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之狸猫后传》第九十二章 开封城乱始 狼子野心现

    
    皇宫,太后寝宫。
    欧阳辩赶至宫前,门口的两名侍卫很形式地盘问两句,并没有多加阻拦欧阳四公子。一路上诸多宫女侍婢都向欧阳辩问安,显然欧阳辩于她们来讲并不陌生。
    “师傅,徒儿给您请安。”欧阳辩入至寝宫,目光微垂,不敢直视那垂帘之后的那人。
    “辩儿不必如此,进来坐吧。”太后整个人侧卧在塌椅上,成熟慵懒。
    “谢师傅。”欧阳辩探手轻轻掀开珠帘,找了张与太后隔得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师傅,徒儿有一事不明。”
    “是赵跖吗?”
    “正是。”
    “你对他的看法是什么?”
    “师傅,赵跖他不是一个储君的人选,此子心狠手辣,心计歹毒,我觉得就连小五庄他也不能呆下去了。”
    “为何?”太后从旁取过一杯茶,慢慢吹着。
    “有三点,第一,赵兄他幼年家落,虽然承蒙师傅你的照顾,可是心性嫉妒不完整,从他对五毒一事便可看出;第二,他结仇甚广,虽然八荒如今的地位一落千丈,但终归是瘦死骆驼,赵兄此时确有不明手段控制不少势力,不是长久之计;第三,赵兄是杀死黎世琛的凶手。”
    太后听到黎世琛三个字,目光一紧:“辩儿,黎世琛的事你可曾告诉过其他人?”
    “师傅,那黎世琛?”
    “你即不知,又如何说起此人?”
    欧阳辩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太后:“师傅,您请看!”
    “天山雪谷?”曹太后接过此信,低头详读,整个过程中满脸愁容,“谷主的意思是跖儿所练武功是大悲赋第一式,还是有总纲加持的第一式?”
    “确实如此,信中坦言,大悲赋第一式阴阳相生,再得到总纲后会碾压其余三式,赵兄此人心性缺损,人格有岔,此时不除,恐社稷大劫。”
    曹太后沉默,没有急着回答欧阳辩的话。
    寝宫的太监捏着嗓子焦急禀报:“启禀太后,刚刚御医来话,皇上的病又加重了。”
    “辩儿,你先回去吧,跖儿的事我再看看,对了,上次你们两个去开封府见到包拯了吗?”
    “这我不知,展护卫并未让我一同进去,而是在外等候。”
    “我知道包拯假死的事,这是先帝的一步棋,他并未与我详说,不过既然包拯没有让展昭当场手刃赵跖,看来跖儿暂时不用担心,辩儿,你先下去吧,今日的谈话不得提起,你回去依旧好好辅佐跖儿,随时向我汇报。”
    “是,师傅。”
    “起驾,去看看皇帝。”太后从长椅上坐了起来,顺了顺衣裳。
    帘外的公公得令,跑到屋外又是一声叫唤:“太后起驾~~~~~!”
    东宫,高皇后正心急如焚,突闻太后到来,不得不起身相迎。
    “见过姨妈。”高皇后作揖,曹太后正是她的姨母,赵曙与高滔滔的喜事,天下皆知,当年天子娶儿媳,皇后嫁闺女可是一段佳话。
    “仪儿,皇帝怎么样了?”
    高皇后垂下头摇了摇:“御医说皇上虽有恙在身,但好在病情能控制住,前些日子病情突然严重,御医们都说是心神不宁,是两位王爷的死导致。”
    “混账!”曹太后指着吓得跪在一旁的一众御医,虽然她不喜赵曙,但终归是自己的义子,母性使然,看到自己的孩子深受病痛折磨却苦无良药,怎能不怒?“今日如果你们拿不出一个办法,就先下去为皇帝陪葬吧!”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一众御医连忙磕头赔罪。
    “启禀太后,微臣有话要说。”其中一个御医站了起来,“皇上的病情实为肝阳上亢所致,臣已查清,皇上近日失眠易怒,头重脚轻,舌红口苦,需平肝潜阳,可选天麻钩藤。”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太后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些人,有将近一半人站了起来认同他的话,太后话锋转向了另一半人,“你们有什么见解?”
    “启禀太后,臣等认为皇上乃是心火旺所致,皇上内伤七情,心烦神乱,失眠多梦,上炎口舌,这正是心火过旺的表象,臣以为,无须药疗,膳食中添加绿豆、莲子,忌辛辣,便可治愈。”
    “胡说,这哪是心火旺?明明是肝火旺!”
