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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许久,颜卓见张少卿还没有回来,同曦何道:“这么久了,我去看看。”
“典范,你还是对人家温柔点!毕竟是女孩子……虽然你也是。”曦何抬头温柔对他道。
颜卓顿住,笑了一下,“我尽量。”
找了半天,发觉张少卿居然还坐在那儿冻着,她粉色长裙铺地,墨丝垂坠,头顶上梅枝点雪,是很好的景致,很美的人。
他轻轻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发觉她手中拿着一根小枯木在雪地上乱画,“你不冷吗?”
张少卿手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又继续乱画。
颜卓叹息一声,将身上披风解下,兜头给她盖在身上,“小心风寒!”
张少卿伸手往下扯了扯,露出头,回头望着他,“你不陪那个妹妹吗?”
颜卓看她那个吃醋的样子觉得好笑,“你不起来吗?”
张少卿嘴巴一嘟,又埋下头,“冷点有助于头脑保持清醒。”
“那你用你清醒的头脑想明白了?”
“没有!”
颜卓往前轻迈一步,矮身坐到她旁边,语气温柔,“你在想什么?需不需要要我帮你分析一下?”
张少卿侧头瞟他一眼,又看着地面,“她是谁?”
颜卓抬头闻着白梅幽香,伸手寻了一支好的,轻折下来,“我师妹。”
“你师妹?”张少卿惊讶,脑海中出现星落之湖颜卓师傅出现的场景,“难怪。”
颜卓拈着梅枝,细细研究着梅花花瓣,“什么?”
“很特别。”
颜卓侧头笑着,“哪儿特别?”
张少卿想着,“长相,姿态,气质。”
颜卓突然展颜一笑,脸上颇有些得意,“你眼光不错。”
张少卿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低头不看他。
颜卓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梅花瓣上绕圈,柔然的触感,“你对白轸兄长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据我所知,他,从小就喜欢你。”
张少卿盯着地面,“他很好,我很喜欢他。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许会爱上他。”她侧头,眼中生出泪水,“颜卓,我没有办法违心的去嫁给他,也没有办法忘记你,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的心痛。我从小就活的热烈,做不来隐忍。”她声音压低,带着微微的哭腔,但却努力在控制。
“你要是会,你可以教教我,教我怎么忘了你,去和别的人过日子。”泪水满框,快速滑落。
“我只有这么一生,我只想嫁给自己爱的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颜卓,这想法,错了吗?”
颜卓眉头一皱,悲伤闪过眼角,转瞬即逝。
他怜惜的看着她,“少卿,一个人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没有错。但是,好些事情,是要双方都愿意的。”
“你爱苏颜康吗?”
颜卓顿了顿,没有回答她。
“你爱秦凤吗?”
颜卓摇头。
“那刚才那个女子呢?”
颜卓又缓慢的摇了摇,“少卿,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不会爱人,他们从来不懂爱。”
“才没有!颜卓,世上没有不会爱的人,只是你给自己不爱她们找的一个悲悯的理由罢了。你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心动,让你觉得不和她在一起就会死的人。那人不是苏颜康,不是秦凤,不是你师妹,也不是我。”她顿了顿,痛苦的抱着头,“她到底是谁呢?你到底会爱上什么样的呢?”
颜卓看着她头顶上摇晃的翠玉流苏,心被狠狠一拖,眼中有一场弥天大雪在寒风中狂乱的飞舞,随着他闭上的悲哀眼睛,那场大雪掩埋了整个世界,无边无际。
再睁开眼,他眼中含着半丝笑,伸手将梅花枝别在她乌黑的发髻之中,又抬手温柔的搂过她,将呜咽的女子裹在胸膛,在她耳边轻轻开口,“少卿,你别想了,你想让我娶你,我…娶便是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张少卿僵在他怀里,过了半晌,突然绝望的嚎啕大哭,抬头,眼神破碎,用力推开他,起身跑开了。
颜卓僵在原地,抓起地上的披风,追了上去,“少卿?”
张少卿捂着嘴唇,痛哭着,继续跑。
颜卓身体没好,也没法运气用轻功,“少卿,你别跑,我伤没好追不上。”
张少卿转回身,在冰天雪地里看着他,“颜卓,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跟来。”说完转身用上轻功跑了,头上梅枝掉落在白雪之上。
周文跑到颜卓身侧,望着远去的张少卿,“将军,出什么事了?”
颜卓呼吸的心肺痛,“你帮我跟着她,多派几个人,保护她。”他说着,语气中带着慌张。
周文道了一声是,追了上去。
颜卓又大喊一句,“好好帮我带回来。”
那句话似乎用尽了力气,他抚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两个将士跑过来扶起他,他往前走着,天空又飘下雪花,走到梅花面前,顿住脚,蹲下,伸手,不知是不是冷,手无力的颤抖着,他费尽力气捡起,上面花瓣掉落,已经所剩无几。
退回到屋檐下,他望着冷灰色天空,视线渐渐模糊。
是谁教你,冷漠理智,满是套路?你同谁学的,从不动心,无视感情,不懂人心!
西阶:
我今日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没有可以爱的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或者是心中没有可以归属的人!
