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苏唐,郡主。”汤离扬着笑意,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正经。沈疏歆自从入了雅间,目光就未离开过汤离,而苏唐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花辞,如狼似虎,这两表兄妹真是如出一辙,谢南歌暗暗想着,为汤离紧紧捏了一把汗。
苏唐衣摆轻扬,落座,
“汤相请坐。又不是在宫中,各位不必拘礼。”鬼才相信了你的话。雅间数人客客气气落了座,只有花辞立着,静静地候在汤离的身后。如此一番,苏唐终于将花辞看得清清楚楚,气质清冷,容颜出色,确实难得一见。
花辞落在沈疏歆眼中可就变得与众不同了,乡野丫头,气质小家,难登大雅之堂。越看花辞,沈疏歆越是傲娇。
苏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花辞,带着戏虐道,
“难得汤相府中收了一名侍女,怎么不介绍于本王见识一下,究竟是何等的绝色与手段,才能让汤相收于房中。”苏唐出言,谢南歌脸色都跟着变得惊恐,从方才沏茶来看,花辞姑娘无论从气质举止还是茶艺,皆是露着大家风范,到了苏唐口中竟然成了以色悦人的女子,谢南歌猛望向汤离,见其气定神闲,唇边却添了一份冷意,
“本相能遇见花辞,还得多谢苏唐。”汤离轻笑。
“如何说来。”郡王依然笑着。沈疏歆也甚是惊疑,怎么还与苏唐有关。
“若不是苏唐与李尚书向圣上力荐本相前去江南赈灾,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花辞,又见她茶艺精湛,便带回府中收为奉茶之人。如此说来,是不是要感谢苏唐?”汤离笑着。谢南歌想,完了完了,两人开始皮笑肉不笑,暗暗飞小镖了。
“既然茶艺精湛,为何汤相要藏着掖着,似乎并不愿意让本王见识一番。”苏唐道。
“苏唐有所不知,外人皆说本相收了一名侍女,但花辞并不是本相的侍女,只是本相门下之客,至于苏唐想见识花辞的茶艺,只怕,也得问问花辞愿不愿意。”汤离绕着弯拒绝。沈疏歆看得牙关紧咬,恨不得立刻手撕了花辞,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怎就让汤离这般维护。
“姑娘好胆色,汤相是东离之相也难以左右你,不知,我这东离的郡主,能否请得动姑娘?”沈疏歆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典范微笑,方说完,隐隐中似乎收到了汤离的一记冷光,顿时心一颤,腰背挺得更直,话已经出,无论汤离今日如何想,本郡主今日定要瞧瞧你这乡野之人有何过人之处。
谢南歌望向花辞,隐隐担忧,这沈疏歆是王朝的第一才女,又是郡主,甚得圣上宠爱,若是让她记上一仇,怕是花辞姑娘以后在王朝女眷当中难以立足。
沈疏歆不过区区一名郡主,纵是苏唐,汤离平日里也没给过其好果子吃。方想出言拒绝,花辞却先开了口,
“相爷救了花辞一命,若是今日花辞因沏茶此等小事令相爷为难,倒是花辞不懂事了。”花辞望着汤离,言之灼灼,在告诉汤离,也是在告诉郡王和郡主,自己确实是不愿为你们二位沏茶,只是你们借我来为难汤离,倒也不能让你们得逞。
汤离听着,心下一暖,脸上的笑意更浓,
“去罢,做你要做的。”宠溺的语气,惊了一堂的人。沈疏歆瞧着汤离与花辞眉眼之间,心意流转,本想着让花辞出丑一番,岂想被他们一把狗粮砸瞎了眼。沈疏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极其精彩。
沏茶本就不是难事,更何况,在郡王和沈疏歆来之前已经沏了第一趟茶,现在是第二趟,就不过是一壶沸水的时间罢了。素手轻移,行云流水,倒也让人移不开眼。苏唐望向花辞的眼神越发灼热。
“苏唐,请。”花辞手捧茶壶,对上苏唐的刹那,神色一变,扶着茶壶的素手也不禁紧握,但很快,花辞冷静了下来,恢复一贯的沉着,斟满了茶盏。但在堂之人皆为人中龙凤,即使花辞情绪控制得再好,众人也嗅到了蛛丝马迹,花辞在视线触及苏唐的那一刻,是溢出的恨。
一趟茶斟完,花辞站回了汤离身后,未等苏唐和沈疏歆品茶,也无需等,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何需听取他们的意见。
“相爷,花辞觉得身体不适,是否可以先告辞回府。”花辞轻声道。雅间宁静,众人听得清晰。汤离望向花辞,目光微闪,起身道,
“既然花辞身体不适,苏唐,郡主,臣先告辞。”谢南歌也是极为懂得眼色之人,急着喊人准备马车送汤离与花辞回府。若不是花辞提出回府,估计今日这一出,谢南歌真不知如何收场。
汤离带着花辞匆匆离开,雅间内,只剩了苏唐、郡主,还有丰庆楼的主子谢南歌。苏唐执起花辞斟的茶,呷了一口,扬起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表妹尝尝,这才是茶。”继而仰天喝尽,扬衣走出了雅间。众人皆走,想见之人更是走得不拖泥带水,连一个眼色都未曾给过自己。一怒,沈疏歆直接摔碎了谢南歌的宝贝茶杯,扬长而去。
谢南歌扑上去捧着碎了几瓣的杯身,欲哭无泪,这是一套的啊,一套的啊,碎了一只,一整套都没有了,一整套都没有了!谢南歌此时恨极了苏唐和沈疏歆,因为他们,自己没讨到花辞姑娘的绝技,现在又毁了自己一套精致宝贵的茶具,此仇不报非君子,等着,本公子都要讨回来!
古荷在城南花街数着花种时便瞧见苏唐向着丰庆楼走去,顿时觉得不妥,匆匆赶回府中叫了青阳来处理花种,自己早早驾着马车在丰庆楼下候着,竖着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见汤离与花辞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一颗吊起来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马车之内,花辞与汤离相坐无言,突然,
“我不认识苏唐。”这一次,花辞竟然主动出声了。汤离轻笑,今日倒给了自己不少惊喜。
“本相并未说甚么。”汤离道。
“可我想要说些甚么。”花辞顿了顿,“可是,我还未想好如何说。”
“那便先不说。”汤离唇角扬着笑,半月多以来,花辞终于想要主动和自己说些甚么,这是不错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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