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姚景等人出师未捷却反被算计,只得归顺燕国义军!正所谓,顺天应人,天地之道也!姚景此举便是他名留青史的重要决定!
这边朝堂之上,僖宗姜后乙迟迟没有收到姚景等人消息,便责问丞相李卯。“丞相!寡人命你派人前往燕州,怎么迟迟没有消息?”
“禀告皇上!此行路途遥远,多有坎坷。目下我以派人沿使臣之路寻找过去!不日便有消息传来!”
“限你三日内,给寡人一个答复,否则莫怪寡人无情!”
“皇上放心,不出三日,定有音信!”
僖宗此人,虽为荒诞,却并非昏庸之辈。其每日早朝皆会梳理政务,清点奏折与百官商议!
“少府典满!长安新都工事可有何难处?”
“回禀皇上。依臣所测,新都可于明年皇上寿诞之前完工!迁都大事,近在咫尺也!”
“好!当年我登基之时,便有高人指点寡人。洛阳城龙脉将断,帝运日渐稀薄,恐会危及大晋八百年之基业!而西都长安乃是当年太祖皇帝起兵之地!更是大晋王朝之根!如若迁都于长安,方可保大晋之安危也!我早于十年前便开始着建新都!苦等如此之久,便是要为我儿孙造福,延续我大晋王朝生生不息。明年寡人便已到不惑之年,寡人等不起了,寡人定要于寿诞之际,迁都长安!此事如有耽搁,寡人便拿你这少府问罪!”
姜后乙这一番话,吓得少府典满双腿发软,冷汗直流!其实现在长安新都的工事比想象中困难许多!因其私自贪扣百工俸禄,百工工长早以大为不满。另外辅佐修缮的囚工,时有逃走反抗之徒,甚为难管理!但这些问题,少府典满却一点不敢言语,毕竟是职责所在、难以推脱!如让僖宗知晓,定是头颅不保矣!
“太尉,近日北境边军可有战况?”
“回禀皇上。胡人近日虽未来犯,但依往年经验,春耕大忙在即,胡人又经历漫长寒冬之后,定会来犯!边军将士的粮饷又迟迟未到,将士们以新生怨念!还请皇上重视此事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丞相李卯说道:“皇上,近年来千岁不好,旱灾蝗灾频发,水患不断,百姓苦不堪言。百姓无粮,官府府库定然空虚。若是再强苛捐杂税,怕是如燕州反贼之举,数不胜数啊!边军粮饷暂且稍缓些时日吧!”
“哼!丞相可知何人保大晋之江山?如无边军,大晋休矣!尔等庙堂之辈,只会摆弄伎俩,口若悬河而已!边军粮饷滋事甚大,宁可我等官员暂停俸禄,也要补足将士吃穿用度!”
“二位不必争夺口舌之利!寡人心意已决,从国府之内拨半数钱粮,尔等百官及下属暂休半年俸禄,用以边军粮饷!另外还需派遣使臣,前往附属藩国催促纳贡。此事不得耽搁!”
百官虽心中有苦,却也只得咽下!其实这些文官大臣只会迁怒于太尉等将军武将!这便是历朝历代庙堂之上经久不衰的矛盾也!
“奉常姜贺辛!近些年国运不济,我等当与春耕大典之时行祭天之礼。爱卿与太傅一同主持此次庆典,不容有失!另外太傅需告知众位皇子及早准备,此次大典不可缺席,理应与寡人一同狩猎祭品,为今年春耕开个好头!”
“臣遵旨!”
“好了,退朝吧!寡人也要休息片刻了!”
百官退下朝廷,出了宫门后,皆三五成群在一起互吐苦水:这日子越发难过了!
月色之下的燕州边疆边军大营内,一道身影在黑暗之中疾驰如风、轻盈似箭。这大营之内,有三万镇边将士居住其中,首要任务便是抵御鲜卑族对大晋王朝东北方边境的侵扰。据点设立在距奉城东北方八百里外的边陲之地殷台!
这黑衣人直捣黄龙,悄悄潜入殷台大营将军营之内。将怀中锦盒放于将军案下便起身离开了大营之内。
次日便有一纸来信写道:殷台大将窦文韬私自掠夺燕州太守大印,意图谋反!朝廷特派监察使将其缉拿归案!
这窦文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秉公职守,兢兢业业,怎么一夜之间就被扣上意图谋反之罪名!他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因何事而受此等冤枉!这令他整日心生不宁,茶不思饭不想!
