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栎一岁丧母。陆栎母亲的去世,对陆谨渊的打击很大。想来陆谨渊便是在E国借酒浇愁的时候,遇到了乔洵的母亲,一名E国的舞女。荒唐的***后,她疯狂地爱上了他,他却认为这是自己对亡妻的爱的最大讽刺与背叛。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十分老套了。她有了身孕,他逼着她打掉孩子,她骗了他;当他知道乔洵的存在时,对她,对乔洵,只剩下恨,刻骨铭心的恨。他不允许自己接受这个曾经的大错特错,而她和乔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个错误的存在。
他要纠正这个错误,但纠正错误的方式却是让她和乔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杀死了乔洵,却让她逃了出去。她虽活了下来,却成了半个疯子。她用比爱上他疯狂百倍千倍的方式,病态地报复这个世界。
世间多荒唐,情字最难舍。
我们不过都是,命运匆匆的过客。
天阶夜色凉如水。医院的夜晚同百年前这片土地上的夜一样,凉薄的很。顾轻尘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蹲在墙角。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在他身旁,同他一样蹲下。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谁是2号床病人的家属?”
一旁的顾轻尘立刻站了起来。“我是。”
“病人醒了,进去看看吧。”
顾轻尘走进了病房,我却没有勇气见到檀苡,只好蹲在原地。无论如何,檀苡都算是受到了我的牵连。此刻我很茫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见檀苡。
“原来你在这里。”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去看,是陆栎。“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不是问句,而是一份无奈。
“罗纾儿找到了。”陆栎微微低头,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兀然有一种莫测的神情。“不过情况不大好。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陆栎把罗纾儿从萧涣手中转移出来了。当我赶到的时候,罗纾儿正背对着我们,坐在落地窗前。我走近她,毫无征兆地,罗纾儿猛地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衣服里。
“纾儿?”我拍拍她的肩膀,她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我静默着,静默地站立在罗纾儿身旁。良久,罗纾儿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没有舌头,只能发出一种野蛮的嘶吼,仿佛在控诉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待她哭累了,渐渐平静了下来。陆栎示意我出去。我紧随他离开了房间。我知道,陆栎一定是想同我讲些什么。
“罗纾儿目睹了萧涣杀死罗叔叔的全过程。”
几天前,溱港,罗冼办公室。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非死不可了?”看着眼前的一粒致命药物,罗冼轻笑。
“放心,药效很快。你不会痛苦太久。”萧涣面无表情,可惜暗暗攥紧的拳却暴露了心中的慌张。
看着这样的萧涣,罗冼彻底笑了出来:“二十年前,我把你领回家。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终于,它来了。你瞧,它终于来了。”
“你自然是明白原因,还有什么可说的!”萧涣终于是被他的笑激怒了。他质问罗冼:“萧书昀是你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说罢,他像是自嘲:“是了,是因为我的母亲。你想得到她,你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她!”
“只可惜啊,你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母亲对父亲的爱!你以为父亲离世,母亲就会接受你?你打错了算盘!你万万没想到,母亲为了,为了父亲,竟然能做到那一步……”
“母亲她,殉情了。”
罗冼表情扭曲,萧涣更加激动:“你收养我,不过因为,是你,罗冼,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所以我为什么要对你感恩戴德?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是这样看我的。”罗冼长长叹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确实,萧书昀和秦嫃的死与我有关,你这样讲,我不能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到最后了,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我自认此生行事已是尽己所能,无愧于心,唯独有两大憾事:第一件憾事是当年未能赢得你母亲的青睐,不能与她白首到老。第二件憾事,便是在你父母婚后,未能告诉你父亲,这件事情不怪他,我……祝福他们。”
“是我对不起他们。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跟他们说吧。”罗冼一笑,拿起眼前的药片,毫不犹豫地吞下。
罗纾儿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撞开门,扑到罗冼身上,大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咿呀叫喊着什么。
萧涣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有些愣住。罗冼坐在椅子上,用手掌缓缓摩挲着罗纾儿的头发。“纾儿是你的妹妹。她没有错,你……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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