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尤物》20.第一个世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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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铭估计是想证明自己，他和肖大姐才不是一路人。
    他现在只想和梁烟当一路人。
    “你在怪我？”蒋铭表情微妙, 像想通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现在手上的股份, 我才会接近你？你还不明白么？我做错过事, 可是……”
    梁烟才不想听蒋渣和自己叽叽歪歪，演苦情戏。
    她一怔。
    看向他身后的方向。
    蒋铭似乎预感到危机的存在，没等他回过头，下颚已经挨了一拳。
    秦衡很快占据上风。
    梁烟这次没有看戏，混乱中，她蹲下身去扶蒋铭，蒋铭刚倒在地上，腰上一疼，细尖的鞋跟踩下来。
    蒋铭艰难的朝她扯出笑脸。
    梁烟朝他眨了眨眼。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踩到我。”蒋铭主动替她找借口, 更像是减少自己的心理负担。
    梁烟腕上一凉, 秦衡攥着她。
    阳台移门被拉上，反锁。
    梁烟隔着一层几净玻璃看他，秦衡又拉上了窗帘。
    她在心里默默给蒋铭点蜡。
    事实上，秦衡也没有完全占上风。
    上次在停车场, 蒋铭酒喝多, 这次不一样。
    窗帘拉开时，梁烟看到秦衡嘴角的血迹。
    “过来。”梁烟朝他勾了勾手, 对他用口型说道。
    秦衡拉开门, 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将蒋铭挡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
    梁烟有过一瞬间的错觉, 怕不是蒋渣被丢下去数钱了。
    唇红齿白。
    秦衡衬衫半解。
    梁烟决定对秦衡使用摸头杀：“你对谁都这么听话么？”
    “和他断了。”秦衡说。
    梁烟指尖点上他的唇，“疼不疼？他还打你哪里了？你早点和我说，逞什么强？我一个电话，整个影视城的人来我楼下……”
    “不要再和他来往。”秦衡的眸子黯淡到阴郁。
    外面是太阳当空照，看着他的眼睛，她却想到天色将晚的雾霭。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梁烟扯过他的衣角，她吻上他的唇，动作仔细，离开时她抿了抿唇，“别再让自己受伤。”
    秦衡重新掌握主动权，他紧紧的抱着她，急促的吻过后，才离开她的唇，“就和我一个人在一起，不好么？”
    她和他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交流。
    “你松手。”梁烟说，“你记不记得，我要你叫我舅妈那次，你当时在我这里充当什么角色，他也一样。”
    “和他断了。”秦衡只是重复这句话。
    他没有等到梁烟的回应。
    秦衡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松开手，梁烟没有动，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匀又微弱。
    梁烟失去意识时，忍不住想说一声mmp，她还没有开始她的表演。
    蒋铭从阳台爬起来，颓败的瘸着腿冲过来，他连梁烟的脸都没看清楚，秦衡将人搂到怀里，遮的严严实实，好像认定是他在捣鬼，“梁烟要是出事，我和你没完。”
    蒋铭：“……”
    *
    梁烟醒来时，第一眼看到医院的天花板。
    她随手摘下呼吸罩。
    门外传来医生和秦衡的交谈声，说她生命迹象微弱，醒不醒的过来看运气。
    秦衡追问原因。
    医生说这种事说不准的玄乎，就和当代年轻人熬夜猝死一个道理。
    梁烟：“……”
    秦衡听到病房里有动静，他推门进去。
    梁烟正举着自拍杆，她没睁眼时，看起来像不知道有多乖顺的妹子，结果一睁眼，病服都能她被穿的秒变不正经。
    她朝他招招手。
    秦衡拿开她的手机：“工作先暂停，明天早上和我一起晨跑。”
    “说什么呢？”梁烟立马摆了一个pose，见秦衡没反应，她凑过脑袋，帮他调好最佳拍摄角度，飞快的爬回刚才的位置，“乖，拿好。”
    秦衡咔擦摁下拍摄。
    “你第一次帮我拍照。”梁烟说。
    秦衡一怔。
