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雄丽》第十六章 空床卧听琴瑟鸣

    
    回到昭阳宫,熊丽心烦意乱,胡总管看陛下那副样子,正准备悄悄退下,却听熊丽叫住自己:“他们在宫里何时见过?”
    “陛下,奴才不知您所指何人……”胡总管低眉顺目。
    “别卖关子,他们何时见过?发生了什么?”
    “陛下……”胡总管还是有些迟疑。
    “你知道寡人指的是什么。不要让寡人再发火!”熊丽板起了脸。
    “回禀陛下……”胡总管赶紧跪了下来,“是昨天夜里……”
    “昨夜?”熊丽疑惑不已,昨夜选扬不是守在自己身边的么……
    “昨夜陛下睡下了,潘公子就去了寒水雅苑。”胡总管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他们说了什么?”
    “嗯……潘公子命老奴退下,他想跟雅正单独谈谈,老奴确实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请陛下恕罪!”胡总管额头微微渗出汗珠。
    “好了,跪安吧。”熊丽决定自己去问潘选扬。
    她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地已经走进寝殿。
    “陛下回来了?”熊丽发现潘选扬已经睡醒,似乎整装等着自己。
    “选扬,寡人问你,你何时见过寒清,不许说谎。”
    潘选扬见熊丽如此一本正经,反而不以为意地拿起手边的梳子,慢慢梳理自己乌黑的长发,清香扑鼻,“昨夜。”
    “那为什么要欺骗寡人?”熊丽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竟然有些气怯。
    “选扬不想让陛下知道。”潘选扬笑着起身,款款转到熊丽身后,轻轻撤去她头上的玉簪,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缕着她的秀发,喃喃地说,“选扬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将陛下拴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民间传言寒清雅正有惊鸿之态,沉鱼之美,陛下爱他至深,即位多年从未甄选侍从,充实后宫,会与他这么相守下去。所以选扬就趁陛下睡着,就偷偷去会了会他。”
    熊丽听到那个“爱”字,笑得有些苦涩:“那你见过之后呢?”
    选扬听到如此一问,爽朗一笑:“选扬昨晚很担心很害怕,但是现在,不怕了。陛下今夜的话犹言在耳,即使是醉语,选扬宁愿朝闻夕死。”
    熊丽迎上了他璀璨的眸子:“以后不许轻言‘死’字,我与选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要相守……”
    “嗯……”
    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
    昭阳宫忙忙碌碌,丫头太监进进出出,好不热闹。熊丽决定将选扬拜曹玺为父的事情定在五日后,大战在即,她也不好大费周张,就将宴会的地点定在了寝宫,只邀请了极为朝中大员。几位兄弟姊妹,还有曹玺一家子。可就这样,还是少不了胡总管他们花心思费精神。
    天还未黑,熊丽便亲自来到了殿前视察,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了。说实话,除了例行的家宴国宴,她还真没有专门为谁设过宴,包括自己的生日。
    丫头太监们见陛下到了,纷纷放下手中伙计,跪地叩拜,熊丽赐了平身,吩咐他们继续忙活。自己则四处溜达四处看,忽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琴师。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礼袍,暗红的腰带系在纤细的腰上,更显得整个人瘦弱,他见熊丽在他面前站定,连忙避席跪地。
    “封陵谦见过陛下。”
    “伤好些了么?”熊丽想起那夜他的那副可怜的样子。
    “嗯,好多了,劳烦陛下挂心了。”看他弱弱地跪在那里,熊丽有些不忍心,将他扶了起来。封陵谦虽然瘦弱,但也高出熊丽半个头。
    看到女皇陛下亲自将自己扶起,封陵谦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怯生生地看了熊丽一眼,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熊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情大好,笑了起来,他更加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胡总管见了,也掩嘴忍住了笑意,对封陵谦说道:“好了,忙你的去吧!”
    封陵谦得了令,连忙又拜了一拜,跑到自己的角落了到鼓起自己的那些乐器来。
    熊丽回头又看了看封陵谦,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若涂脂、长身玉立、配上他那内敛的气质,好端端一块璞玉。想到这里,心不禁微微一动。
    “陛下。”熊丽闻身回首,是潘选扬,连忙收起思绪。
    “选扬万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劳陛下亲自把关。”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礼服,黑发用金冠高高竖起,雅量非凡。
    “寡人只是闲来无事四处转转,”熊丽仰起头望着他笑了,“觉得寡人为你挑的衣裳怎样?”
    “穿什么都好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很陶醉的样子。
    潘选扬故意装出来的得意的样子,让熊丽忍俊不禁。
    “陛下……”小地菜不知何时冒出头来,“寒清雅正说……说身体不舒服,今日晚宴向陛下请辞。”
    “他不舒服?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自从那天跟他吵了一架,熊丽就再也没见他了,一是拂不下面子,最重要的还是这几日将心思全放在边关和潘选扬身上了。
    “陛下,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日子,我们一起去看看雅正?”熊丽迎上潘选扬用征询的目光。
    “嗯……走吧!小地菜,你随寡人来,胡总管你就留在这里照看着吧!”熊丽有些迟疑地答应了选扬的请求,心下想着:终究都是自己的男人,和睦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一走进寒水雅苑,熊丽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儿……难道他真的病了?
    两人转过画着蝶栖石竹的屏风,只见卢寒清只披了件大氅,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头微微向右偏着,几缕碎发搭在脸颊上,更显清瘦。
    “在写什么呢?”熊丽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笔,寒清的字极有骨气,大张大合,完全不似他如此淡然的性子,“病了就不要费这些精神了,好好躺着吧。”
    “是。”卢寒清随口回了一句,起身放下了笔。一抬眼却看见潘选扬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感到没有来得一阵窘迫。
    “雅正抱恙在身,小人特来探望。”
    卢寒清见潘选扬这么不冷不热的开口,也不想与他多说,下起了逐客令:“潘公子探完了可以走了?”
    “寒清,不得无礼!”熊丽道,“今日寡人设宴,你果真不去?”
    卢寒清“嗯”了一声就绕过桌子抬腿向内厅走去。熊丽似乎觉得他的脚步好像有些踉跄,心里有些不安,想追上去看看。
    “陛下……”却听得潘选扬唤自己。
    “也罢,选扬我们走吧。”寒清过几日就不会生气的,熊丽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他从未于自己置气超过三天,于是拉了潘选扬快步走出了寒水雅苑,一阵冷风吹过,熊丽缩了缩脖子,忽然感到身上一暖,和着那熟悉的香味儿,原来早已被潘选扬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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