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绵绵琴瑟怨》第一章：婆娑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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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一重，水一重，婆娑幽冥难再重。日有期，月有期，琴瑟一怨难再逢。”屋外的声响越发大了，不过寥寥数日，菩提境外却又是一副新的模样。
    我趴在菩提镜里向外望去，屋外的雪白皑皑的飘着，三五孩童提着琉璃灯笼嬉笑着在雪地里打闹，可不是一番热闹的场景嘛，每到这个时节我身边的这只小白兽便趴在菩提镜下，一嘴的哈喇子顺着银白的毛流一地，也不知他是眼馋那漫天的白雪还是可人的孩童。
    也怪不的我的小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馋相，说来也惭愧，我这不上进的主人在这镜中睡了快有三百年，修为却没半分长进。小白说我是天生的神胎，就靠着这日复一日的休眠吸收着日月精华，可巧着，这年月修仙的大家太过强悍，每一日我能吸收的灵气少的可怜，也怪不得我都三百年了还出不得这一方镜面。
    小白这家伙虽也时常私下嘀咕我，可也未见他真的嫌弃过我，于是乎我便越发懒惰，平日里就靠着这少的可怜的灵气和小白偶得的仙果吊着这似有若无的修为。
    也不知怎的，今日小白较之以往却多了分不同寻常的焦虑，连带我叫他的名字都得不到半分的回应。也罢，这家伙估摸着是与我闹起了脾气，这模样往日里也是有的。
    眼馋着屋外的红梅落雪，倒也不自觉的软绵绵的瞅着屋外叹气，这时节的梅香最是冷冽，要是在烫一壶幽娘用菩提子腌的玫瑰小酵，这个冬天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往些时候，幽娘也该提着玫瑰小酿来我这镜中探望我这糊涂虫了，可今日怎就不见着动静了。
    我叹了口气，不得已还是从雪色的裘衣里伸出手，顺了顺小白柔软的毛发，可这冷却也实打实的寒了我的骨，也不知为何，我这身子骨明明是神胎，却比之那尘世的凡人还要虚弱。眼瞅着小白直接挪了挪肥墩的屁股，我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只好柔着嗓子凑过去摸了摸他的狮子屁股。
    “小白，你莫要在与我置气了，我实在是想那口玫瑰小酿想的紧，你就行一分好，去看看幽娘这是行到那里了，别是风雪太大阻了她来的路。”
    小白拱了拱头上的山羊角，原本炯炯有神的眼耷拉着有气无力的。我心里着急，倒也逼着从榻上起身，走到了小白身边。
    “你这家伙，今日里怎是这幅模样，许是病了也不自知。”
    我伸出手原想着去摸摸他头上的角，平日里他若不舒服，顺顺角到也能去去他身上的病气，只是不巧，今日里他难得的不准我近身，一个回身，耷拉的眼里却有了泪光。
    难不成是我最近身子太弱，眼前都有了幻觉，我的小白居然哭了。
    我拢了拢神，“你莫不是在外闯了大祸不敢与我说道，天眼见的，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吓我，有什么门道你倒是与我说来，这菩提镜内到也不是谁都能进来，我要想保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急煞人的活祖宗来，我话都讲到了这个地步仍是不愿搭我的话，就着那刮进镜里的雪风一骨碌的滚到了墙角，再不愿多看我一眼。
    我也实在无法，只得搬着那青色的小藤椅坐在了门口，望着那境外白雪过隙，万家灯火照破这天际。
    正无聊着，却见一袭紫衣的美人，撑着红梅映雪的骨伞遥遥走来，还未走到近处，玫瑰小酿的清香便飘了过来。
    这浓郁的香也就只有幽娘那一双巧手才能调的出来，“小白，幽娘来给我们送小酿了，快些过来，待会给你多斟两杯。”
    唉，小白这家伙连平日里最馋的玫瑰小酿也提不起他的性质，也真是叫人着急。
    正愁着不知如何是好，幽娘已经走到了菩提境外，收起了骨伞，雪落在她肩头，轻巧的湿了一片云袖。
    “你这馋人丫头，作甚么这一副呆样，这天冷的厉害，还不快点迎了我进去。”
    这天可真是冷，我拢紧身上的雪裘，还是不可幸免的被雪风冷的一哆嗦，揉了揉这不甚灵活的双颊，连忙娇笑着让着幽娘入了门。
    “我的好幽娘你可是来了，我还和小白念叨着是那方雪神做了怪阻了你来时的路。”
    幽娘提溜着一方小青瓶，一双桃花眼轻昵了我一眼，“你家小白了，平日里见了我这小酿可馋的厉害，怎的今日到是不愿出来迎我了。”
    “幽娘你先坐下吧，我去拿了白木火过来，温一温这菩提子，给你去去寒气。”
    “也好，这婆娑界里也就你这菩提镜里的白木火是最好的，也不枉费我特意给你送来这小酿，可怜着你心里还念着我的好。”
    白木火还未点燃，小白也不知发什么癫症，翅膀一挥已经飞到了幽娘近前，一嘴叼住那白木火就往境外飞去。幽娘吓得面色一白，“啊，你这畜生今日怎如此张狂。”话音未落，小白已被那镜面的结界打了回来，我实在是见不得小白这般作践的模样，“你这家伙明知出不去又何故多此一举伤了自己的元神。”
    说来也奇怪，我自三百年前在这方菩提镜中醒来，便无法走出这封了结界的菩提镜，小白这灵兽自我有神识起便陪在了我身边，他也是耐得住寂寞，从不曾踏出这方天地半步，原想着我出不去，到也可以邀了相熟的道友进我这镜中叙叙话，奈何这三百年来在我镜前游荡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可能入得了我这方天地的却只有幽娘一人。
    如今小白又是流泪又是强闯结界，我这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烦心，心头的火气上来便也不想去看那自己作践的家伙。
    幽娘见我懒懒的又缩回了榻上，也瞧出了我今日的心不在焉，“丫头，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瞧着你这里气氛古怪的紧。”
    可不是古怪嘛，我一拂袖便点起了床头的一章青莲灯，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心也静了几分。伸出手懒懒的将幽娘拉到了榻上，抬眼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小白，“今日这小白实在是怪异，先是流了从不会有的眼泪，现下又好似着了魔一般要往外离去，这结界他又怎会不知，出不去的。”
    小白许是从恍惚中恢复了些力气，就那么趴在地上眼里含着眼泪凄凄的看着我，幽娘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小白，却吓的一哆嗦。
    床头的青莲灯似比往日的火光弱了许多，幽娘回过头余光看了一眼那火苗，一只手抓住我的手，神兽泣，帝星陨，只怕是……。
    “丫头，我瞧着小白这般，只怕上九重天上的帝星陨了。”
    我实在不解，我这只只会撒泼打滚的小兽，居然能感知那九重天的气息，“幽娘，你可把我说糊涂了，小白那里有那个本事。”
    幽娘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床头的那一盏青莲灯火光一簇，却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帝星陨落，只怕我这婆娑界里也无法再如往日般亲近了，丫头，劫数已然天定，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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