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雄丽》第八十三章 不知所起是情深

    
    “长公主,臣有负所托,失了嘉陵关,请您责罚!”姚萍一见到熊凌,立刻长跪谢罪。
    “起来吧,在信中,你已经将事情说明白了,我不会怪罪于你。还要多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刻,挺身而出。多亏你边关起事,我才能安稳坐收京城。”
    “谢公主。”
    熊凌看了两眼姚萍,见她稍稍缓了紧张的神色,开口道:“嘉陵关失守之事已经翻篇,不要再自责了。只是,梁仪惨死于嘉陵关之下,这件事,该如何向世人辩白,你可有想法?”
    “可将此事推于曹玺……那封通敌密函,虽然多有涂改之处,但亦能做实曹玺卖国大罪。”
    “呵,你倒是想得从容不迫。”熊凌笑道,“只是,千算万算,我们没有算到梁仪最先到了嘉陵关,将妹妹和曹玺甩在后头,你说,这隔着十万八千里,怎么嫁祸法呀?天下人又不是傻子。”
    “这……”姚萍额上冷汗直冒,她万万没想到,熊凌并不计较自己将嘉陵关拱手让与熊丽,而是纠结于梁仪之死。
    “梁仪在辰州、亳州声望颇高,若不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发兵,就更加名不正言不顺了。或许,这悠悠众口,就是我们的穿肠毒药。”熊凌看穿了姚萍的心思,解释道,“将梁仪的身死,推给曹玺,的确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只是在如今民生沸反,都纷纷要扯着你姚萍的衣襟为梁将军讨个公道的时候,若是没有妥善处理好梁仪这件事,我们就自然败了一半了。”
    “是。臣一定尽快想出办法。”
    “嗯,最迟三天,这几日,我也要好好斟酌一番。下去吧。哦……潘选扬在何处?”熊凌忽然想起这么一个复杂又麻烦的人物。
    “在后营,请随臣前往。”
    潘选扬端坐在案几前,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面前的琴弦,琴音杂乱无章。没了那架乌木古琴,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心里生出杂草一般,亦是杂乱无章。今早,他听闻熊凌已经抵达辰州,到了姚萍的驻地之后,便再无动静。难道……对自己的举动,熊凌一点也不好奇?潘选扬笃信熊凌一定会来找他。熊凌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潘选扬枯坐了一上午,在脑海中早已与熊凌交锋了一百次。
    “尚书郎,半年未见,风姿尤胜当日啊!”
    该来的,终于来了!可是,熊凌却叫他“尚书”,这是熊丽赋予他的后宫封号,潘选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熊凌这样称呼自己,他将心又提了一提,起身迎接。
    “长公主,为何对小人如此见外?”
    “边关苦寒,辛苦你了。”熊凌踏进营帐,环视一周,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而且语气颇有关切之意,让潘选扬又是一惊,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再见为何如此生疏了?”熊凌玩味地看着潘选扬的表情,意味深长。
    “长公主今非昔比,小人方才脱了九死一生的危难,还在恍惚之中,如今更是为公主气场所震慑。”潘选扬将头埋得更低,答得极为谨慎。
    “哦?”
    “小人先前为西蛮赫图所擒,本以为身死于大漠无疑,谁知道,赫图与其叔骨胡柯不合,骨胡柯见小人机灵,又是、又是长公主府出去的人,便要将小人放了,命小人传信于姚将军。”潘选扬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知晓熊凌与骨胡柯勾结之事,推给了骨胡柯。
    “你可有将话传到姚萍耳中啊?”
    “传了一半。小人只是将曹玺的通敌书信交给了姚将军,而骨胡柯其他的话,并没有和姚将军细说。”
    “那么,骨胡柯还说了些什么,你又为何不传话于姚萍?”熊凌微微勾起了嘴角,她愈发不能小看潘选扬,这个男人,心细如发,若他对自己存有异心,与其百般提防,不如一杀了之。
    “骨胡柯让小人带话,说,他已经按照约定,做了该做的事,请姚将军与长公主速速行动。小人觉得骨胡柯所托之事过于隐秘,再加上当时小人偷偷离开西蛮营地,嘉陵关已破,时移世易,所以,小人就将骨胡柯的这番话藏在了心里,见了长公主本人,方才说了出来。”
    “你做得很好。当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谢长公主夸奖。”潘选扬见熊凌神色稍缓,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长公主与骨胡柯筹谋已久,而姚萍则并不是长公主夺位计划中的核心棋子。潘选扬依旧是低眉顺目的样子,尽量不勾起熊凌的疑心,在心中却将整件事盘桓了好几圈。
    “她……可曾怀疑过你?”潘选扬本来目送着熊凌出帐,冷不防地,又听到熊凌问了这么一句。
    “陛下从未对小人有过怀疑,只是陛下身边的人,议论之声从未少过。”潘选扬实事求是,这也是熊凌要听到的回答。
    “妹妹还真是对你用情至深呢!不过,良人难再得,知音难再遇啊!”
    熊凌瞥了一眼案几上的琴,撂下这一句不阴不阳的话,还没等潘选扬反应过来,便自顾自地掀帘而去。
    这个女人就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潘选扬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绕着营帐走来走去。这段日子,他几乎夜夜都会梦到熊丽,梦里一遍遍回放着他与她的初相识,她对他的承诺和守护。梦的次数越多,潘选扬心里越是不安。他不禁审视自己,什么时候,自己铁板一块的心,也会内疚,也会痛了?见惯了亲人的疏离和利用,怎么这一丝丝的小恩小惠,就把自己击垮了?
    潘选扬反复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熊凌的话,让他又开始担心,熊丽与卢寒清相见,而他却烧了卢寒清所有的信,她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于自己?乌木古琴也落在了熊丽那儿,那个嗜琴如命的封陵谦若是知晓了古琴的奥秘,并且悉数告知了熊丽的话……她会不会对自己怒不可遏?恨不得自己早死在西蛮的乱军丛中?
    潘选扬紧紧抱住头,逼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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