其实这事压根儿就是捕风捉影之事!但是信上有朝廷的诏书印,故又令窦文涛只得半信半疑!追根溯源,原来这封信便是鲁衍与姚景之谋也!
自从姚景三日成了燕国义军之臣,卢匡、鲁衍便着手下一步计划,那便是消除边军之患!只要消除了边军之患,便可真正使义军以燕州为根据地,杀将出去,以图中原。此事卢匡、鲁衍便将疑虑说与姚景听,姚景当即心生一计!那便是诬告窦文韬,逼其不得不反。燕州义军在顺势招募,一举拿下这位镇边大将。
计策详细制定执行,由姚鲁二人商议诸多细节后敲定并予以指挥。这第一步便是将太守大印藏于窦文韬之处!用来作为证物!第二步休书一封,使其迷惑不解。第三步由姚大人出使前往殷台大营,假意捉拿窦文韬,以逼其反。第四步便可让郭钧能人出马顺势为其解围。第五步只需循序善诱,一点一点消磨其意志,策反其归顺义军!
如此五步,定能顺势将其拿下,此等计谋虽为狠毒,却乃兵家常事也。兵者诡道,如有不慎,便要栽了跟头,此乃天下众人皆知也!
三日之后,殷台大营前,姚景带着徐刚、柳不平二人,及众多扮作羁押捕快的新军,一同门外叫嚣!
窦文韬当然不敢怠慢,只好带着两员副将前往大营门前迎接姚景等人!
“这位大人,窦某何罪之有?劳烦大人前来捉拿我!”
“大胆逆贼,燕州州牧王峰死于非命,便是尔等所为!莫以为朝廷不知道!朝廷之上眼线遍布,尔等所做之事,乃是死罪!故皇上特派我监察使姚景前来缉拿你归案!”
两旁副官听闻此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提刀杀来!一旁窦文韬急忙拦住二人,说道:“二位兄弟莫急,先让我与其商量商量!”于是其便拱手行礼,向姚景做了一揖。
“大人啊!我等一介武夫而已!只懂得守卫边疆,保家卫国!如今朝廷如此冤枉我,可有证据可循?还请大人明察!”
“哼!我之所以来,便是有理有据!朝庭早已知晓尔等反贼将太守印藏于那将军营之中!如你敢随我一同前去搜查,便知你清白与否!”
“好好好!我并无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又有何不敢与大人一同搜查!大人请随我来。”
“前方带路即可!”
说完窦文韬便带着姚景等人来到将军营内。只见这将军营内除了一盏案台用以处理公务,其余便是几只兵器立于地面之上。将军营此景,足以见得窦文韬此人真乃清正廉洁之辈!且不说军事才能,单说这作风习性,便是寻常官员拍马也未及之处,此等品格无不令人佩服至极!
“给我搜,一处也不可落下!如有徇私者,定斩不待!”姚景作威作福,将朝廷官员之作风学的淋漓尽致。让窦文韬深信其就是朝廷派来的官员。
不大一会,一名随行捕快便从案台之下取出一锦盒。打看一瞧,里面正是丢失的州府大印。
这一下窦文韬可是蒙了!连同身后的两名副官也是震惊异常。
“证物再次,你还有甚话说!去把他给我扣起来。”
窦文韬四十岁有余,正是当打之年。莫说几员捕快,便是数百胡人他一人也可从中杀将出去!窦文韬之名,令鲜卑人无不闻风丧胆,故鲜卑人称其为撼地将军!此等久经沙场之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让窦文韬怒火攻心,一手一个便将扣他的捕快扔出数丈之远!
“将军!此等昏庸朝廷,陷害忠良!我等还为其卖命戍守边疆?我等愿随将军一同举旗而返,自立为王!如何!”两名副官乃是窦文韬久经沙场的老战友,外加都是其一手提拔出来之人,对窦文韬那是忠贞不虞,绝无二心!此时竟情急之下说出此等忤逆之言!
一旁姚景见状,急忙添油加醋说道:“尔等还说不是反贼!抗拒执法、口出狂言!一定是早有预谋!你今日若敢反抗朝廷,日后你妻儿子女之性命安危可就不保了!”
窦文韬听闻姚景之言,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家眷还在并州之地,自己如若揭竿而起,岂不是要害了他们!于是便不再反抗,仰天长啸!“我窦文韬一生戎马,马革裹尸!如今却受此等冤枉!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
窦文韬扭头向两位副官说道:“二位兄弟!我窦某命该如此,二位切莫做傻事!这殷台大营还有三万将士要交与二位之手!莫要因小失大啊!”
