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总裁的玩物》17.17

    
    回店里的时候周扬和杨姨都在忙。颜俏跟他们打声招呼便上楼了。
    她先去洗了一个澡。又将换下来的衣服仔细收好,看看能不能折成现金还给沈轻寒。
    G家随便一件衣服都要五位数,更何况这种限量款。挂到网上卖二手的,大概能收回一笔可观的钱数。
    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杨姨敲门进来。看着颜俏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杨姨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你爸爸来了。”
    颜俏一怔,连忙往楼下走。
    午后正是忙碌的时候。店员忙着量尺剪裁,颜宇华孤身站在门口,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他来这里之前去哪了,竟然破天荒地穿了一件笔挺的呢子大衣。深蓝色,款式简约大方,配上那张儒雅的脸到有几分年轻时候俊逸的模样。
    只是微坡的脚破坏了这份清逸感。
    颜俏走到他面前,眉头轻轻蹙起,“爸,店里不能抽烟。”
    颜宇华有几分尴尬,将烟扔在脚下踩灭。觉着不妥又要弯腰捡起来。
    颜俏拦住他,拿扫把打扫干净后说道:“我们上楼。”
    二楼客厅,颜俏将泡好的茶放在茶几上,坐到颜宇华对面。
    他带着金丝边眼镜,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斯文干净的外表根本无法跟整天埋头修车的人联系在一起。
    颜俏提醒他喝茶,然后又感到奇怪:“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出来办事。”
    这身装扮显然是用了心的。她沉吟:“是去见谁了吗?”
    细小的颗粒浮动在空气中,在光影下无声跳跃。颜宇华端起茶杯轻啜几口,浑浊的目光落在颜俏脸上,忽然说到:“我刚才看见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颜俏微怔,随即说:“……我去给客户量尺。”
    “客人送你回来,还会帮你开车门?”颜宇华并没有相信她的话。扶了一下眼镜,平和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无比骇人,“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不知道吗?从小我就告诉你少跟他们扯上关系!”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男人儒雅的形象全无,脸色涨得通红,瞪大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颜俏心中一惊,接着便是无言的沉默。
    店里初期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申城大户人家不知在这里做了多少套衣服。
    但在她母亲走后,“有钱人”在颜宇华面前就是罪大恶极的代名词。他变得仇富,容不得别人表达对金钱的向往。更是不厌其烦地在颜俏耳边说“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样的话。
    自从二十二年前他跟家里决裂,从此心结就没解开过。
    颜俏不欲争辩。内心的想法,自己的三观明了就好。没必要为这种主观的事挣得脸红脖子粗。
    “知道了。”说完她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深蓝色袋子递到颜宇华面前,“快过年了,穿一些新衣服吧。”
    每年过年前,颜俏都会雷打不动地送一件衣服给他。有时是自己做的大衣,有时是在商场里买的毛衫。而每一件衣服口袋里,都会装着一个鼓囊囊的红包。
    颜宇华喉结滚了滚,苍老干裂的手接过袋子。或许是方才情绪激动,手有些轻微的抖。他嗫嚅几下,嘴唇颤了半天才艰涩地挤出话来:“年三十我给你包饺子吧。”停顿几秒轻叹,“爸爸说的话也许不中听,但是我不会害你。”
    颜俏认识最有钱的人就是沈轻寒,他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她没反驳,只淡淡“嗯”了一声。
    送走颜宇华,杨姨将午饭送上来。刚才那么大的声音楼下都能听得到。多年来两父女也只会因为这一件事发生争执。
    “他又提起你母亲的事了?”
    颜俏扯了扯唇,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淡淡问:“杨姨,你说那女人在宋家是不是过得很好?”
    杨姨没说话。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
    第二天起床时,颜俏喉咙有点痛。不仅如此,说话声也哑了下去。怕发烧她还量了体温,确定没问题才去了沈氏集团。
    因为一系列的事到的有点晚。进门时沈轻寒凌厉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晃。
    颜俏眼皮也没抬,目不斜视走进隔间。
    她又换回了羽绒服。无暇的白色很扎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漠的疏离。
    沈轻寒慵懒地坐在皮椅上,眉眼锋利,眼色清淡,薄唇紧抿着。身上笔挺的藏蓝色西装将这份傲然衬托到极致。
    他望着玻璃门后的女人。看着她放下背包,脱掉外衣,随后转过身来。两束目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撞,她站了几秒,一把将卷帘放了下来。
    景色被遮挡住,眼前只剩朦朦胧胧的景象。
    沈轻寒哂笑。悠闲地翘起腿,拿起手边黑色小遥控器按了下去。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四个画面,隔间内一切情况尽收眼底。甚至连她眼中的情绪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扯了扯唇,又按下另一个按键。接着便眼带兴味地看着屏幕。
    颜俏站了起来。
    不久,电动门开启。她一脸忍耐地从里面出来。
    “沈先生,管管你的机器人!”
