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宫。
淑贵妃听完太监的禀报,嫣红的唇角上扬,伸出手挥退太监后,心情极好地喝了口茶。
“娘娘,那封信送入了长宁侯府,罗氏这下怕得不了好。”随伺嬷嬷躬身站在一旁,讨好地笑道。
淑贵妃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拨弄着手上的蔻丹,“何止是得不了好?罗氏这个哑巴亏要是吃得不好,一个不小心能把她噎死。”
“罗氏当初为了让薛实帮她打理玉兰坊,”淑贵妃对罗氏一举一动了然于心,“用闺名来给薛实写信,就是想凭借着两人的情分让薛实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哪知今日会成为插入她心口的利刃?”
说到这里,淑贵妃忍不住咯咯直笑。
罗氏这般傻,真的让她好欣慰。
随伺嬷嬷笑着附和,“娘娘,既然这封信那么重要,为什么要送到长宁侯府手里呢?如果流传在外,让人知道落款是罗氏的闺名,对罗氏来说岂不是更加致命?”
淑贵妃又笑了一会儿,才斜睨了随伺嬷嬷一眼,“罗氏再怎么让人讨厌,也是与本宫有着相同的血脉。她在外面的名声若是臭了,对本宫又有什么好处?”
“这封信留在长宁侯府,那是正正好。”
“有了这封信,姜明山头顶就绿油油的一片,你觉得,他对罗氏刚生的嫡子,会不会有所疑虑?”
随伺嬷嬷忙恭维,“娘娘真真睿智过人,有了这封信,罗氏在长宁侯府,这一辈子怕是都翻不了身。”
“娘娘,薛实那边要怎么处理?”
随伺嬷嬷又问道。
淑贵妃凝了凝神,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人暂且先留着,让人盯紧他,说不定哪天还有用得上的地方。”
长宁侯府。
姜书璃回府后去了熙兰苑,一路上就听说了罗氏的事情。
“娘,”姜书璃挽着欧阳氏去了膳厅,“听说玉兰坊是二伯母开的?”
欧阳氏对这件事情憋了一天的气,此刻提起来仍是心中不虞,抿抿嘴道,“怕不就是。”
虽说罗氏将玉兰坊推到淑贵妃身上,但以淑贵妃和罗氏之间的关系,欧阳氏心中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她今日下午托了关系去查玉兰坊在官府契约,确实是在罗氏的名下。
“委实太过分了。”
姜书璃想起玉兰坊针对盈月楼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掰着指头道,“玉兰坊挖走我们盈月楼不少绣娘,还害得梅娘那样惨,这是其一。”
“其二,薛实去淮织城抢走了原本属于盈月楼的两成凝脂淮锦的订单,手段卑鄙拙劣。”
“其三,安娘子在马车上险些遇害,包括后来绣贡会时诸位头等娘子腹泻生病,暗卫查了都与薛实扯不开牵系。如果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早该拉他见官了。”
越讲越是气愤,“娘,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二伯母她实在是……”
“何止这些,还有从薛天青那挖走薛雁娘,盗了薛天青的凝青绣法之事,”欧阳氏不屑地摇头,“这件事虽然不是发生在盈月楼身上,到底是坏了绣坊界的规矩,甚是可恨。”
“娘,二伯母可有给咱们一个交代?”姜书璃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
欧阳氏眯眼想起罗氏跪着随口说了句对不住她就想掀过此事的模样,咬着后槽牙道,“能有什么交代?你二伯母现在坐月子,咱也不能打她一顿不是?”
“打她一顿也不能补偿盈月楼和那么多人受到的损失。”
姜书璃嘟囔了一句,罗氏毕竟是她的长辈,纵有再多不是,她也不能诉诸于口。
欧阳氏见女儿气得脸鼓鼓的跟肉包子似的,忍不住笑了,捏捏姜书璃的脸蛋说,“今日上门要债的那些人,玉兰坊统共欠了他们两千多两银子。”
姜书璃凝神听着,“还真不少钱呢。”
“娘跟你二伯母说,要还的银子总共是一万五千两。”
噗……
姜书璃庆幸此时没有在喝茶,不然喷了出来就丢丑了,她一双美眸亮晶晶的,“娘,二伯母相信了?”
这个办法好!
让罗氏好生大出血一番,才能弥补她们收到的严重伤害中的小小一部分。
欧阳氏笑着点头,“事情被这么揭露开来,你二伯母就只想着粉饰太平,自是没有多虑。”
想到罗氏拿银票是一脸肉痛的表情,心里头的气到底舒畅了许多。
身为妯娌却费尽心思开个玉兰坊来针对盈月楼,真是让人吞不下这口气。
“娘,咱们拿了这一万五千两就算了吗?”
姜书璃托着腮帮子,眨巴眼睛看着欧阳氏,总觉得她娘不会就此干休。
欧阳氏不打算瞒着女儿,“今天来讨债的怕只是其中一部分,日后如果还有人来要债,娘打算翻倍了找你二伯母要。”
姜书璃捂嘴直笑,点头如捣蒜地赞同。
“另外,”欧阳氏从怀中抽出一张信纸扬了扬,“有了这封书信在手上,你二伯母就不敢在轻举妄动。”
姜书璃接过信纸,好奇地看了一眼,待目光落到落款处时,皱起了眉头,“娘,这落款……莫非是二伯母的闺名?”
见欧阳氏目露深意地含笑点头,不由困惑,“二伯母给外男写信,为何会用到自己的闺名?”
欧阳氏将信纸收好,抚了抚女儿的鬓发,“怕是两人关系匪浅,你还小,这些事情暂且不用去琢磨。”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姜书璃不再追问了。
待晚膳后,姜书璃离开熙兰苑,欧阳氏捏着信纸在桌前出神想着事情。
徐嬷嬷铺好床,走过来看着她道,“夫人,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轻轻嗯了一声,欧阳氏起身走向床榻,“徐嬷嬷,你说这封信若是到了二弟手里,会发生什么事?”
徐嬷嬷一脸鄙夷,婚内妇人用闺名给外男写信,那放族里就该是拖出去浸猪笼的大罪!
“二老爷要是得了这封信,二太太怕是没有安稳觉睡了。”
欧阳氏扯扯嘴皮,将信叠好收了起来,“就算我不将这封信给二弟,那些传出去的风声,会让他亲自来找我要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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