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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踏歌这日守夜是自觉来的。
依完颜康所说金国权贵之张扬跋扈, 作为师父的自然要为徒弟多考量些,尤其是完颜康本身能力还算不得十分出众, 完颜洪烈和王妃不会武艺, 那群王府侍卫和门客若动起手来在陆踏歌眼里和插标卖首差不多的情况下。
在杨铁心和几人进入院子时陆踏歌便已注意上几人,可这几人着实让他有点摸不清。五人中只有那道士的武功还算可以,其他四个的武艺简直就像来找死的,而且这五人未蒙面,没穿黑衣也没变装,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走着走着那个武功不怎么样的中年汉子还跑了起来。
跑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 至少连完颜康都可以隔着门听到了。
西域人直到中年汉子跑到门前才用刀逼退他而不是直接杀死也是出于摸不准, 结合上午这汉子的表现, 陆踏歌猜测他可能是认识王妃,可既然认识为何不当场相询,若是不认识半夜偷偷摸摸进来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的举动回答了西域人的问题。
“惜弱, 是我, 我回来了。”
原来真的是认识的人么,陆踏歌并未收回刀, 保持着姿势暗自想着。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完颜康走来拉开了门, 看到陆踏歌先是颇为惊讶, 嘴上却把话先问了出来“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西域人这才收起弯刀,一双眼不盯着杨铁心, 反而冷冷看着后面要上来的那四人。
王处一和黄蓉与陆踏歌对上视线后, 分别拉住要往前走的郭靖和穆念慈, 穆念慈本能一抬头,被喵哥那冷厉的眼神所慑,不仅后退半步“啊呦”一声。
郭靖倒是耿直,还转头问王处一拉自己做什么。
王处一示意他看向那西域人,解释道“贫道看他似乎没有恶意,只是若我四人过去,怕是会对王妃安全造成威胁,这人既然没伤害杨英雄,我们在这儿等等倒也无妨。”
郭靖看到陆踏歌,兴高采烈抱拳叫声前辈,闻言后只得息了过去的想法,老老实实待在王处一身周。
陆踏歌这才收回目光。
再说完颜康一开门看到自家师父,一半意外后倒也在情理之中,见了白日比武招亲那中年汉子则更多是难以理解的不耐。
他已经救下这人和他闺女了,莫非这人觉得他娘看着心慈好欺,不知从哪得来了他娘的名字,还想过来讨钱或者敲上一笔?
完颜康暗道今后是当真不能再随着母亲性子,王妃身周的守卫该加就得加,实在不行他挑些功夫不错的死士,跟父王禀报后打伤了以治伤为由丢到这,母亲总不会再拒绝。
杨铁心虽未能直接见到包惜弱,但儿子却近在眼前。白日只看了对方武功,因是金国小王爷甚至没多说两句话,如今才恍然发觉十八年未见甚至不知男女的骨血竟已长得与他一边高,在王府养尊处优多年,面上不带丝毫风霜之色,反而尽是少年人的骄傲与意气风发。
当下热泪更是忍不住,喉头哽咽道“牛家村风雪夜后,这十八年来,你过得可好?”
包惜弱本在屋中颇为惊惧,闻言浑身一震,抢出门来“你……你说什么?”
完颜康被母亲拨到一边,整个人都是一愣,十八年来他见多了母亲内心柔软善良和娇弱一面,却从未见包惜弱如此激动过。
杨铁心一把撕裂衣袖,露出左臂伤疤,已然说不出话来。
包惜弱惊呼一声,下了阶紧紧拥住杨铁心道“铁哥,是你么,你,你来找我了?”
这番变故只看得完颜康傻了眼,陆踏歌拉下兜帽,心中沉思。
不是说中原女子颇为保守么,当着自家儿子拥抱一个陌生男人之事换他们西域姑娘也干不出来啊。
完颜康呆傻后立刻抢上前去分开包惜弱和杨铁心,他力气大,直推的杨铁心一个踉跄,包惜弱向后一跌还没摔倒就被完颜康旋身接住,喝问道“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包惜弱眼泪簌簌落下,倚在完颜康怀里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她直视着自己的儿子,抽噎道“你从小,你从小就问我杨铁心是谁……。”
完颜康何等聪明,冷冷道“是这个狗杂碎?儿子现在就解决了他,免得娘伤神。”
到底是少年人,经历这一番胡乱事已气得将最狠的话放了出来。
“别,别。”包惜弱紧紧攥住杨康的袖子,颤抖道“你本当是出生在南方一小村落,若非当年那群官兵,谁都不能,谁都不能分开我们一家。”
完颜康心底不祥预感愈浓,皱眉道“娘,你在说什么?”
