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绿林之中有三不惹。这三不惹其一为不惹妇人,其二为不惹小孩童子,其三便是不惹僧侣道人。为何江湖上有此等说法呢?只因此三类人若如进了江湖,便皆是能人异士,非比寻常之辈!
而此时易方行面前白袍道人,便是这铁闸寨之寨主。此人不会一点武艺,但却能坐稳这铁闸寨第一把交椅,可见此人定有过人之处也。
这边易方行手持银枪、胡大胆紧握大刀,两人紧紧盯着面前之人。眨眼间,手持狼牙棒的虎皮壮汉单手抡起兵器,便朝易方行杀来,只见易方行银枪如灵蛇一般,轻巧应对。纵使那壮汉力大无穷,棒棒皆带着惊风袭来,易方行却脚步轻盈,身型如鬼魅一般,让那壮汉狼牙棒没占到半点儿便宜。壮汉见其如此轻描淡写,顿时怒目圆睁,使出了十成之力杀将过来。一旁观战的几位寨主见易方行武功如此之高,心中不免也有些忐忑不安。
三十余合后,易方行见那壮汉头上已有细汗冒出,心知其以略显疲态,于是便转守为攻,手中银枪如雨点般刺向那壮汉,易方行枪法之精湛,绝对世间罕有敌手。只见其稍微发力些许,那壮汉便有些不支,正所谓枪出如龙,直取要害!易方行并未留手,使出浑身解数,几个回合下来,那壮汉双手发麻,身上冷汗直流。若不是易方行留手,刚才几回合那壮汉已经人头不保矣!壮汉自主难以抵挡易方行手中银枪,心中百般焦急之下,从腰间掏出一枚金镖暗器,壮汉还没等这飞镖出手,易方行便用银枪将其狼牙棒挑飞,枪头直刺壮汉咽喉,在距离皮肉还有一寸之处,易方行停下手中银枪,抬起一脚踢向壮汉手腕,只见那金镖被踢出数丈之远,闻声落地。枪尖虽未沾上皮肉,奈何那罡风已将壮汉嗓子眼划破,隐隐约约有鲜血流出。壮汉无奈之下,只有抱拳谢过易方行不杀之恩,其不禁感到后怕不已。
为首白袍道人暗道不妙,心说此人非比寻常!三弟天生力壮如牛,早年便可生撕虎豹、与熊搏斗,镖师捕快死在其手中,更是数不胜数。今日却被这银枪俊郎杀的毫无还手之力,看来一会二弟出手时,我却要助其一二了!
“三弟暂且歇息,我来会会此人!”一旁疤面男子脸色阴沉,噌噌两声将背后两柄长剑拔出,向易方行走来。此人与之前壮汉不同,只见其步伐沉稳,气势如虹,身上杀气腾腾,一看便知是久经杀场之人。自古以来,剑客便是这江湖之中一顶一的高手,而此人双手剑更是比那单手剑更加危险,双手剑之修炼者,必是天赋异禀之徒,如今能在这铁闸寨之中遇到,可见这铁闸寨还真是不凡之地。
易方行见来者非比寻常之辈,便打起精神,不敢怠慢。只见易方行先下手为强,手中银枪抖擞精神,直直刺向面前疤面男子。
“来的好!看剑!”疤面男子双手一架,手中长剑交叉与胸口,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传入众人耳中,此枪力道之大,让疤面男子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眼看一枪无效,这边易方行哪里能给他反击的机会,只见其高高跃起,手中银枪如风雷般劈下,好不骇人!那男子灵机一动,向一旁翻身滚去,堪堪躲避这势大力沉的一枪,大院地面花岗岩被这一枪砸出好大一个坑来。好家伙!这小子看似单薄,怎么有如此千钧之力!惊奇之下,疤面男子心中一横,脚下步伐随心而动,双剑其出,支取易方行面门而去。易方行见其来势汹汹,双膝一弯,整个腰身向后仰去,来了一招铁拱桥,才躲避开这致命的一击。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招招致命!连续斗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余。
一旁道人见易方行如此难缠,连二弟都拿不下他,不免有些焦躁。于是他双手放于胸前,默念咒语,只见地上一阵青烟过后,幻化出数条大蛇嘴吐蛇信,目露寒芒,眼中死死盯着易方行!那道人吹了一个口哨,数条大蛇便向缠斗中的易方行爬去。
胡大胆在一旁看见道人使出如此伎俩,心中便知这道人乃是一名能人异士!于是其破口大骂:“无耻贼徒,竟使这般伎俩,亏你还是大当家的!易兄定要小心,此人会法术,莫要中了他的诡计!”