    梁烟从他手里取回手机，发送朋友圈，山石几乎是秒赞：“只要一想到，每天能和梁导这样的冻龄美颜，呼吸在同一个世界，整个人都觉得元气满满呢。”
    “马屁精。”梁烟回复他。
    她每天一闭上眼，都能感受到原主生无可恋的气息。
    秦衡当然不会知道这些。
    不知不觉，梁烟住院了一个多月。
    因为医生定期给她检查的心电图，像过山车，秦衡一直没肯让她出院。
    期间一堆人来医院看过梁烟，连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都送个花篮过来，她这层的走道里，几乎快放满。
    薛正岩没有来。
    刚开始每天会和她定时通电话。
    后来到了点，变成秦衡陪着她了。梁烟电话常常接不到，秦衡干脆将办公室都搬到她病房里。
    主要原因么……梁烟变得越来越嗜睡。
    其他人不知道。
    她心里有数。
    蒋铭也没有再到她面前，刷过存在感。
    想想肯定是被秦衡安排了。
    至于有没有彻底安排，或者安排到什么地步，梁烟不清楚。
    《绿光》正式上映，薛正岩各地跑路演，票房全靠他一个人撑，导演不在，女主演不在，主创团队每一个眼熟的，除了山石大哥。
    本来电影的女主演出了丑闻，票房一定会面临扑街。
    可是大家冲着梁烟，又想去支持票房。
    票房一高，肖大姐很有可能咸鱼翻身。
    太纠结了。
    这就体现出选流量男星担票房的好处。粉丝有组织性的去支持票房，影评写的从来没有过的走心，电影本身质量好，口碑很快发酵，路人被吸引，甚至二刷三刷。
    广大网友表示：等一个见证梁烟封神。
    幸亏之前没有及时过审，这次的上映时间点，刚好可以去参加日本的一个电影节。
    颁奖典礼上，梁烟没有出席。
    她正坐在病房里，看着电视直播，秦衡帮她削着苹果皮。
    《绿光》没有辜负网友的高度期待，成功入围了多项奖项的提名。
    其实在《绿光》上映之前，不少网友对薛正岩持有怀疑，说他没有实力，靠粉丝经济在圈子里装大佬。
    梁烟对他也有过偏见。她倒不是偏见，当时正好有秦衡，男色误人……
    不管怎么说，薛正岩的粉丝效应是无法怀疑的，甚至有一家网络平台，通过diss山石大哥，吸引一大波讨论度，只为达到上市的目的。
    真正的努力，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为了自己。
    唯一能证明自己的，只有作品。
    靠作品说话，才是硬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流量小生都着急转型。
    薛正岩凭借《绿光》，入围这次电影节的影帝候选人之一。
    这次争逐影帝奖项的，有长跑二十年还在坚持的老戏骨，也有国民都认可的票房大腕。
    当主持人报出他名字时。
    全场都在高呼山石大哥。
    这条路上会饱受质疑，可是他不会再迷茫，他是有资格继续往上走的。
    他希望成为的人，是一出场，任何人都觉得他是这个领域里的天王老子。
    当天最受瞩目的，还是最佳导演奖，不出意料，由一手执导《绿光》的梁烟斩获，实至名归。
    薛正岩再次上台，作为梁烟的代表人领奖。
    他自己拿奖时，梁烟从他的小动作都能看出装叉两个大字。
    换成替人领奖，反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主持人最后听不清，提醒哽咽的山石大哥，希望他时刻注意自己的大哥形象。
    “这说明现在的时代……”梁烟啃着秦衡递来的苹果片，评价道，“要想生活过得去，人人头上顶点绿。”
    “我们都是绿的。”秦衡意味不明的说，“属你最白。”
    “是啊，我白着呢。”梁烟捧着脸。
    *
    秦衡发现梁烟不见这天，是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天气阴转多云。
    她说想吃桂花酒酿小圆子，点名要城南筒子楼街角的一家老字号店铺。
    其实她说的每一句话说，他都有放在心上认真去听。
    非要他去给她买，像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带着撒娇口吻。
    秦衡故意在她面前说不去，想看看她还能有多有趣的一面。
    事实证明，梁烟只要对他笑一笑，或者看着他不说话，他都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没有想到，等她回来时，被子叠的整齐，拖鞋不在。
    秦衡还记得，她早上穿着毛绒绒的拖鞋，接过他递给她的温水杯，她喝一口，惬意的半眯着眼，“我知道你这里的说法，喜欢一个人，会为她做任何事，并称之为爱情。”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就像她对于他而言。
