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语音播报,是收到了一封邮件。
这个时候的沈星野本来是没有心情再去check什么工作邮件的。
但是语音提示该邮件附件超过200MB,这种状况下,多半是类似于音频或视频文件。
沈星野皱着眉,摸索触屏,点开。
他看不到画面,但当那一瞬间进入耳膜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竟有一种久违的泪意。
视频是沈银河发过来的。
祁斯文走到沈星野面前,看了一眼画面,对他说。
“是他自己录摄的一段视频,时间是昨天晚上20点。”
沈星野只觉得自己拿着手机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沉甸甸的,好像要把一个星球拽回来的力度。
“大哥,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这样叫你。其实,其实就算我们不是同一个父亲,至少也是同一个母亲吧。他们都说其实我跟你长得很像,像妈妈多一些。但我明白,你最恨的事,大概就是成为我哥哥,成为妈的儿子吧。从我一出生起,就没有所谓父亲的概念。我不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妈对我的溺爱近乎变态,而如果我有爸爸,我想,他应该是像你一样,有责任有担当。没有人会像你一样用实际行动来诠释所谓的长兄如父。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你好像要比我整整成熟一代。我总觉得自己还小,二十出头正是年少轻狂,无所顾忌的时代,我总以为自己有妈妈宠着,有哥哥护着,好像距离长大还有比银河系宽泛的光年。呵呵,我都忘了,其实你也还不到三十岁呢。大哥,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拿走了你的眼睛。你可能……你可能不相信,当初我确诊视神经母细胞瘤,医生说有可能要失明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没有害怕呢。我总觉得,我的大哥是这世上无所不能的,他倾尽一切也会给我找最好的大夫,帮我治疗。我……是这样坚信不疑的,也是这样祈祷的。可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妈偷走了你的眼睛……就只是因为,她更偏爱我。只是因为她爱上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无论带着怎样的阴谋诡计,他终究把一只脚踏进了我们的生活再也挥之不去!大哥,我想把眼睛还给你……让你去看清本该属于你的世界,看清本该属于你的爱人,也看清那些将你践踏打压的人心。可是我不坚强,我没有勇气像你一样,在黑暗的世界里还能坚强着踽踽独行。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去找那个男人做个了断。既然你们都当我是个小傻瓜,都当我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麻烦。那我就做一件该做的事。我会把那些折磨你们的噩梦,那些无所意义的纷争……全部带走。哥,记得过来……拿眼睛。”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沈星野根本意识不到这一刻到底有没有眼泪流出来,但他的手背着实是湿淋淋的。
下一秒,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去。
他突然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沈银河同赵安月一样,从一开始就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只不过,他们看似最受益,所以会被自己无情地写进惩罚的备忘录。
如果——赵安月嫁给自己后隐忍的委屈,和沈银河一心信任着自己却惨遭背叛,也算是一种受益的话。
他不能允许这个悲剧的发生,绝对不能……
就像他无法想象这一生要永远失去赵安月一样,如果失去了沈银河……
赶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沈星野终于明白自己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就如沈银河所说,他是最不起眼的小傻瓜,他是最不容易被人防备的低调的存在。
如沈秋舫的自负,他一定以为沈银河和郑丽欣一样,对自己的圈套信以为真。
那么接下来,如何亲手教他与沈星野站在手足相残的一条阵线上,就是他最轻易的套路了。
所以,他毫无防备地饮下了沈银河亲手斟给他的那杯茶。
“大哥……”
沈银河坐在角落里,背靠墙壁,双手把玩着那柄染血的匕首。
茶里有毒,但不足以马上知名。
沈秋舫还有足够的时间听完他的陈述。
这世上的一切原罪,无非来源于人们的要而不得和爱而不得。
明明没有任何错的人,却要背负最后的修罗之名。
只是那一刻的沈银河,脸上只有平静,没有恐惧和落寞。
“小银……”
沈星野一步步走到沈银河的面前,他并不知道自己在靠近到怎样一个距离的时候,被对方呵斥了警戒线!
“你别过来!”
“小银你别乱来,把刀放下。”祁斯文走上前去,轻轻拉住沈星野。
他面向沈银河,眼里充满无尽的柔和与心痛。
如他那般功于心计,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计算妥当,却还是忽略了沈银河的倔强与决心。
“祁总监,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管了。”
沈银河攥紧手里的匕首,像个受伤的小野兽。
再往后退一步,就是三楼的窗户。
“这是你们的家事,也是我的家事。”祁斯文越过沈星野,试探着往前去,“在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三兄弟都一定要落到我们父辈那样的下场。至少在我心里,你是唯一一个不该入局的人。”
“你懂什么!我欠了我大哥一双眼睛,我欠了他整个人生!我能为他做的,只有亲手结果了这个魔鬼,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勇气离开这个世界,让他永远不用再被所谓的肮脏亲情来束缚。”
“我不需要!”沈星野冲他大吼道,“沈银河我不需要……我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妈妈更偏爱谁多一些,我对你的一切照顾也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要求。而是我一直觉得,爸是为了我才弄成那样,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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