“将军!将军!”二位副将见窦文韬不在反抗,已然心意已决,束手就擒。于是二人眼含热泪,激愤异常的一遍一遍呼喊将军二字!
此情此景,一旁的姚景心里也是愧疚难当。但为了天下百姓,自己遗臭万年又如何!
徐刚当年也是边军之人,见到如今场景,更是不忍直视,只得逃出帐外,仰天叹息。
半柱香后,姚景见大事已成,便吩咐柳不平速去禀报郭钧等人,前来劫人!
柳不平轻工绝顶,脚力非常!一刻钟后便在半路之上与郭钧等人会和。将情况一一告知郭钧。
“姚大人不愧为纵横大家!我等速去前方埋伏好!等姚大人行驶至此,便出手劫人!切记不可伤及自己人!”郭钧安排好对策,便与众新军埋伏好,静静等待姚大人到来!”
殷台大营门口处,边军将士们立于两侧,送别窦文韬。窦文韬此时已被押上囚车。两旁将士无不群情激愤、义愤填膺!那眼神简直是要活剥了姚景等人,吓得他们脊背发凉!这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们散发的气势,犹如边地风沙一般可怕!
为首二位将军商量了一下,一同说道:“我等殷台将士不认朝廷,不认皇帝,只认你窦文韬一人!将军你只要一句话,今日这狗官便走不出这大营之外,我等愿杀了他祭旗,反出朝廷!将军应知如今朝廷克扣我等粮饷俸禄,我等之人再无粮食,便也是死路一条!请将军下令吧!”
听闻副官如此说,姚景立马汗毛乍立。却也收获到有利信息,原来这些边军已经食不果腹了!如此说来,收复边军便又容易了许多!
“将士们!我等边军之人,只有一个职责,那便是保家卫国!无论如何,我等身为大晋之边军,便不可动摇!大家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啊!如若刀戈四起,那百姓便要流离失所!还请诸位默念我一人,要以大局为重!”
听闻窦文韬之言,姚景等人悬着的心算落了地了!同时也深感窦文韬此人,绝世将才也!两侧边军将士见窦文韬心意已决,便同声高呼:将军大义,亘古通今,吾等恭送将军! 万人齐声,响声如雷,震天动地。这几声呼喊使得大营之外,牛羊四散而逃、猛兽扶地不起!连天地都为之色变矣!
一个时辰后,姚景等人以行至距郭钧不远处。郭钧远处观望,见姚景等人囚车之中有一健硕男子,心知那便是殷台将军窦文韬!
“兄弟们,准备好!随我前往劫下将军!”
说完郭钧提着两杆金杵,纵马扬鞭,杀向姚景等人。姚景等人见郭钧杀来,心照不宣的开始惊呼:“有贼人劫囚!准备迎敌!”
殊不知此时几人已经开始准备诈逃了!
等郭钧杀过来,徐刚与郭钧周旋几回合后,便佯装不敌,速速退去。没等一炷香的时间,姚景等人便不知道跑到何方去了!
此时囚车中的窦文韬心中一阵苦笑!这堂堂朝廷命官,竟胆小如鼠至此,真是让人笑话!
郭钧见姚景等人撤退,便跳上囚车,一杵将铁链砸断,将窦文韬放了出来。
“久闻窦将军大名,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
“敢问兄台何方志士?”
“我乃燕州起义军头领,今日在此劫囚车,便是早已知晓将军被冤枉之事!特意在此等候劫人的。将军乃正义之士,无故被这昏庸朝堂冤枉,此等陷害忠良之举,我等怎能袖手旁观。如今这大晋王朝腐朽不堪,依将军之见我等该不该反?定是该反!目下此地不宜久留,将军随我等回到奉城之内,再与将军将那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窦文韬又是一头雾水,这燕州什么时候有起义军了!看来自己久守边塞,消息闭塞,连着最近的州府出此等大事都不知!想必如今燕州早已乱做一团矣!
“兄台啊,你这是在劫朝廷重犯,可是要被杀头的呀!窦某怎敢让众位兄弟以身犯险!“
“哎呀!窦将军你好生糊涂!我等早已便是被朝廷通缉的反贼也!如今还怕甚么杀头!将军莫要妇人之见,大丈夫当断则断,怎可如此鼓噪!将军修要推辞了,速速随我等回那奉城!”
