便能下床走路,她迫切的想要去看一眼这梧桐院外,这伍府之外的大千世界。
这是一场无意中的交集,也本是不该有的交集,然而偏偏却在这样的一个普通的日子里交集了,向晴是无心,乌禄则是有意,于是命运的车轮已不可避免的,更快的朝着既定的轨道开动了,等待所有人的无疑都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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