    “你才是胡说,皇上面前说谎这可是欺君大罪,你敢吗?皇上舌苔虽红,但深处确实暗白,这乃是炎症!”
    “什么暗白,那是你按得太用力按白的!”
    “你才是胡说——”
    一番争论,两派御医各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就差撸起袖子上拳脚了,让宫外的一众侍卫憋笑憋得不轻。
    “够了!一群废物,就知道乱吠!我赵家是养了几条狗吗?”曹太后当场暴怒,真想把那个推荐这群庸医进宫的荐举人揪出来重罚,这群庸医一看太后怒了,立马消停,一个个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趴着干嘛?还不快滚?”
    “滔滔,你觉得呢?”曹太后喘了口大气,问起自己的侄女。
    “姨母,这些药食都试过了,难以奏效。”高皇后眉头紧皱。
    “都试过了吗?”
    高滔滔坐在赵曙的床边,眼中一片柔情,兀地整个人气势一振,一阵内气波动隐隐荡漾,虽无波澜,却含稳重,谁能知晓,皇上的枕边人竟是一位臻至八品中级的宗师高手。
    “我怀疑,实哥是中毒了。”高滔滔的内气在赵曙体内不断游走,为他安抚不堪重负的内脏,替他续命,“我查不出是什么毒,但我可以肯定,不是药毒。”
    “不是药毒?那会是什么毒?皇帝这两天可有接触什么生人?”
    “生人倒没有,实哥下了朝堂都会来我这儿,朝堂上也没有新晋官员,若说接触什么人,只有欧阳大人。”
    “欧阳修?”曹太后自然不信欧阳修会还皇帝,“或许目前只能等心児了,皇帝的饮食你要照看着,多事之秋,皇储还没立,国不能乱。”
    “是,儿臣谨记在心。”
    “对了,那小子最近怎么没见到?”
    “我也多日未见,上次回来跟我说要做一件大事,这些日子又不见人。”
    “滔滔,你觉得他能做的皇帝吗?”
    “姨母,立储之事还是得实哥醒了再说吧,古有其法,后宫不得干政,太子人选想必实哥心里有数。”高滔滔直接避开了曹太后的话头,“不过顼儿是个不安分的人,看重利益,不堪守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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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湖雅苑的一处酒楼,名为还愿楼,此楼来头不小,宋初开始,没有考取功名之人便会来此痛饮一场,一来是还功名之愿,而来是与过去凡夫俗子身份彻底告别,当年欧阳宰相第一次落选后便在此愤笔:
    竖鸦潦倒三翎羽,彩壤何怨弃槁枝?野老贵生难沽酒,文成四皓自逐君。
    这首诗把那届前三甲骂的体无完肤,偏偏那三人竟无高作还击,憋屈的很。
    还愿楼顶有三处隔间:尊、贵、雅三间。
    雅间内,赵跖提起一壶酒,向眼前的酒杯斟酒:“欧阳兄,皇上近况如何?”
    “赵兄也想知道皇上的状况?”
    “小五庄是皇上所管,我身为五楼之一,自然为其臣子,太后安排了楼主的位置给我,总要做点像样的事啊。”
    “赵兄所谓像样的事就是屠了两座王府?”
    赵跖动作一愣,手底下的酒杯溢满了都未发觉。
    “公子,酒满了。”水寒霜提醒一句。
    “哦,哈哈,失礼失礼。”赵跖抬起酒壶,把酒推给欧阳辩,“欧阳兄,感谢上次救我一命,略备薄酒,不成谢意。”
    “赵兄严言重了。”欧阳辩捏起酒杯,在入口之前闻了闻杯中的酒,脑子里迅速闪过天下各种无色无味的奇毒,余光撇过赵跖,赵跖的酒杯刚满,已到嘴边就要入口,体内内气微微波动,将就被轻轻转了几分,才将酒喝尽。
    “欧阳兄好爽快!”
    “赵兄,这酒是何酒?为何刚入口淡而无味,就如咽喉,整个胸腔都有一种花香,让人极度舒适?”
    “哈哈哈,欧阳兄果真是懂酒之人,这酒乃是霜儿用百花糟垢所酿,再配合五毒的蛊水,此酒酿造极难,需通晓天香五毒两派药理才能制作,固然欧阳兄难以辨别。”
    欧阳辩听罢,手中的酒杯登时捏碎:“赵兄,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吗?”
    “欧阳兄的酒杯没了,霜儿,你去再取一个来。”赵跖岔开了话题,继续给自己倒酒,“皇上快不行了吧。”
    “赵兄,难道皇上的病是你的手笔?”