易方行此时才看到脚下竟有数条大蛇盘踞,心中一惊!易方行虽久经战事,但是哪里见过会法术之人!也不知这法术该如何应对,只好用手中长枪朝大蛇刺去,这大蛇被刺之后,化作一杆轻烟忽忽悠悠的飞上空中,然后又飘落在地变回了大蛇模样。
胡大胆见这大蛇枪戳不烂,刀砍不死。于是心中灵光一闪,取下腰中酒壶,猛喝了一口黄酒,跑到大蛇身上,从口中将黄酒喷涌而出,只见这黄酒刚一接触到大蛇,那大蛇便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其身上沾了黄酒的地方,皆发出恶臭,不一会儿便化为一摊黑水。
一旁白袍道人见自己法术被破解,不免有些震惊,于是仔细查看了一番胡大胆!这黑面莽汉,外貌奇特,心性异常,身上隐有流光泛出,此人乃是一名有仙缘之人,且浑身福气冲顶,实乃一员福将也!
胡大胆虽武功不高,胆却侠肝义胆,见那道上使出这等法术,不免怒从中来,手持大刀便要向道人砍去。道人眉头一舒,含笑不语,手中浮尘一挥,一股白烟遍将胡大胆包住。这边胡大胆眼前一阵恍惚,只觉犹如飞入云霄一般,身旁有仙女围绕,耳中充斥着靡靡之音,真如到了天宫一般,胡大胆不知不觉便与那些仙女一同偏偏起舞起来。实际上,现实中的胡大胆双目紧闭,晃动着那粗壮胆身体,好不滑稽!不免引得道人哈哈大笑。
这边易方行撇见胡大胆着了道,自己不可在与此人纠缠了,定要速战速决,以免义弟遭受不测!于是便拿出十成之力,压着那疤面男子打!这易方行一枪接着一枪,逼得那疤面男子只得暗暗叫苦不迭:此人竟还未出全力,真乃高人也!只怕久战之后,我也难敌其手,还是先撤了再说。于是便找准了机会向后飞身退去。
“不打了!不打了!兄台技高一筹,我林成安佩服!”疤面男子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之中,拱手说道。
“既然你以服软,我也不为难你,现在该领教你们大头领的本事了!”
“兄台不必苦苦相逼了,我大哥并不会武功。”
“哦?那看来你们这位头领是另有本事喽?”
“正是!大哥乃是修道之人,不论方术兵法、还是谋略医道皆通,乃是天降下来普度众生之人!我等武夫甘愿随他而行,任凭调遣!”
“让你们头领解去我义弟的法术吧!我等商议商议如何?”
“好,我这便去与大哥说!”说完这疤面男子便来到白袍道人身边,把情况说明。只见那道人手中拂尘又是一挥,白烟又林绕在胡大胆眼前,不一会,胡大胆便回过神来,却还要提着刀往道人面前冲过来!
“义弟且慢!暂且休息休息片刻!”
“兄长,看我剐了那个旁门左道之徒!”胡大胆气势汹汹的说道。
“兄台何故说贫道为旁门左道之徒啊?”
“你若是真正的神仙道长,怎么不去接济百姓、拱卫天下太平啊!反倒在此安营扎寨、打家劫舍!瞅你那贼眉鼠眼的样,还敢说自己是道长!”
