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雄丽》第八十六章 终于两王相对峙

    
    卢寒清不告而别，让熊丽失去了仅剩的一点安全感。那夜大雨，卢寒清突然出现在嘉陵关城门开启的那一刻，永远印在了熊丽心里，一想起就能感受到那时的温暖。
    他怕是，只身一人进了辰州吧。熊丽八成猜到了卢寒清的去处。他一定是怕自己拦着，所以一个人悄声离开，只是心头的不安，却始终萦绕不去。为了给自己拼出一线生机，他又这样子凭借着一腔孤勇独来独往，怎么能不让自己牵肠挂肚？
    “陛下，长公主，出城了。”
    “嗯，寡人这就出去，好久没有看到长姐了，甚是想念呢。”
    曹玺进帐来报，一眼就看出了熊丽的沮丧和不安。清儿的离开，让陛下怅然若失，他能理解陛下此刻的心境，可是，现在绝不是泄气的时刻啊！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要不您今日便不出阵了？”曹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寡人无碍，曹将军放心吧，纵使心中有千般不顺，万种块垒，寡人也不会在将士面前表现出来的。”
    曹玺担心什么，熊丽了然于心。曹玺是众将之首，稳了他的心，就等于稳住了军心。
    “走吧，莫让长姐久等了。免得她以为寡人不敢相见，又落下了话柄。”
    时值深秋，辰州城外晴空万里，典型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两军列队一字排开，气势非凡。
    熊丽策马来到阵前，熊凌已等了些许时候了，她见熊丽出阵，便策马走到熊丽跟前，两人呢相距不过一丈。
    “长姐。”
    熊丽开口唤了一句，再没有说话了，她等着熊凌先发制人。两人隔得颇近，只用平常说话的声音，就能听得清楚。
    “你我姐妹一场，如今兵戎相见，我们之间，再说说话吧。”熊凌道。
    “好。长姐，有什么话要跟妹妹说吗？”熊丽笑得轻松，“一定是有满腔不满吧，可是，非要拉上大齐的基业来垫背？”
    “哼！时至今日，妹妹你怎么还是满口光面堂皇的大话？我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长姐，我只问你，你是否与骨胡柯相勾结，以致大齐败北？”
    “我早已与骨胡柯暗通款曲，的确不假，只不过……”熊凌迎上熊丽质问的眼神。“妹妹若是要把战败于西蛮的这口锅扣在姐姐我头上，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哼，自己无能，还在此理直气壮地嫁祸于他人，妹妹真是说得出口！”
    “呵，我其实也一直都搞不明白，长姐文治武功都比我强，可是为什么母亲将帝位传于我，现在我明白了……”熊丽深吸一口气，“我胆子小，反而能够很好地把熊氏三代积累的福德继承下来，而姐姐你，骨子里的侵略性太强了，并不适合。”
    “休要多言。我既然能够引狼入室，也有本事把狼赶出去。”熊凌目光渐渐凌冽，“曾经，你夺我心中所爱，夺我储君之位，妹妹，事已至此，不要怨我如今的所作所为！你放心，你的江山，在我的手上，一定盛世再临；你的男人，在我的手上，一定至尊荣宠。而你，连做我霸业之下一只太平犬的资格都没有！”
    “长姐，你放心，我们同出一脉，你将我视作一生之敌，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言尽于此。秋日的阳光竟然如此炽烈，让人无法直视。阳光普照之下，两方军队混战一团，只是震天的嘶喊声中，夹杂着多少无奈，倒下的将士背后，隐藏了多少无辜。
    嘉陵关，陈霄已经坚守了月余，两万兵士已经折损了近一半。关外的赫图，犹如不知疲倦的猛兽一般，日夜不停地攻打嘉陵关，陈霄硬是扛了下来。
    昨夜的强攻和坚守，陈霄还是拼接嘉陵关的险要地势，胜了一筹，蛮兵撤去之后，她也不敢合眼，立刻指挥兵士修葺城墙，补充军备。忙碌了一上午，她实在是有些倦了，就靠在城楼的墙垛上，向着关下望去。纵横交错的尸体和兵器，在秋日正午的阳光下一览无余，陈霄会想起昨夜激烈的战况，只觉得疲惫。她闭着眼睛，迎上阳光，眼前一片粉红……再这样下去，不知还能撑多久。赫图为何如此不计成本地强攻嘉陵关？难道是为之前坐失良机而懊恼？陈霄趁着难得的片刻休息，脑子飞一般地转了起来：陛下和曹将军在时，早就说过赫图与骨胡柯叔侄二人不合，并且，曹将军的一封模糊不清的书信，让反间计成……等等，怎么这一个多月，自己一次都没有见到骨胡柯？
    陈霄猛然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瞬间刺进眼睛，炫目不已，照得陈霄心中一片敞亮：日日都是赫图在阵前叫嚣，气焰嚣张，可是也掩盖不住他心里的急躁。他急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早已与骨胡柯决裂。骨胡柯带着自己的部队，回到哪里去？陈霄向东望去——云州。姚萍曾经戍守的云州。
    为了守住嘉陵关，将陛下拒之国门之外，姚萍倾云州之兵，如今云州必定空虚。若是骨胡柯率兵进攻，如纸糊一般的云州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如今，陛下和长公主对峙于辰州，而自己又死守嘉陵关，根本动弹不得，这岂不是让骨胡柯坐收渔翁之利？云州百姓在骨胡柯铁蹄之下，必定生灵涂炭！
    陈霄只觉得头痛，当初，怀着守家戍国的心，放弃了大小姐的身份，一匹马一杆枪就来了边关。陈霄想过封侯拜相，想过纵横沙场，甚至也想到过马革裹尸还，可是万万没想到如今这副情形。她无奈地回望着关下，又看着身边来来回回忙碌的兵士，疲惫感有一次席卷了全身。
    乱世即将降临，身为军人，到底应该如何自处？陈霄的心乱得很，她暂时找不到答案，索性走下城楼，回到守备府，修书一封送给远在辰州的曹玺，将嘉陵关的状况、骨胡柯的行踪以及自己的猜测都悉数写了下来。曹将军经验丰富，说不定能有两全之策呢？还没有到最后时刻，怎么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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