    来到这里第二天,沈轻寒便弄了这么一个东西过来。机器人叫达达,能陪聊陪唱,还能做一些有趣的事。初见时颜俏非常感兴趣,做活累了就跟他玩一会儿。
    可这会儿达达却像失了控一样,在一旁喋喋不休,还满嘴都是污段子。
    沈轻寒乐得看她炸毛的样子,泰然自若坐着,语气带着淡淡的揶揄:“它吵,你去堵它嘴。”
    “那样我说话就会变成‘嗯嗯啊啊’,听起来好像有点邪恶。”达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滑到了颜俏身旁,擅自将话接过去。
    颜俏忍耐地闭了闭眼,“你让它睡觉。”
    “不要不要,睡多了会像你一样变成公鸭嗓。”
    颜俏:“……”
    沈轻寒很不给面子地轻笑出声。
    瞪了他一眼,颜俏愤愤回了隔间。路过达达身边时,冷声警告:“不准再跟过来!”
    达达看着颜俏走远,电子眼眯成一条细线。转过胖胖的身体,一本正经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是我讲的笑话不好笑吗?她为什么要嫌弃我?”
    “大概是你脸丑。”
    达达不服气,“根据平时顾小姐的情绪值来看,她今天这样暴躁很可能是大姨妈将至。请准备好红糖姜水。”
    沈轻寒勾唇,将达达的电源关掉。抬眸看见掀起一角的帘子瞬间被放下。唇边笑意更浓。
    颜俏心脏猛跳两下,一阵热意涌上脸颊。偷看被抓包,简直羞耻。
    一上午相安无事。午饭过后,颜俏收到了一条进帐信息。
    昨天将消息挂到二手网,今天那套衣服就被人拍走了。虽然吊牌拆了,但是商标还在,而且没洗过没烫过,价钱便宜不少。识货的一眼就相中了。
    颜俏准备出去把钱取出来还给沈轻寒。
    推开门只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挡在眼前。沈轻寒眉眼清冷,雪白挺括的领子透着卓然的淡漠。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将出口挡得严严实实,颜俏根本无路可走。
    她抿了抿唇,感觉喉咙痒得厉害,“让一让。”
    沈轻寒纹丝不动,“时间到了。”
    颜俏几乎要翻白眼,她又不是沈氏的员工,“我去洗手间可以吗?”
    想起达达的话,他稍稍弯下腰,轻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
    “你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关你什么事?!”跟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的生理期,颜俏羞愤得想死。她抬起头,看着沈轻寒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你到底让不让开!”
    小绵羊炸毛了,他心里一阵舒坦。垂眸看颜俏几秒,沈轻寒撤开身子。
    ☆
    司言柏来送文件时看见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沈轻寒一个人,不免感到惊讶。
    惊讶于这种“私人时间”他会让颜俏从眼皮子底下走开。
    他若无其事地朝隔间瞟了一眼,确定真的没人后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城中心那块地皮的标书。这个价格是最接近的。”
    沈轻寒翻开,大致扫了两眼。在看到参与竞拍的公司名单时,目光在“景泰股份有限公司”上面停留下来。
    他记忆力相当好,瞬间想起这公司的老板是那个叫秦恪的男人。
    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来,沈轻寒轻飘飘说:“消息放出去,这块地沈氏一定要拿下。”
    司言柏讶异地看了看他,不了解为什么在一夕之间就改了主意。但司言柏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便应了下来。
    说完正事,司言柏又将随身带来的pad打开,调出页面放到办公桌上。
    “之前您让我查被陈蕊包的那个小明星叫陆远,两年前参加歌曲选秀节目出道。他在大学时跟颜小姐是同学,而且……”
    沈轻寒淡淡扫了一眼屏幕,继续听司言柏说:“选秀时那首歌是颜小姐亲自创作,不仅如此,她还是那首歌的原唱。”
    深邃的眼眸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沈轻寒眼皮掀起,淡淡问:“你是说她会唱歌?”
    “颜小姐声音很好听。”感觉到冷箭一般的视线,司言柏轻咳一声又说,“后来这首歌在节目上被陆远唱火,作词作曲的人都变成了他。”
    所以那天她喝醉的时候说陆远偷她的“心血”,应该就是指这件事。
    pad屏幕早就暗下去。漆黑的镜面反射出沈轻寒冷峻的脸。
    沉默良久,他眼尾一挑,桃花眼里涌上凉薄的笑意:“他想火,就让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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