    遇见她，他才知道自己性格里的阴暗面。
    他可以为了她，将自己完全伪装成另一个模样。
    因为他想站在她身边。
    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
    梁烟眼前黑茫茫一片。
    三秒后，眼罩滑落在她膝上。
    废弃的旧工厂，周围快成废墟。
    她被绑架了。
    梁烟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没有反抗。
    绑架犯正蹲在她面前，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除了蒋铭还有什么。
    蒋铭这个蠢货，显然没有发觉，自己是故意让他绑来的。
    出医院的路上，差点败露，被秦衡的下属发现。
    幸亏她机智。
    不过她确实意外，蒋铭居然有犯罪的勇气。
    证明她说的没错，蒋渣和肖大姐才是一类人。
    “你结系松了。”梁烟说。
    蒋铭声音嘶哑：“没系松，我替你解的。”
    “让受害者看到罪犯的长相……是想要杀人灭口？”梁烟平静的问。
    不像绑架现场，像法院的审判现场。
    蒋铭蹙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梁烟打断他：“是要和我光明正大的谈条件？要钱没有！”
    “你不用骗自己。”蒋铭摇头，“你根本忘不了我，你只是在麻痹自己，他们都说你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什么人我能不清楚？你还是在怪我……”
    梁烟看戏精的眼神看他。
    她两手绑在身后的柱子上，没等梁烟开口，蒋铭替她松开手上的麻绳，“是不是磨破皮了？”
    梁烟：“……”你自己绑的好么！渣男学川剧变脸的？这是把自己当正面英雄了？
    她呸。
    她嫌弃的太明显，蒋铭读懂她的潜台词，理解成自己的想法，“你不用在我面前这样，你骗不了我的。”
    梁烟揉了揉腕，她一身皮养到嫩的能掐出水，一想她更生气了，“我现在可是国际钦定的最佳导演，你真想骗你，你根本不会察觉到。”
    蒋铭被她逗笑。
    然后哭笑不得。
    他眼角笑出泪。
    “我们好好过？”蒋铭伸手想揽她，悬在半空没落下，“像结婚当天说的那样？好不好？”
    他嘴上说的迫切。
    动作的迟疑暴露一切。
    他在害怕。怕自己给不了梁烟幸福，怕自己还是当说谎的人。
    “我没有和亡命之徒私奔的兴趣。”梁烟说。
    蒋铭猛的回过神，像是终于想通，他半跪在她面前，“我不会一直当个败家子，我不会再主动离开你……”
    “蒋少？你现在全身上下加一块儿，”梁烟说，“连我做个指甲都做不起。你拿什么养我？”
    她利索的抬手。
    “啪”一声，蒋铭右脸有红彤彤的巴掌印。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蒋铭固执的说，“我只要你。”
    呵。
    当然是选择……再给他一个耳光啦。
    “现在对称了。”梁烟满意的说。
    蒋铭由着她打。
    他半侧着脸，在她挥手间，划出滑稽的弧度。
    这都是他欠她的。
    这些年，他欠她多少，或许早就还不清。
    刚和她确认恋爱关系，蒋铭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能不能走下去，他完全不确定。
    他没有接触过梁烟这样的，他给她买包、买奢侈品，凡是名媛圈里追捧的，他都买给她。
    果然，梁烟害羞的亲了亲他，第二天就穿上他给她买的小裙子，她的高兴藏不住，简直恨不得当着他的面转两圈。
    没多久，梁烟没有再穿过他送的衣服，也没有戴过他送的奢侈品。
    蒋铭知道，和她同寝室的，有个女生在为难她，在论坛上发帖攻击她，她被全学校孤立。
    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弯弯绕，他更喜欢女人直来直去，尤其是在床上。
    蒋铭有过很多场事后怀念的情/事，和梁烟的那一次，体验算不上好。可是值得他怀念到现在的，只有梁烟一个。当时他要开灯，梁烟不肯，刚恋爱么，他对她言听计从。她明明疼的不得了，却没有退缩，扯着被角问他，“你会娶我么？”
    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对异性的关心像天性使然，他渣不错，可是和他相处过的前任，都不得不承认，除了分手之后，谈恋爱过程中的浪漫程度么……晚上做梦都能乐出声的那种。