就像我,想找个人倾诉,都找不到谁可以排为名头。
想了很久本来准备写父亲,但三千年的遥远记忆让我将他的面容都忘了,只心中留有浅显的记忆,和那些苍白的温暖感觉。
我心中无佛祖,无白圣祖先,也无圣君天道,唯一可以写的人似乎只有你了。
你是我生命中唯一可以放心依赖,可以安心的人,是潜藏在我内心深处美好的温柔的秘密。
能活成这样,这样的孤独,也挺有本事,对吧?
我不知道当初想忘记你时,自己是多痛苦,以至于做出那样的决定,让我一觉醒来,心中空洞,对世间之事丝毫提不起兴致。
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爱,没有恨,冷漠,无聊,内心荒芜。
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铸就我残缺的一生,我像是一个异类,不属于任何群体,孤独的独存者。
还,阻止着别人的解救。
西阶,你说我是怎么忘记爱一个人的,我小时候好像还是很温暖很体贴的,记忆中,好些时候都是宁愿伤自己也不要让别人伤心。
现在,只找出解决麻烦的最有效方法然后去理智的分析利弊,去克制感情做。
一切都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似乎挺好。
但,却没有快乐的感觉。
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了。
一个石头人。
抵触着一切想要走进我内心的人或者感情。
就如今日,我怎么可以那么心硬的在张少卿哭泣的时候,还分析她弱点,说出那样的话,用怜悯去伤她自尊,让她绝望。
我给自己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给她半点希望,以免毁她一生。
这话说给张塑听时,他居然还感谢我,我有什么好感谢的?
张少卿失踪了,快凌晨了,还没有找到,张塑带着三千士兵带着我画的一百张画像出去各个关口。
我不知道对她的冲击会有多大,依照她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去自杀。只是她再没有立身之所,她背弃一切,赌在我身上,但是我将她推开了。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连和颜康在一起四个月都觉得累,何况和她一生。
曦何说我做的是对的,西阶,可我觉得我很令人恶心。
最近记忆复苏了很多,自那日见到你之后。
从前记起你时都觉得温暖且悲伤,最近总是会慌张,我好像并不如故事中那么单纯的爱你,西阶,你说八百年前你我之间真的就如传说那样美好纯粹吗?
如果是这样好,我为何还要忘记你?忘记璎珞?
我与璎珞之间又有那些故事呢?她一个魔族公主,为何将《女娲神卷》给我。
在天界之时,我又为何会一见她就伤心哭泣,最后还刀剑相对?
他们说可能是因为璎卿给我下了魔咒,是这样吗?
西阶,真的是冷漠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我在想,我会不会长成一个怪物。
以往总觉得有些大人可怕,自己长大,竟然变成小时候最讨厌的人,真是讽刺!
十二月十五日
曦何进房间正看到颜卓站在丹顶鹤高脚灯前烧东西,两页纸,快烧到手时他松开,纸角飞落到地上。
“典范。”
颜卓侧头,对他笑笑,“雕完了吗?”
曦何走近,从怀里拿出月长石雕刻的一朵莲花,递给颜卓看。
颜卓拿在手中瞧着,莹莹如玉,栩栩如生,似有月华散发而出,“桃楠圣君要的就这个样子?”
“对。”
颜卓还给她,“这样的我大约也能雕的了,你还有没有我帮你雕一些。”
“真的?”
二人往主位上走。
“十万朵,你一人雕要雕多久。”他语气中带着微微抱怨。
曦何笑,从怀里幻出一块粉色芙蓉玉,递给他,“这个怎么样?”
颜卓拿在手中,“我送颜康的今年生辰礼物就是用芙蓉玉雕的,一个刻有她名字的玉珏。不过你到底欠桃楠圣君什么,居然要帮他雕这么多?”
“帮我一点忙,此事只有他能帮,提任何条件我也会接受,这雕玉算是轻松的。”
“哦!”颜卓走到主位上坐着,将玉石放在书案上,侧头看着也坐在身旁的曦何,“你不给我一个工具吗?”
曦何恍然大悟,宽大袖子在桌上一扫,大小各异的工具排开。
颜卓挑了一个侧铊,拿在手中,“还是玄铁造的,好器具。”
“圣君给的。”曦何收了其他工具,又问,“你准备回去吗?”
“回哪儿?”颜卓想了一下,“你说回南都啊?不回。”
“为什么?楚国送来停战求和书,估计最近一月都不会开战,你受伤,可以申请回去一趟。”
颜卓摇头,“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什么?”
“我想利用此次在外培养一群暗卫。”
“你做这个做什么?”
“有用。”
他见曦何疑惑的瞧着他,却又没有问,道:“颜康毕竟是一个女子,苏王寿命不长,我这个她以后用得着。”
“但若他们不信任你,知道了,肯定会对你不利。”
“所以,千万小心啊!”颜卓笑笑。
曦何也没说什么,想了想,“张小姐还没有找到,需要我帮忙吗?”
颜卓摇头,“凡界的事你不要插手,会受惩罚的。”
“我小心些就是。”
“万一不小心改了别人命线,就不好了。人各有命!”
曦何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白玉,仔细端看,准备下手。
“”事实证明张塑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荣国军的最高统领,是因为他有很多的过人之处。我以为他要打我!”颜卓说着,笑起来,“居然只是问了一些张少卿的来的具体事情,最后说是他没有管教好,以至于让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既对不起白轸,也给我带来不便,同时感谢我为了寻找张少卿所做的一切。你不知道,我当时眼睛差点泛出感动的泪水。”
曦何也笑,“深明大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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