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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身体好沉,像是沉入海底被压强碾碎了一样。
路漫漫睫毛蒲扇,悠悠转醒。
“姑娘,你醒了!”眼前少女语声软糯,轻声道。
“我…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山顶的山洞,这儿地高,姑娘放心,水涨不上来。”说着,就着月光,随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正用一双透亮的眼睛正四下打量。
路漫漫正处于一个山洞,脚边搭着干草,月华撒进打在漆黑的洞中。她依稀看到四周躺着无数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这么说,这是上山避难的地方?可是…她现在在哪儿?
想着,她便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记得,她被虹帛拉着飞上了天,然后就直往下掉,掉进了一少年怀着,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随从又道:“是小少爷救了你,不然你早被大水卷走了。”
从随从叽叽咕咕的话中,路漫漫才知道她昏过去后,大水卷了下来是那位小少年救了她,所以此刻她才有命活着。但是…全身却湿透了,在这寒洞中,路漫漫瑟了瑟,双臂抱紧。
夜,很凉,很寂。人们都很疲倦,睡得很沉,绵长的呼吸声在耳际愈加明显……路漫漫瑟缩着腿,在寒夜中愈加清醒。
这儿是哪里?
我为什么在这儿?
他们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还穿着些奇奇怪怪的古装!手上的手绢是怎么回事?它好像变成了一条虹帛…我才到了这里。
思绪混乱,很乱…很乱…
一阵风吹过,清晰的箫声悠悠飘过。熟悉…好熟悉……思绪飘远。
“妈妈,你唱的是什么?好好听!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软糯甜美的声音回绕耳际。
“这是《与共》,漫漫也想唱吗?”
“嗯!”
“好,妈妈可以教给漫漫,但是,漫漫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欸?”
“唱这首歌的人心里要怀着一颗宽容心,因为这样才好听!”
“好。”
……
与共!是妈妈的《与共》!轻柔,涓细,想妈妈怀里流淌的温暖……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高高陡峭的断崖。峭崖边,风声里,少年茕茕孑立,挺拔身形,让人感到忧伤。不知不觉间,路漫漫竟看痴了去。
少年放下玉箫,霍然抬眼望来,似有所察觉。
一秒,二秒,三秒,四秒……
少年斜长的身影伫立凝望,丝毫未动。
路漫漫这才探出身子,拍打了下,讪讪道:“嘿嘿,今晚月色真好。”
静——,树叶飒飒,风起浮尘。月色森冷,照的山巅一片藏蓝。
“是你吗?”微不可闻的低喃,似犹豫。似祈望。可还是让路漫漫听到了。
“我叫路漫漫,白天,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缓缓低头,眼神黯然,缓缓吐出:“路少司,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如一汪清凉的清泉,敲打在路漫漫的心里。
夜风有些刺骨,再加上路漫漫身上衣衫还是湿哒哒的。她不自觉的抱紧了身子。找了个靠树的干爽地儿,脱下风衣铺在地上,斜眼瞟了一眼路少司,说:“小弟弟,你过来这边。”
路少司一怔,未及回答,忽觉手臂一紧,“就知道你们这些古人高冷,放心,你跟我弟弟一个年纪。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路少司瞳孔放大,瞪着路漫漫的背影,愣愣地任她牵着走。
对,跟着外婆走,外婆这里有糖吃!
路漫漫拉他席地而坐,背对着他嚯嚯嚯地在小皮包里翻找。随后一顿,仰头一笑:“饿吗?”然后,攥紧的拳头“啪”的一声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路少司星眸深了几许。
“小弟弟,反应不错嘛!”路漫漫纤纤手指慢慢伸张开来,掌上平躺着两包巧克力。她龇牙一笑:“哝,尝尝!这是我家乡的糖。”月光下,油纸熠熠生辉。
﹌
“哎,路少司。是路漫漫的路吗?跟我同姓?这名字不错,怪好听的!”
“刚才你说‘是你吗?’,那个你是谁啊?你喜欢的人?你爱人妻子?童养媳还是青梅?”还有…你怎么会妈妈的《与共》…?夜色下,少女清亮的声音噼里啪啦响起,带着股“安心”的力量。
路少司嘴里含着黑乎乎的巧克力,浓浓的夹心牛奶化开,甜纯的滋味溢满心房。
良久,少年嘴角上扬,苦笑:“我在找一个人。一个…我寻了三年的人。她叫路少凰,是我的姐姐。”
话落,又扔出个惊天炸雷:“你跟她很像。”一样的手纱,一样的伍曦石,是天之骄女。
路漫漫思绪顿了顿,笑嘻嘻道:“那好,若来日有机会,我倒要见见这个让你苦苦寻找了三年的大美人……”话音刚落,还很煞风景得打了个喷嚏。
路少司被她明指暗赞说自己是“大美人”的癞皮话逗乐,脸上浮阵阵起笑意:“好,到时帮我捎句话让她早日回家。”
路漫漫想,到底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即便外表再庄重老成,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也能敞开心扉。不管了,他,是我在这异世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如果不轻易相信人的话,我怎么成为他的朋友啊!
“那成,以后我当你姐姐了。”
﹌
天渐渐破晓,太阳冒出地平线,为大地镀上一层金衣。路漫漫用手揉揉眼睛,渐渐适应有些黄橙橙的光线。睁开迷茫的大眼睛,蒙蒙视线停留在身上的鹤氅上,鹤氅上沾染了洪水泛滥泥土的清香。扫视四周,并不见路少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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