说完郭钧变将自己夸下之马让于窦文韬,自己另寻一匹,与众兄弟共同护着窦文韬返回奉城!
窦文韬毕竟是被这伙人救了,心中虽不情愿,却也耐不住郭钧等人请求,无奈之下,只得听从其安排!
到了奉城之内!郭钧等人直奔州府。窦文韬却疑心重重!郭钧看出窦文韬心思,便急忙去请卢匡出来主事!
“窦将军,军师求见。望将军与军师小叙片刻!”
这事卢匡以及整理好衣冠,在这州府议事堂静候窦文韬的到来!片刻之后,郭钧与窦文韬一同跨入这议事堂,卢匡连忙起身施以一礼。
“将军受苦!我乃燕州举事义军一员军师耳!久闻将军大名,今日特派人手将将军救下,便是要在此与将军一叙也!”
“窦某一员犯人,得尝所救,不胜感激!”
“将军客气!事到如今,卢某也不绕圈子!今日请将军来,便是要邀请将军加入我等燕州起义军,共反朝廷的!”
窦文韬其实早就猜到这伙人劫囚之意!只是没有明说,他也不敢武断!如今听闻卢匡之言,心中却反倒踏实了不少!
“众位之恩,窦某必报!但若要窦某忤逆反抗朝廷,窦某身为大晋之官员,怎可如此背信弃义,岂不是要窦某遗笑天下也!”
“窦将军此言差矣!我等所做,皆在为国为民。将军应该比我等更加深知朝廷之腐朽,不然将军也不会被如此冤枉。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更何况如今我等劫了将军,朝廷知晓定会加罪将军一等。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也!将军还是加入我等,一同推翻这昏庸朝堂,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岂不更好!”
“军师所言极是。但窦某心意已决,就算是杀头索命,我也不会为了苟活而反叛朝廷的!”
“将军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边军三万将士着想啊!那些可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我窦某犯罪,与边军何干?”
“将军莫怪我等,我等在劫囚车之前,早已派人前往殷台大营告知两位副将军,说将军您已经被我等义军救下,并答应加入我等。当时二位副将军答应,即刻拆毁大晋军旗,改立我燕国之旗也!将士们之心,将军深知。他们早就受够了为大晋朝廷抛头颅洒热血了!待二位副将军来时,你该如何与其交代啊!”
“尔等阴险狡诈之徒,气煞我也!”窦文韬听闻卢匡之言,顿时气的满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好不吓人!
“出此下策,实乃无奈之举!希望将军能体恤我等苦衷!我代表燕国义军向将军担保,即便殷台边军归顺于我等,我等也不会让将军带兵与晋军交战。将军只需继续守卫边疆,抵御蛮族,保我燕军后方安危即可!另外我以与燕州氏族达成协议,州府与氏族共同出粮资助殷台大营,不日便可将粮食送到!”
窦文韬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他也明白世道如此,逼得百姓不得不反!这昏庸朝堂多他窦文韬一个不多,少他窦文韬一个不少,何况他只是一员边军将领,又不可深入庙堂,为百姓分忧解难,无故送死岂不是得不偿失也!他不为别的着想,却也要为手下出生入死的兄弟着想,边军才是他窦文韬毕生之心血。事已至此,不从了他们又有和办法呢?大不了我窦文韬不参与中原战事便可!但是抵御鲜卑满足,没了我窦文韬,何人能胜任呢?
“哎!军事好计谋也。我窦文韬认栽了!我愿为诸位镇守边疆,如若有需要我之时,我窦文韬任凭调遣!”
“好!将军只管对付蛮族即可!镇守边疆此等大事,国之根本也!还需有劳将军了!”
“我还有一事相求,劳烦给位助我。”
“将军但说无妨!”
“我家眷儿女还在故居并州之内,我怕朝廷先行一步,伤及我妻儿老小,还请军师速速派人将其接来燕州!”
“将军此顾虑,卢某早已算到!我前日便安排人手前往将军家府将家眷接往燕州来也!”
“啊?军师此等谋略,窦某佩服至极!能将世事做到如此周全,军师真乃济世大才也!”
此时卢匡含笑不语,一旁郭钧抢言说道:“窦将军日后要称军师为丞相也!有丞相坐镇燕国义军,大事必可成!”
“义军之内,真是藏龙卧虎,看来这大晋王朝,果真命不久矣!”
众人听闻窦文韬之言,皆大笑不止。如今燕国,已无后患之忧,又兼具各路人才、百姓之拥护,假以时日,反晋之师便可进军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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