    “欧阳兄,我想干大事,你得帮我。”赵跖把酒倒满,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欧阳辩,“不要想着把毒逼出来,这毒,只有我能解。”
    欧阳辩目光丝毫不惧赵跖:“五毒的难过去了,你不会不知道,虽然你这毒我解不了,但是天医姑娘马上也会到开封来,而且,毒医秦白露说不定也会一同,你对你的毒这么有把握?”
    “秦白露!”水寒霜不免惊呼一声,险些把手中刚取的杯子摔落,有些担心赵跖了。
    欧阳辩接过酒杯:“水姑娘,能告诉我为何你待赵兄如此?据我所知,当初在扬州,你与他并不是很对付,这是为何?”
    水寒霜这段时间经历的也不少,立刻恢复了镇定:“欧阳公子智多如妖,这点也想不明白吗?”
    “愿闻其详。”欧阳辩既然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索性不再推辞,直接把赵跖手中的酒壶抢过来给自己倒满,满杯入肚,几滴酒溢出嘴角,顺着下巴滴落进怀里,而在怀中有一枚扳指,这枚扳指上的宝石被他用内力震落,这几滴酒顺利流尽扳指内,再将宝石嵌了上去,“哎呀,这酒后劲儿真大,头开始晕了,这几滴浪费了真是可惜啊。”
    “那可惜了,欧阳兄,毒酒就这一壶,若是喜欢,待我功成之日,我定会送更好的酒给你,如何?”
    “哈哈哈,水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水寒霜款款坐下:“欧阳公子,这不难理解,梁谷主与八荒同气连枝,这是必然,所以公子灭之。上天怜见,我天香门人虽有磨难,但无性命之忧,无乐庄威势浩大,此时再起,必会受到无乐庄的压制,但若不再起,便再无辉煌的可能。世人皆以嫉恶如仇自居,我却行之以悖,以身为介,祈求公子手下留情,此事,于两端而不冲,孰胜孰败,与我天香何干?”
    欧阳辩当然听得懂,如果八荒赢了,天香不会灭亡,如果赵跖赢了,天香依旧不会灭亡,女子本柔,却有如此胆量与见识,水寒霜不逊天下豪杰:“姑娘高论,受教了。”
    “欧阳兄,我欲成大事,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答应了,我们还是兄弟。”
    “赵兄的兄弟我可不敢做。”
    赵跖惊爆一句:“皇上的毒是你爹下的。”
    欧阳辩听而顿怒起身:“放你娘的狗屁!”
    “皇帝老儿得病起因在你,在包大人府上,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蛊,这种蛊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繁殖却非常快,这些日子,你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中了这种蛊,你爹中了,皇帝自然跑不掉。不过这蛊虫死的也很快,若是食用不到事物,就会死亡。”
    “那我为什么没事?”
    “因为你没有喝酒。”
    “酒?”欧阳辩疑惑道。
    “半月前,大理使节来京,带来了当地的特产的果酒,我在那果酒里加了点东西,这东西可以让蛊虫产生变化,化作剧毒,而且,宫中一定会派内功高手诊治,这蛊虫一旦感受到内力的存在,就会化作脓水,彻底融进血液,天地间无药可解。”
    赵跖的蛊乃是魔蛊分化的一个变种,极难获得,他与欧阳辩所说半真半假,假的是,此蛊极其厌恶污浊之体,寻常人家,五谷杂粮无不吃,体内污浊不堪,这蛊很快便会死亡。因此,只有高官贵人才会中蛊,一旦此蛊找到合适的宿主,便不会再繁殖,所以整个宫中,得病的也只有皇帝一人而已。
    “欧阳兄,我欲成大事,正如你所想,我身上流的也是皇家血脉,如若功成,我保你青史垂名,太平盛世之文臣怎比得上纷扰乱世之武将?”
    “如果我答应,我的毒你会给我解吗?”
    “会,因为此毒狠烈异常,在你体内无恙,若有女子敢与你同房,这女子会当场暴毙!”
    闻此言欧阳辩内气暴涨七分,整个雅间的茶皿器具纷飞破碎,赵跖不甘示弱,以高欧阳辩一个等级的霸道强行压制,欧阳辩死命咬牙,抵抗着这山一般的沉重,却无济于事。
    欧阳辩抵抗不过,索性镇定下来:“赵兄,你觉得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就来赴宴?”说完拍了两下手掌,不知从何处闪出了两个人,这二人实力并不高,但身法确是妙到毫巅。
    “冥鸽楼?”赵跖轻笑。
    “不错,赵兄,今日你我谈话恐怕现在已经全数摆在顼公子的桌上了,你觉得你的大事能成吗?”
