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被君颜至带着,兜兜转转,终于在一院子停了下来。
“至妹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花辞四处张望,有莲池,可莲花也没,鱼儿也没,难道赏枯叶空钓鱼?不过假山倒有一座,可花辞不敢再爬假山,若再摔一次,不知还有没那么好的运气回光返照,但君颜西风和君颜至也不会带自己爬假山。
正疑惑着,花辞察觉裙摆被某些东西扯住,方想把裙摆扯回来,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团毛茸茸的小狗,全身雪白,黑溜溜的眼珠子,两只耳朵耷拉在头上,仰着头,吐着一条粉色小巧的舌头,时而用头蹭着花辞脚边,真是可爱极了。
花辞蹲下,两只手抚摸着小狗的头部,小狗倒顺势钻进了花辞怀里撒娇。
“看,雪球果然果然喜欢辞姐姐。”君颜至也蹲下爱怜地摸着雪球。
“你这雪球可真会撒娇。”花辞道。
“雪球也不是见谁都这般模样,比如见到哥哥,就会一脸戚生生地往后躲。”君颜至觉得甚是好笑。
君颜西风听着,也蹲下来。果然,雪球见了君颜西风,战战兢兢地往后躲。
“你看。”君颜至笑着。
“嘿!”君颜西风假装愠色,抬手要拍打雪球,被君颜至阻挡了下来。
“你就是这般凶模样,雪球才这么怕你。”君颜至护着雪球道。
“它在你们面前就装可怜,你们不在连老鼠也敢追。”
“狗追老鼠?”君颜至惊疑,花辞却觉得好笑。
“你以为追老鼠的只有猫么?辞妹妹在想什么?”君颜西风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句话罢。”花辞扬着笑。
“何话?”君颜至和君颜西风异口同声,齐齐望向花辞。
“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花辞道。
啥?半晌,君颜西风和君颜至方醒悟过来,三人围着小白,谈着有趣的事,小时候,似乎快乐便是如此简单。
夜深,君颜至钻上了花辞的床,两个小小的人儿相依偎着,时而发出“咯咯”的笑声。
“父亲说我们明日去游园。”君颜至很是期待。
“游园?游哪个园?不应该是游湖么?”花辞问。
“那个人人称颂的西湖固然也不错,但现在气温寒冷,坐在船上被风哗哗吹着,脸像被刀子割一般,这时极少人去,金明池可不一般了,热闹得很。”君颜至越说越兴奋。
“如何热闹?”花辞道。
“明日你便知晓了。”君颜至很是神秘。“要不,明日我们把雪球也带去?”
“你确定叔叔肯么?”花辞有些疑惑。大家闺秀,出门带条狗,有失形象罢。“雪球可不是一般的狗。”君颜至道。
“好。”花辞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君颜至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何时,两人都睡了去,粉雕玉琢的两张小脸紧紧依靠着,温暖而和谐。
翌日一早,花辞和君颜至二人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之时,楚湘玉已经让人过来伺候起床,等穿完层层叠叠的衣衫,人也清醒了不少。雪球见二人醒来,也从窝里爬出来,在两人身边蹭来蹭去。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吹来的风也不像往常一般刺骨,君颜府外早已备好马车,只等众人上车策马而去。
临到府门口,君颜至依然抱着雪球,用宽大的衣袖遮着,想蒙混上车。君颜长闻扫了眼君颜至,便发觉了异样。
“把手里的东西放出来,让爹爹瞧瞧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君颜至一怔,扯着嘴角,道,
“没什么,爹爹,我们走罢。”君颜至道着,便要往外跑。
“站住!”身后传来楚湘玉的声音,君颜至只好站定,回头一脸的委屈。
“爹爹,你就让女儿带雪球出去罢,金明池那样好看的地方,雪球都没去过,多可怜。”君颜至道。
“正因为是去金明池才不能带雪球去。”楚湘玉道,“金明池那么多人,若雪球受了惊吓咬伤了人如何是好。”
“雪球很乖,不咬人。”君颜至辨析道。
“那也不行,不咬人它会乱跑,跑丢了你可又要哭上个几天。”楚湘玉看上去柔柔弱弱,对君颜至原则上的事却严格要求。
“春桃,把雪球抱回屋里去。”
“是,夫人。”春桃便要上去抱走小白,君颜至撇着嘴,一脸的不愿。
“干娘,辞儿有个法子可以不让雪球乱跑。”花辞道。
“真的?”君颜至甚是兴奋,“快告诉我,只要雪球不乱跑,我们就可以带雪球出去。”
“云羽。”花辞唤着,只见云羽递上一根绳子,君颜至眼前一亮,
“这不是你昨日编的绳子么?”花辞笑着,开始往雪球身上套,花辞还特意用了貂皮编了半截,如此套在雪球身上既舒适又神气。
“喏,拿着。”花辞将绳子的另一端放在君颜至手里,“这样牵着,雪球便不会乱跑,要是它想咬人,又可以及时拉回来。”
“太棒了,辞姐姐。”君颜至很是兴奋,“爹,娘,这下女儿可以带雪球出去了么?”
