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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皱眉,“为什么?”
红缨不是很受人爱戴么?可是她落难的时候,怎么连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其实大家伙怕,大房娘家人财大势大,若是和大房公然作对,恐怕会讨不得好下场,所以只能眼睁睁地让红缨……”谢婆婆没说下去。
其实,在那个时候,她听到了红缨的惨叫,也是想去救她的,反正自己一个人,就算是去送死她也不怕,无奈自己眼瞎,看不得路,无法过去。
可怜了年纪轻轻的红缨。
“这事也的确是进退两难。”而且在大多数时候,遇到这种事,不作为就是最简单的选择。
“她生前帮助过那么多人,可是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助她,她心里如何会没有怨恨,她死的第二天,大房莫名其妙地上吊了,待楚员外回来,才知惨案发生,家破人亡。”
看来,红缨心里头最恨的,确实是大房。
她处处忍让,倍受欺凌,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天道不公,所以,她势必要化为厉鬼,让仇人血债血偿。
“后来就真的没有人在白天出过门?”云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有,总有些不相信诅咒之言的人,他们认为鬼魂一说就是无稽之谈,还是在大白天照样出门,可是最后真的应验了毒誓,没得到好下场,久而久之,这诅咒的真实性便体现出来,再也没人白天出去,只会选择夜出,过上昼夜颠倒的生活,这镇子,也改名叫做鬼妇镇。”
“原来如此。”云落点头,难怪初来这个镇子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死气沉沉的,搞了半天怨灵就在他们身边,他们不得不心生惶恐。
南宫煜一直静静听着,不发一言,他无法点评什么。
男女之情,总会遭受颇多挫折,那楚员外和红缨不过是不太幸福的一对。
“谢婆婆,有人见到过红缨的鬼魂吗?”
“没有。”谢婆婆摇头,“也许是存在着,却没有现身,不然,那些违背誓言之人的下场作何解释?只可能是鬼魂在作怪,红缨,一直在街上飘荡,一直在看着人们自食恶果。”
“唉,没想到这小小的镇子,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那大房也是够厉害,若是想除掉红缨,用简单的方法就好了,非要先毁了人家清白,再用鞭子抽打,这不是折腾人么?
云落的这番想法,并不是对红缨不敬,她只是同情红缨,生前吃了这么多苦,受了如此多罪。
“红缨一死,这镇子是彻底变了天,白天不像白天,晚上不像晚上。不过对于我这个瞎子来说都一样,因为我看不到,不管是白天或是黑夜,在我这里,都是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亮。”
谢婆婆心中如何会不伤感,那红缨帮过她那么多,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她还来不及报恩,红缨已经离开尘世,香消玉殒。
云落安慰谢婆婆,“您不要总是看到不好的一面,也要看到温暖的一面不是吗?您的街坊邻居这些年一直在接济您,他们的本性,依旧是善良的。”
谢婆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呀,是善良的,可是最终败给了权势。”
待云落和南宫煜离开,一只鬼影飘到谢婆婆身侧。
“你何必告诉他们这么多?”声音甚是凄惨。
谢婆婆躺在躺椅上,食指缓慢地点着扶手,“这件往事尘封了太多年,总要回忆回忆。”
鬼影冷笑,“回忆?有什么可回忆的?你看不到我如今的模样,我再不是从前那个美丽善良的红缨,我变成了恶鬼,一只会杀人的恶鬼。”
谢婆婆的面颊露出慈祥的笑容,“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变成什么,你都该去投胎,继续留下去,只会让你的仇恨加深,去吧,去好好享受你的来生,那会是一片光明,没有苦难……”
三十年了,她孤零零地在镇上飘荡了三十年,一切都该结束,只要有人记得她就好,她的善、她的恶,总会给人的心中留下印记。
鬼影却略有不甘,“但凡有人生活的世道,便不会没有苦难,所有的苦难都是人给的,有些人的心肠比鬼更加歹毒,你觉得这世上最可怕的是鬼么?不,是人。”
鬼影说罢,缓缓飘走。
“你要去干什么?”谢婆婆激动地问了句。
“杀了那两个人,他们不该知道此事。”
她宁可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永恒的秘密,不会被人提起。
有些恐惧,只要埋藏在人的心中便好,何必说出来。
云落回到客栈,吃了点东西。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感觉如何?”南宫煜开口问。
云落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还好,毕竟都过了那么多年。”
红缨那悲惨的命运,确实值得同情,倘若可以重来一次,那便不要遇到楚员外,这样就不会发生往后的事。
通过此事,云落更加明白一个道理,一夫多妻,终是不便,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把丈夫与别人分享?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
“事情虽过了许久,可执念却一直存在。”南宫煜的话中饱含深意。
云落抬眸而视,“你也感觉到了?”
“当然。”南宫煜施施然倒了一杯水,“你和谢婆婆说话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你曾说过,鬼怪出现的地方,阴气总是特别重,从我进谢婆婆家开始,我便觉得后背阴风阵阵。”
云落神秘一笑,“你说她会不会跟来?”
南宫煜饮下一杯茶,“应该会,来杀人灭口,三十年无人敢提此事,而如今被我们翻出来,她不会放过我们。”
虽然惹下了大麻烦,可我们的皇帝陛下却浑不担心。
云落点头,“确实。不过……谢婆婆将此事告诉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她担心的是这个,若是牵连到无辜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应该不会,看得出来,红缨和谢婆婆交情不错,应该是谢婆婆一直在收留她,当年红缨活着的时候谢婆婆无法报恩,现在,她也可以算是如愿以偿。”
南宫煜精明的眸中,透着能勘破一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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