    “不愧是我看中的谋士,欧阳兄,我真的很需要你,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筹码还不足以让你帮我。”赵跖盘膝而坐,极其平和的语气说道,“跪下!”
    在欧阳辩吃惊愣住的表情下,原本站在欧阳辩两侧的黑衣人真的跪了下来,跪姿端正,显然是无比的崇敬赵跖。
    “赵兄,你还真让我吃惊啊。”
    “欧阳兄,不光是冥鸽楼,青楼、天工楼皆已在我掌控之中,你觉得我今日能放你走吗?”
    “那可说不准。”欧阳辩今天被赵跖说出的各种消息所震惊,他深感,先帝苦心励志的太平局面快要乱了。
    “不错,你身怀大悲赋第四式,我现在难以杀你,万一惹出动静的确不好收场,欧阳兄,我希望你别让我难做。”
    “招揽不得就要杀人灭口?太后知道你的打算吗?你可知你如此做会让太后失望?”
    “但我依旧是赵家人不是吗?”
    “还有一个月,皇帝还有一个月可活,一个月后天下大乱,赵顼凭什么跟我争?太祖早有遗训:赵家子弟,若有欲成帝位者,需得山庄认可,我父亲乃真宗之子,我已得小五庄四楼之主,为何不能称帝?
    欧阳辩,你是一个有价值的人,今日除非你发下毒誓,否则,后果自负,你是个聪明人,我让霜儿来说服你,你应该知道用意。
    还有,黎心児她能不能到开封还是两说,就算来了,我也可以很确定的说,皇帝的毒当世无人可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赵跖的一席话让欧阳辩见识到了什么叫歹毒,天衣无缝的手段,最致命的是赵跖的那只蛊虫,这是不可复制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此事最终的结果?欧阳辩现在想不出任何办法能破这个局。
    “欧阳兄,我需要你的帮助。”赵跖依然不肯放弃欧阳辩这等经天纬地之才,能得到欧阳辩的追随,如虎添翼。
    两人就这样相互直视着,一言不发。
    欧阳辩整个人突然气势一变:“赵兄,我曾对太后的打算有所猜测,但我最终只是猜到你会与我一样成为小五庄的五位楼主之一,赵兄,我承认,你的计谋的确很完美。”
    “哈哈哈,能得到欧阳兄的赞赏,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赵兄,我背后不单单只有宰相一门,我父亲门生万千,在朝为官者何止百十,在世为商者更是不计其数,你真的觉得控制住我就能控制住他背后的势力,他们的牛脾气可是犟得很。”
    “但他们对你依旧很敬重,不是吗?不管能不能成,总要一试。”
    话已坦露,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小辫子——!小辫子——!”
    整个还愿楼的顶层的寂静被这两声打碎,奔着赵跖这间屋跑来。
    两名侍卫拦住:“站住,我家大人有要事,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滚!什么狗东西,就凭你们俩还想挡我路?”
    “公子还请自重,我家大人正在与宰相公子议事,还请稍后再来。”门外的两名守卫已经拔出了刀。
    “哟呵——开封城还有人敢在我面前拔刀?小爷我告诉你,今天别说是那小辫子,哪怕小辫子的老子欧阳老牛来了也不敢在我面前拔刀!”
    “既然公子敬酒不吃吃罚——”
    “嘭——”话没说完,雅阁的门被撞碎,两名守卫被王肖贤像拎小鸡一样提着,耳鼻已沁出鲜血,显然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能被赵跖安排守门的,至少是七品高级以上的实力,一招双双败北,王肖贤显然已是宗师实力。
    “小辫子,这俩人是你堵着门的?”王肖贤撞进门,把两守卫摔在欧阳辩的跟前,“小辫子,几日不见,你还是那么阴森森的。”
    王肖贤大手一挥,盘腿而坐,抓起欧阳辩面前的酒壶一饮而下,刚喝了两口就吐了出来:“什么破酒,跟水一样,不浓不烈,跟死娘们儿喝的一样,来人!给我上最烈的酒来!”
    王肖贤高喊一声,无人问津,又喊三声,还是没人。水寒霜对此人的言行举止大感皱眉,可是赵跖并未发话,她也不好明说,此刻见此人咋呼着要喝烈酒,转头看向赵跖,赵跖微微点头。
    “公子既然要饮烈酒,何必让店小二那等粗鄙之人扰您的雅兴,不若奴家去给你取来?”水寒霜对王肖贤微微一笑。
    王肖贤早就看到水寒霜了,一头银发,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身上传来淡淡的百花清香,只是不怎么好开口,没想到水寒霜主动要去提酒,自然连连点头:“好好,那劳烦姑娘了。”
    此时冥鸽楼的其中一人在赵跖耳边轻言几句,赵跖原本不解的眉头舒展开来,对王肖贤的背景有了一些了解,原来这个大咧咧的憨货竟然是王拱辰的儿子,脑海中也不禁想起开封城中却有这么个牛气哄哄的二世祖,话说这货不是云游大理去了吗?
