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开车回到家,言老爷子和言襄正吃午饭。
她便坐下一起吃起来。
等快要吃完时,言连恺终于回来了,身上明明价值不菲的西装,愣是被他穿成了梅干菜,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也油腻腻的,浑身飘着一股隔夜烟味儿和其他味道混合在一起,总之很难闻的味道。
看得言老爷子是气不打一处来,把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还知道回来?你回来干什么?是身上的钱输光了,还是卡刷不起了?给我滚出去,以后都不准再回来,我和你妈就当这辈子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言连恺早料到回来会免不了一顿喷了,可他都已经很久没好好玩过了,这次总算又痛快的玩了两天,就算被喷一顿又有什么关系,也算够本了。
于是只低着头任言老爷子骂,等他骂完了,才小声说:“我知道错了,爸别生气,我以后改就是了。”
以为自己认了错,事情也就混过去了,就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没想到言老爷子却更生气了,大声叫起“张嫂”来,“把言连恺的东西给我收一收,收好了连人带东西给我扔出去!算了,不用收拾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自己挣过一分钱,他那些私人用品,也没有一样是他凭自己本事挣钱买的,当然不是他的,还收什么收,直接把人给我赶出去就是了!”
言连恺见言老爷子这次生气比以往都厉害,这才真的慌了,“爸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再原谅我一次,不要赶我走啊,这是我的家,我最亲的人都在这里,我死也不会离开的,爸,您别这么狠心啊……”
见言老爷子黑着脸看都不看他,只得看言沐和言襄:“沐沐,襄襄,你们快替我向爷爷求个情啊。”
言沐却当没听见一样,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她巴不得爷爷能真将他扫地出门好吗,可惜到头来肯定又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言襄也没看言连恺。
她已经对这个所谓的爸爸,不抱任何希望!
言连恺见两个女儿都视自己为空气,又是慌张又是恼怒,可现在明显不是骂她们的时候,只得又看向了一旁的张婶:“我妈呢,她去哪里了?妈——,妈——,爸要赶我走,您快下来劝一劝爸啊。”
张婶看了看言老爷子的脸色,才小声说道:“老太太昨天傍晚摔了一跤,右手骨折了,要不是大小姐及时回来,给垫了一下,只怕更严重。”
言连恺这才明白过来言老爷子为什么那么生气,言沐为什么又忽然从G市回来了,急忙说道:“爸,我真的不知道,我手机没电,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早就回来了……您先别赶我走,先让我上楼去看一看妈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言老爷子看着这样没用的儿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老两口这辈子真是毁在这个儿子身上了!
可癞痢头的儿子也是自己的,没把他教好更是他们当父母的失职,除了忍着,一直到闭眼那一天,还能怎么办?
真给赶出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更大的祸事丑事来,他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了!
于是一个继续哀求着,一个继续大骂着,偏偏又没人给台阶下,很快便弄得整个客厅只差鸡飞狗跳了。
言沐看够了戏,终于在言老爷子喝命张婶去叫了张叔和家里的园丁李叔来,要一起把言连恺往外拖时,淡淡开了口:“爷爷,奶奶现在需要静养,就别弄得家里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了吧?爸爸既然说他知道错了,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相信他一定会改好的,对吗,爸爸?”
言连恺见她终于肯为自己求情了,忙点头:“是啊,我真的会改好的,爸,你就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言老爷子也为终于有台阶下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冷冷道:“希望这真是最后一次,昨天若不是襄襄给你妈垫了一下,说不定你现在回来见到的,就是你妈……,可能幸运一次,不能每次都那么幸运,说不定你下次放纵带来的后果就是后悔一辈子,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起身上了楼去,虽然背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硬朗矍铄,可言沐还是看出了他的脆弱与无力。
再看言连恺,竟然言老爷子刚一转身,他就已经笑了出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根本没有半分万一昨天言老太太摔重了,他现在见到的就是自己亲妈的尸体了应有的后怕与悔恨……言沐就无声讽笑起来,她真以有这样的爸爸为耻!
言沐也上了楼去。
剩下言襄反倒心里一下子都不恨了,对自己的亲生爸妈都那么无情,半点不放在心上了,对女儿无情又算什么,爸妈都是唯一的尚且如此,女儿可不是唯一的,当然更算不得什么了!
言沐上楼后,先去看了言老太太。
言老太太眼圈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才哭过,见言沐进来了,还得强笑着遮掩:“手实在太痛了,痛得我直想哭,就等着沐沐你带鸭舌头回来了。”
言沐有些心疼她,楼下的动静那么大,她怎么可能一点都听不到?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真是造的什么孽。
她笑道:“我问过梁医生了,那个鸭舌头里加了很多香料的,奶奶现在可不能吃,不过我打算待会儿亲自给您熬好喝的猪头汤,好不好?”
言老太太当然说好,“那我可等着喝汤了啊,就怕你笨手笨脚的,炖出来的汤自己都喝不下去。”
言沐忙撒娇:“奶奶当我在美国那几年都白待的呢?别的不敢说,煲汤却是我的强项,您被到时候把碗都吞下去了啊。”
“我可没那么好的牙口……”
可惜言沐才把言老太太哄得高兴点儿,言连恺就上来了。
言沐实在不想看见他,正好言老太太也让她先回自己房间去,应该还是想在小辈面前给言连恺留面子。
言沐便起身回了自己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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