包惜弱垂泪道“你总问我杨铁心是谁……杨铁心,杨铁心就是你亲生爹爹。”
完颜康如遭雷击。
“你……。”他惊惶片刻,居然极快的沉下神色,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你对不起我父王?”
包惜弱摇首道“我未对他不起,我本来,我本来就是杨家的妻,你也当叫杨康,而不是姓甚么完颜。”
这时郭靖四人也走了过来,王处一见完颜康神色,也是颇为怜惜。想这少年不过一十八岁就要经此常人难想,仿佛话本中的事情,柔和嗓音为他捋顺事情道“十八年前你娘本是杨家娘子,因官兵要无故捉拿你爹和你郭叔叔,兵荒马乱之际夫妻离散,为完颜洪烈所救,成了金国王妃。十八年来放弃荣华尊贵,住在这破屋里思念你爹,如今夫妻团聚,你一家得全,当高兴才是。”
“……不可能。”完颜康重复道“不可能,娘你在说笑话是么,师父没告诉过我,你也没告诉过我,娘你……你骗儿子作甚。”
他嘴上说着包惜弱骗他,心底却已乱成一团麻,只仍在固执着。
青年回头看了眼杨铁心,那是个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神色愁苦。着一身粗棉破衣,已洗的掉色且又缝缝补补,只比乞丐胜在一个整洁上。
“这是我爹?”他笑道“我爹是金国六王爷,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带着女儿流落江湖的卖艺人。”
郭靖上前道“小王爷……不,杨兄弟,伯母都说了是,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了。”
完颜康嗤笑道“我娘是金国王妃,你算甚么东西,也配管我娘叫伯母?”
包惜弱颤声道“康儿,你……你竟不认亲父么?”
“我爹不是他。”完颜康头也不回,一字一顿道“不、是、他。”
言罢拔剑便刺,剑尖直指杨铁心心口。
在青年眼里,这几乎可以说想将自己家拆的七零八碎的家伙死了才好!
杨铁心本含着泪看着那边情形,未想到完颜康突然发难,大惊之下就地一滚躲过这剑,拎起枪来喝道“逆子!”
“我又不是你儿子,何来逆子之说!”完颜康一击不成,挽剑再战。长剑虚晃杨铁心肩头,于对方防守之际转而斜斩对方腰间。
眼见杨铁心就要丧命于亲子剑下,王处一抽剑荡开青年杀招,怒道“尔竟欲弑父?!”
完颜康看了王处一一眼,冷笑道“两位前辈联手来战小王,当真是给小王面子。”
话音刚落,纵身再上。
他心里混乱得很,拔剑时满眼剑影才有丝清明,只想着无论如何先打上一会儿,闹出大动静把父王引来,让父王解决此事。
三人眨眼战成一团,枪影剑光在月色下清晰又危险,看的包惜弱又急又无能为力,喊了几声毫无用处,余光扫见破屋门柱,一抹眼泪用头撞了上去。
陆踏歌正盯着那边打算趁完颜康打不过时再出手,意识到包惜弱不对时已经晚了,只听响亮的“嗙”的一声,郭靖惊呼道“伯母!!!”
完颜康一惊,收剑回头,杨铁心王处一闻声也齐齐停下,一同望向门口处。
包惜弱的身子软软瘫在地上,满头鲜血,生死不明。
陆踏歌是最快赶过去的,他这辈子受过的外伤和给同门包扎过得伤口数不胜数,这种自己撞柱的伤势还是第一次遇见,蹲下探鼻息倒是没死,却也不知如何救治。
完颜康先奔了过来,扫了眼伤又立马奔出去,口中长呼太医。
本欲趁此机会带包惜弱离开的杨铁心和王处一听见完颜康叫太医,对视一眼,又看看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们的西域人,只好先将包惜弱抬进房里。
不多时太医被完颜康扛着跑了回来,小老头被颠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刚刚脚踏实地就被按在了王妃面前。
完颜康揪着他胡子强迫老头抬头,咬牙道“务必治好,我娘要有三长两短,小王让你全家入木三分。”
黄蓉听他说的有趣,噗的笑了出来。
完颜康淡淡扫了这打扮成乞丐的小姑娘一眼,扬颈直视杨铁心和王处一道“我已派人去请父王,二位稍待。”
话里处处透着疏离,神态中满是警惕。
杨铁心神色黯然,望望包惜弱又望望完颜康,长叹一声,终是没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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