    “王公子,听闻你云游大理,怎么突然回来了?”既然知道了此人的身份,赵跖心里便有了计较,只是今日想拿下欧阳辩的计划或许失败了,毕竟王肖贤的父亲王拱辰官拜三司使,可监察百官,权力不小。
    “你是?”王肖贤对赵跖几乎没有印象。
    “我是小五庄暗影楼主,想必你也知道欧阳兄是雅韵楼主,我与他正在商议要事,若是王公子方便,还请我与欧阳兄先商议要事,稍后定当赔罪。”赵跖转头看向欧阳辩,“欧阳兄以为如何,听说皇上前不久也赏赐了一些美酒给欧阳宰相,我也馋得很呢。”
    欧阳辩正想借王肖贤来脱身,谁想赵跖直接来了这么一招,让他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
    “几位公子,酒来了。”水寒霜此时提了一坛酒进来,“王公子,这是奴家为您精心挑选的酒,此酒太烈,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奴家就在酒内添加了一些花草来缓和酒劲,原本单纯的烈却更好地催发出了浓香,还望公子宽恕奴家自作主张之过。”
    王肖贤从水寒霜手中接过美酒,期间故意摸了一下水寒霜的手,还揉捏了两下,水寒霜如受惊的小白兔立马回缩,厌恶地甩了甩手。这小动作王肖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一把掀起了泥封,果然整个雅阁都四溢着花香。
    王肖贤狠狠地闻了一口:“这哪是酒香,这明明是美人香!”
    饶是赵跖再深的心机,对王肖贤的印象急转而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如此讨厌一个人。
    “王兄——别喝!”欧阳辩怎么敢让王肖贤喝经过水寒霜的手的酒,可话刚一出口,王肖贤已经闷了一大口下去,特地看了一下水寒霜,她眼中确有得逞和解恨的心思,心中一片惨然。
    “小辫子,这酒真不错啊,姑娘真是细心,特意在里面加了点雄黄,这大理的蛇虫鼠蚁真是不少,这下可是彻底洗干净了,整个人浑身舒爽,嗝——”王肖贤打了一个很长的饱嗝。
    “贤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呀!”王肖贤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差点忘了正事了,小辫子,过来去跟你王嫂喝杯酒,让你瞧瞧你哥我的眼光。”
    “你讨媳妇儿了?”
    “别说了,快点去,那老妹儿可是很彪的,让她久等了非得扒我皮不可,快走快走。”
    “王公子,楼主还有要事与欧阳公子相商,您这样做未免太过于失礼,我等事小,若是被外人知道您有损王公名望可就不好了。”水寒霜一见王肖贤要拉着欧阳辩走,有些乱了阵脚,但言语上却恭恭敬敬。
    “美人,这一坛酒咱俩就不是外人了?”王肖贤一声冷笑,“也好,要不你也去看看你未来的大姐如何?”
    “你——”水寒霜快气疯了,要不是赵跖在场,她真想一拳把这个登徒子打成猪头,作为天香皇天阁的大弟子,她何曾受过这般调戏?
    “王公子,婢女不懂事,你又何必跟她计较?这不辱没了你的身份吗?况且这事传到你家那位的耳里确不好听,不若这样,今日王公子待如何还请自便,只望恕我等招待不周之过,若是王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清闲,来小五庄告知一声,我们再摆张宴席好好招待一番如何?”
    “嗯,你这小子说话还挺中听,今日我就不计较了,小辫子,来,我跟你说啊,你这嫂子可不简单,那屁股又大又圆——”王肖贤拖着欧阳辩出门,一路上高调的言论让雅阁内所有人直冒冷汗。
    雅阁内,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因为他们知道,赵跖现在很生气,在欧阳辩面前展露了意图,却被王肖贤这个程交金彻底打乱了计划。
    “霜儿,你下的毒是百蛇花毒吧。”
    “是。”
    “那就好,这个王肖贤,我要他死!”
    “是。”水寒霜愣了一愣,点头答应。
    “欧阳辩啊欧阳辩,你别怪我下狠招了。”赵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那信是曹太后写给他的,此刻被他用内力直接化成了灰。
    “公子,你——”
    “霜儿,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是吗?”
    “是。”
    “走吧,还有大事要办。”赵跖的声音阴沉冰冷,令人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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