“哈哈哈哈!兄台真是正义直言之辈!我如今带着众兄弟劫富济贫,难道算不上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吗?”
白袍道人此言一出,呛的胡大胆满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正在胡大胆尴尬之时,那道人与易方行说道:“二位兄弟请殿内一叙如何?”
“那便劳烦道长带路了!”易方行见道人发出邀请,便拽着胡大胆跟着他们身后进了大殿。
进入这铁闸寨大殿之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挂着的一张大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六个大字:“济苍生,平天下!”
“好一个济苍生,平天下!众位兄弟还真是胸怀大志啊!”
“兄台过奖,敢为兄弟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啊?”
“我姓易,名方行,只是朝庭羁押在逃囚犯而已。这位是我结义兄弟,名为胡大胆。敢问道长几位如何称呼啊?”
“这位形若孩童的是我四弟,杀心童子金佟;这位身披虎皮的汉子是我三弟,杀虎将耶律其;这位是我二弟林成安,江湖人称双剑罗刹;贫道名为宫自在,法号鸿鸾!与易兄相同,我等皆是当年襄阳大牢逃出来的命犯!无奈之下,只好占山为王,偏居一隅混口饭吃!”
“原来皆是同道中人也!不瞒各位,我带我这位义弟前来讨寨,就是想寻个落脚之地,不知道长可否收留我二人?”
“易兄身手,若要加入我等,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如若兄台看得起我这铁闸寨,我等愿拜易兄与胡兄互为兄弟,如何?”
“那就多谢兄台了,我二人多有打扰。为表诚意我等愿为大寨出一份绵薄之力,谨听兄台调遣!”
“好!给二位兄弟安排上房两间,在准备一番酒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这大殿之内,几人交谈着各自境遇,诉说着过去的心酸过往。乱世之中,尽是些苦难之人;天下之大,四海皆为兄弟也!这些人彼此之间互道忠肠,相谈甚欢,使得大殿之上一派祥和之气。就在此时,门外一人正往大殿走来。
“宫大哥!这二位儿是谁啊?”众人闻声瞧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美艳女子。此女子身材婀娜,面容出众,一身红色铠甲,马尾及腰,英姿飒爽如女将军一般。
此女子一进大殿,一旁的胡大胆目光便没离开过她。胡大胆两眼发直,眼冒桃花,身上血液倒流,心头小鹿乱撞!此刻其心里暗自琢磨:此等仙女,流落凡间之地,我胡大眼若能结识,真乃三生有幸啊!
宫自在见女子回来,起身迎接,随即为易方行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等众兄弟之五妹,名曰姜昕。”
“五妹,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银袍兄弟名为易方行,这位黑面兄弟名为胡大胆,今日受我之邀加入咱们铁闸寨之中,与我等一同接济百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日后咱们皆以兄弟相称便可!”
“易兄,胡兄!姜昕有礼了!”姜昕双手抱拳,向二人施了一礼。
还没等易方行说话,这胡大胆便赶忙起身笑嘻嘻的说道:“妹子,初次见面,日后你可要多关照关照我胡大胆啊!”
众人见胡大胆如此殷勤,一眼便猜透了其心思,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相视一笑。
此时门外有人禀告:酒席以备好,烦请各位移步席上再叙。
宫自在起身向众人说道:“众兄弟,席上再叙!席上再叙!”
就在此时,易方行发现走在前面的姜昕,腰间竟带了一枚玉佩,此玉佩与搭救其性命的道长赠与它的一模一样,上面两条锦鲤,口尾相衔!
此时不可与其透漏我怀有此玉佩,日后找机会单独与她询问吧!