    事后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傻，蒋铭真的对她很好，她小时候受过凉，每个月会痛经，一到冬天手上会长难看的冻疮，她妈妈从来都没有问过她，“你骗我也没关系……”
    她将脑袋窝在他怀里，蚊子叮的声音。
    他那时并没有给她什么回应。
    之后他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她，在成人的世界里，一段时间对方没有回应你，代表体面的分手。他刚好去出差，梁烟傻乎乎坐了十二个小时火车硬座来找他。
    他在深夜回到入住酒店，梁烟正握着手机，反复确认新闻里他的行踪。男人谈生意，叫几个女人一起应酬是规矩，要是看的顺眼，可以带回酒店。他花心不假，可是他没有那么没节操。
    蒋铭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洁癖的，带人去了另外一家酒店，洗完澡却没了做的兴致，他总是想起梁烟，哄她换个姿/势也不肯，叫的也很小声，更多是咬着唇。
    他住的总统套房在顶楼，没有提前预约上不去。
    她坐在酒店大堂，不停整理着裙边，眼睛都不敢四处看。
    蒋铭很有可能会错过她，然而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她，他想将她扔在大堂，让她懂得自己的本分，做他的女朋友，没有那么简单，她顶多算个女伴。
    他还是没有丢下她，他为她停下脚步，鬼使神差。拎着她跟自己进电梯，他起坏心逗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想见你，就来了。到了才发现，你手机打不通，我以为你在忙，怕打扰到你……”
    以前他觉得，梁烟可有可无。
    他不知道，真正傻的人是他自己。
    当一切无法回头，所有人都有资格追求梁烟，除了他。
    她早就换了瓢。
    “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蒋铭将她牢牢搂进怀里，“我想你了……”
    梁烟没有动。
    她觉得蒋铭的脑补能力又进步了。
    后颈有湿意。
    蒋铭在没出息的哭鼻子。
    哭得像三岁小孩。
    梁烟轻轻将他推开，她的手包扔在一边，蒋铭真够可以的，绑架人都不忘记帮拎包，居然没有从她的包看出破绽，路上她拖鞋掉了，他还回头帮她找。
    她拿出纸巾，给他抹眼泪。
    然后她又拿出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摆到蒋铭面前。
    “我这里有一份寰宇股权转让书。”梁烟说，“你签个字，照样可以当你的蒋少。”
    她才是这场游戏的掌控者。
    绑架？不存在的。
    “你……”蒋铭吐一口气，“你想玩死我。”
    看吧，刚刚还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对。”梁烟说，“谁能比你更有趣，今天一套说辞，明天又是另一套，你是变色龙啊？我可以留你当个小宠物。”
    文件被撕碎。
    蒋铭将纸团当垃圾丢到身后，握紧拳，“……我不能没有你。”
    他做出选择。
    “刚夸完你就掉链子。”梁烟失望的说。
    蒋铭终于慌了。
    他以为她在考验自己。
    他以为自己和她不是没有回头路。
    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相信。
    有一天，梁烟会真的不再需要他。
    耳边有警笛声。
    警察对着喇叭发出警告，一遍又一遍，希望蒋铭能够释放人质。
    后面说的什么，他没有听清。
    梁烟掸了掸裙边的灰，她站起身。
    她的没个举动都彰显着从容、典雅，不知道的能以为她是什么名媛。
    直到他手上一凉。
    冰冷的手铐。
    这些他都没有在意。
    他看到梁烟在视线中变得模糊，他看到她潇洒离开自己。
    “梁烟，老子没有你怎么过啊……”
    梁烟始终没有回头。
    *
    十年后。
    国内的上市公司里，寰宇排到前三。
    最近登顶财富榜首的趋势。
    寰宇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得力于ceo。
    谁能想到一个商界新贵，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无数财经报纸只愿意拿寰宇当噱头。
    相比寰宇上一任执行总裁，媒体写蒋少，却只字不提蒋总。而现在媒体再写到寰宇，提的更多的是秦先生。
    经过十年摸打滚爬，少年的戾气褪去，他的手段却一点儿没变，在温水中煮青蛙，蚕食竞争对手，成熟又干练，输家退场时，都不忘赞誉他的风度。
    秦衡至今未婚。