楚湘玉和君颜长闻相视一笑,默默首肯。
“快多谢辞儿,给你想了这么好的法子。”君颜西风道。
“那当然,还得好好道谢。”君颜至说完,拉着花辞便上了马车。
“辞儿可真是聪颖,至姐儿就该多和辞儿玩耍,好沾点睿气。”楚湘玉笑道。
“哪里,都是些小聪明。至姐儿活泼开朗,倒是辞儿要多学习。”花暮谦虚回应。但也确实希望花辞能被君颜至爽朗的性子感染几分。
“父亲。”君颜西风看着花辞跟着君颜至上了马车,目光追随而去,心头一转,唤着了君颜长闻。
“你妹妹要求带雪球,你做哥哥的,也有什么想法呢?”君颜长闻回头,一脸严肃道。
“儿子想和妹妹一辆马车,不知父亲能否允花。”君颜西风也一脸正色道,与父亲一辆马车,除了谈论政事,便是商贾之事,听多了便乏味。
君颜长闻望了眼君颜至的马车,又望了眼君颜西风,会心一笑。
“去罢。”
“是,多谢父亲。”君颜西风得到君颜长闻的允花,别提有多高兴。
大大小小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一行人终于可以愉快地出发。
君颜长闻乘坐的马车最为宽敞,马车内,二人正襟危坐,儒雅端正。
“花树你可真是如信中所说一般与家中兄长分了家?”君颜长闻道。
“是的,手段都要到了辞儿身上,再惋惜也得放手了。”花树回应。
君颜长闻叹了声,甚是忧心。
“你兄长那性子,就怕你放手了也未能罢休。你还得多加留心,又或者,直接搬来王朝居住,如此,为兄也能帮上一二。”
“多谢兄长关怀,树定会好好考虑。若是搬来京城,我想,阿暮和辞儿都是欢喜的。”花树应。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君颜长闻是真心为这个义弟考虑。花树家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和嫂子,是何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相对于君颜长闻马车内的严肃气氛,楚湘玉交谈便甚是轻松,道着家长里短,谈着王朝八卦。君颜西风带着花辞和君颜至坐在最后一辆马车,此时三人玩得更加不亦乐乎。
马车外越发喧闹,掀开车帘一角,只见车外人声鼎沸,人流络绎不绝,风景如画,看来,是到了金明池。
作为皇家开放的园林,金明池实在是气派宏大。花辞跟着走,不禁看痴了。从金明池东门入去,是巨大的彩棚幕次,再往西走,是无数的酒食店舍,内里坐满了人,时而飘起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再往西行,可以见到一座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起,若飞虹之状,如此华丽惊艳的,便是仙桥,骆驼虹了罢。
本以为目前所至之处,已是最华丽出色之景,然而花辞是低估了创造力,在骆驼虹的尽头,有座水心五殿,四岸石瓷向背,大殿中坐,各设御幄,朱漆明金龙床,河间云水戏龙屏风。立在水心五殿前,花辞除了震撼,便是敬畏。
突然,一阵悠扬长鸣的琴声摇着水面而来,悠扬而欢愉,循声寻去,只见彩楼之上,立着数千人,各自抚着手中的乐器,一名容貌绝色之女子立于彩楼之上,鸣唱动人曲音。
“要开始了。”君颜至甚是兴奋,眼里写满了期待,而捆着雪球的缰绳也早已移交到了花辞手中。
“什么要开始了?”花辞问。
“是春季竞渡要开始了。”君颜西风道,“看,那里。”
花辞顺着君颜西风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江面采渡来几十船只,整齐而有序地行进。
“那是小龙船,虎头船,飞鱼船和鳅鱼船,这些船只只会展开花色表演与夺标竞赛。”君颜西风讲解着,三人甚是期待。
花辞从期待中回过神来,低头一望,缰绳在手,可哪里还有雪球的影子。
“糟了,雪球不见了。”三人齐齐望着被小白咬断的缰绳,三脸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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