众人移步于那酒宴之上。几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此宴一直痛饮到月亮高悬于天上,才堪堪结束。
这铁闸寨中,众人虽皆有不同身世,但是他们相结识,却是因为一场变故。遥想三年前,襄阳城内出了一件大事,当年的襄阳王乃是当今皇帝之弟也!早年便封与江州襄阳城之内,其人深受百姓之爱戴。而那同为江州管辖的州牧,深感襄阳王是个大威胁,于是便想尽办法诬告襄阳王。僖宗姜后乙自小便与襄阳王不和,此次江州州牧诬告之为让僖宗甚为高兴,他也十分想给这个不懂事的兄弟一点教训,于是便治罪其身,剥夺其王位,贬为庶民。而这几人便是在此次削王之后,从牢房中逃走,流落于虬龙山之上,合伙抢了山寨,重新改换门庭,更名为铁闸寨,直至今日已有三年之久。
第二日清晨,洛阳皇宫议事大殿内,僖宗姜后乙指着丞相李卯破口大骂:“亏你还是我大晋丞相,燕州之地反贼接连将使臣与殷台大营策反,你这丞相却还蒙在鼓里,我大晋留你此等庸才何用?”
此时僖宗暴跳如雷,百官噤若寒蝉,只有御史周全站出来说道:“吾皇息怒!保重龙体!臣以为此事不能全怪丞相,丞相派遣使臣反被谋反,投靠反贼,丞相也无可奈何,只能说这伙反贼并不一般。皇上应立刻出兵,武力镇压!不然恐怕会误了战机啊!”
“哼!使臣被策反倒也无碍,可那边军乃是我大晋重器,竟也被反贼策反,此等有伤国体之事,让百姓知晓恐惊民心。丞相太尉你二人难辞其咎,寡人若不治你二人之罪,便有伤皇威!”
“皇上,臣彭章愿亲自挂帅出征,皇上仅需拨两万精兵,我定取燕州之地,戴罪立功!”
“太尉年事已高,只管在这朝堂歇息便可。只是寡人听闻太尉你孙儿彭关封有万夫不当之勇,年纪轻轻便力能扛鼎。此次出兵我欲让你孙儿为先锋如何?”
“皇上,吾孙儿尚且年幼,心性不佳,不如让我前往如何?”
“太尉此言差矣!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寡人有意提拔太尉后人,难道太尉不领寡人之情吗?”
“臣万死不敢啊!若任我孙儿为先锋,敢问皇上何人统兵?”
“左将军冯冲!”
此时百官之中一健硕将领出列,拜过僖宗后说道:“臣,定不辱命!”
太尉一听是左将军冯冲,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这冯冲家族与他彭氏一族久有不和,此次带兵出征,皇上点名要我孙儿前往,我孙儿恐招不测也!退朝之后我定要速回府内,叮嘱我孙儿千万小心!
“此次带兵出征剿匪,命冯冲为统帅,另配三员副将,命彭关封为先锋,命韩申为参军,拨精兵三万,明日启程!”
原来早在李卯奉命派遣使臣出使燕州时,韩咎便听从韩申之言,秘密派遣人员先行至燕州打探消息,其实整个朝堂之上,韩咎是第一个知晓姚景反叛之人。后来其进宫将燕州之事告诉给了僖宗宠妃韩丽人。这韩丽人乃是韩咎花费大手笔送进宫内的亲侄女,为的就是有机会在僖宗面前为韩咎美言几句,用以升官发财。如今其身边有韩申这等大才为其出谋划策,这韩丽人终于派上用场了。韩申命韩丽人趁侍寝之时将燕州之事说与僖宗听,僖宗听完便连夜召见韩咎二人进宫,商量对策,至此韩咎叔侄便成为僖宗眼中大红之人。
百官听闻韩申之名,心存疑惑:这庙堂之上未曾听说有韩申这等人物啊!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僖宗出言更令百官乍舌。“丞相李卯,办事不利,贬为副丞相,待日后立功在行复官。太仆韩咎建言有功,晋升官职为代丞相,与副丞相共持国政。”
“臣!叩谢皇上!”韩咎出列,叩首拜谢。
一旁李卯脸色铁青,却又不敢有何反应,只得站在一旁,低头沉默不语。
“太尉贵为三朝元老,不便治罪。此次边军叛乱,特派你孙儿为先锋,为你戴罪立功。此次出征,定要让燕州叛军烟消云散!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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