    外界盛传，他早有心中挚爱。
    提到他，大家总是会挂钩到另一个名字，同样也是传奇的存在——梁烟。
    如果梁烟不是在一场绑架案里失踪。
    还有国内炒作的那些模范夫妻什么事？
    最近业界有一家影视公司，同样感到头疼，能不能度过倒闭危机，就看手上的《绿光》电视剧版能不能启动。
    其实《绿光》电视剧版一开始是梁烟手上的资源，当时和梁烟谈的融洽，约好要拍电视剧版，谁能想到梁烟会出那样的刑事意外。
    都说蒋铭对梁烟下狠手，抛尸荒野。警方出声明，表示没有证据，并说当天抓捕犯人的过程中，有在场的人，看到过梁烟在，一转头不注意，后来才发现受害人不在了。
    蒋铭的证词清晰。
    他还是被判了无期徒刑，远比绑架罪要重的多。
    法官问蒋铭是否要上诉，像他和梁烟离婚开庭时一样，他选择沉默。
    影视公司的老董事感到头疼，没办法，他撒了个小谎。
    影帝薛正岩，业界公认的挑剧本眼光毒辣。
    老董事找过他经纪人很多次，被拒绝成了家常便饭。当他说出寰宇有很大可能会投资时，薛正岩的经纪人却松口了。
    轮到老董事为难。
    寰宇那么大座庙，能看得上他这座小庙？
    本城最大的销金窟场所——零度，顶层有一间包厢，常年挂着秦先生的名字。
    老董事坐在男人对面，紧张的措辞：“薛影帝给的说法古怪，非说寰宇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秦先生……”
    秘书专业的给秦衡递笔。
    老董事一惊。
    秦衡签字迅速。
    龙飞凤舞的签名，少年的清峻和张扬，十年如一日。
    最后的笔划实在有失水准。
    秘书跟在秦衡身边这些年，临场反应第一次出差错。
    笔尖划出难看的痕迹。
    “都出去。”秦衡没有套上笔杆。
    他的动作像被定格。
    是啊，时间可以定格该有多好。
    时值中年，人人谈起他的口吻都是羡慕，说他是人生赢家，谈到他在商场上，有些人能唾沫星子直飞，说到口干舌燥。谈到他的私生活，那些人又会操闲心的为他唏嘘。
    明明嫉妒的快让人发疯，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探过一次监。
    他想知道梁烟有没有提起过他，他更想知道梁烟的去处。
    身边人统一口径和他说，梁烟早死外面了。
    他不信。
    她会回来的。
    他会一直等她，他还等着她给自己当继承人。
    秦衡每次想到这茬，都会哑然失笑。
    “没有我，你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蒋铭身形消瘦，脸颊深深凹陷，拿起电话，仇视的看向他，“至少她肯恨我，肯报复我。”
    探监显然是个失败的举动。
    他不会和蒋铭一起犯傻叉。
    董事会经常有人劝秦衡，希望他挑个养子。
    秦衡去过一次孤儿院。
    肖雅容面容苍老，满头银发，带着孩子们坐滑滑梯。
    她匆匆一眼瞥到他，快速背过身，伸手遮住脸，她不想认他。
    他也没有再进去。
    梁烟走以后，他看世界上的每一张脸，都会代入她的审美视角。
    他总会想，这个人如果换成梁烟，会怎么看？那个人呢……时间久了，他又会犯嘀咕。
    他好像快忘记她的审美标准。
    秦衡不允许自己忘记她。
    他给她拍过的唯一一张照片，她躺在病床上，镜头里的她笑得很甜，梨涡点点。他刚开始不乐意拍，现在想想，幸好拍了。
    秦衡缓缓套上笔杆，他手在抖，两次才套上。
    钢笔滑落在地上。
    紧跟着碎在地上的，是原本摆在桌上的酒瓶。
    皇家礼炮。他第一次见她时，她面前摆的酒。
    她的影子，无处不在。
    这就是他心爱的人，他想娶的人。
    无声的沉默里。
    他试图捕捉她的音色。
    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秦衡终于捂上脸。
    掌心潮湿。
    漫长的黑夜里，一样的事，他做过千百遍。
    想第二天醒过来，她会不会安静的睡在自己枕边。
    梁烟泼过他两次酒，第二次在半山别墅的阳台，她处心积虑的算计他，怕他看到泳池里的肖雅容，她将酒杯倾倒在他衬衫上。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还是疯狂的爱上她。
    第一次么……
    也在零度。
    她泼了他一脸酒。
    秦衡学她当时的动作，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她说要给他上一课。
    后来么……
    梁烟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