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级浮屠》10.捡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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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珵海，我们明天再见啊！”陈申高举起手挥着，走路的人停滞了一下，然后急忙忙地又提起了步伐，“奇怪，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她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也不比你差好吗！谈学历，咱两是同学，没得比较，谈事业，虽然你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可我的投资公司也做得不错，谈长相，这点不是我吹牛，我排在你前头。”
    文华见他好整以暇地摸着自己的脸，笑开，“我承认，读书的时候你就是以美貌著称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申就来气，他虽然外表长得俊俏了一点，可内里是个百分百的大男人！那个高三的傻大个也不知道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袋有问题，竟然把他当作了女生，每天不是送早餐就是送奶茶，害得他被同班同学笑得脸都黄了，这还不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每逢同学聚会或者有宴请的时候大家还要乐滋滋地拿这件事打趣他，好好一个七尺男儿成了女娇娇，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警告你别挑衅我，再挑衅我就跟你绝交。”
    “好了，不开玩笑了，说回正经的，你少点拉文裕出去疯，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疯起来就没完的。”
    “这就冤枉了，这次回来我总共就见了他一面，还是无意中碰见的，别说玩了，那小子连话都没有跟我说一句，点了个头就跑没影了，这锅我可不背。”
    “不是你？那会是谁？”
    陈申这会也吃饱了，他把筷子放下，抽了张纸巾擦嘴，“不知道，文裕朋友这么多，谁能认识全。”
    “朋友多是好事，就怕都是一些猪朋狗友。”
    “有你这个好大哥在后面撑着，别说是猪朋狗友了，就是天兵天将也起不来多少风浪。”
    文华摇了摇头，向站在几步外的服务生招手，“把东西撤了，再把我放在这里的酒开一瓶。”
    “嘿，今天我走运了，有好酒喝。”
    “那次有少了你的份？”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少了你也不会跟我说。”
    文华常常能收到一些好东西，譬如酒，譬如茶，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人吃饱喝足了也乐意搞一些刁钻的小玩意来送人，陈申自己也收过不少，可有句老话说得好，“别人家的饭菜总是要香一些”，所以他还是很喜欢分享文华的收藏的。
    几杯红酒下肚后人有点轻飘飘的，陈申望着对面悠然自得的人出神，自己已经有些醉意了可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越看这个人就越讨厌，他忽然起了要报复一下的念头，翘起二两腿玩味地问，“我听说文裕的那家印度餐厅又折了？这是第几次了，六次？”
    “没数过，差不多吧。”
    “一开始要开酒吧，然后是桑拿馆，再来是台球室，三百六十行他都有兴趣，真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文华拿着高脚杯晃悠，透明杯里的红色液体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一层一层荡开来，
    他看着波折慢慢变平，“至少他还愿意做事。”
    “你是能赚钱，但是没人嫌钱多吧？每次都出钱出力替他擦屁股，你说你图什么？”
    “你要是有弟弟你也省不了心。”
    陈申呷了一口酒，似笑非笑地问，“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方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文华是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可当他看到陈申恶作剧般的得意表情后就放弃了，没好气地说：“幼稚。”
    “呵呵，好吧，不在你伤口上面撒盐了，”陈申讥笑了一会，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说说陆珵海吧，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告诉你了吗，还想知道什么？”
    “你那个太简短了根本不够看的，再说多一点嘛，例如，她是从哪里来的？”
    文华再次丢出了一句非常简短的话，“从地上捡的。”
    “切！小气鬼。”
    陈申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后便伏在了桌沿边，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的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就这副样子还一直吵着嚷着要喝好酒，他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文华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找出了手机，在等他助手来的期间给自己续满了杯。
    “哪来的？”
    趴着的人忽然口齿不清地喊，文华顿了顿，啼笑皆非地回，“真的是从地上捡的。”
    两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天气冷飕飕的，夜幕降临得很快，文华和平时一样在九点钟开车回家，身为老板，他的作息比较自由，他一般都是下午一点才会进到办公室，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再下班。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没想到那天出现了一个意外，他刚刚把车开出公司就看到了一个人蹲在门口，小小的一只，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文华坐在车上等了一会，但是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其实她站不站起来是不关他的事的，问题是如果她不走开那他的车就开不过去，他已经给过她时间了，既然她不自动自觉，那就只好由他来了，低鸣的喇叭声果然奏效，一直埋着的脸抬了过来，文华看到她带在脖子上的挂牌，这个挂牌他很熟悉，每天都会看到，是他公司的员工。
    “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文华下了车，他走到依旧蹲在地上的人面前问，她没有回答，只是睁着空洞洞的眼睛看了他一会，然后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姓名，年龄，有没有病史？”急症室医生的问题文华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医生有些恼怒，连带着单子都被写破了几次，“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怎么做事啊？她不是你送进来的吗？你不认识？”
    “我……”
    “医生医生，她醒过来了。”一个小护士探出头来叫，医生立马跑了过去。
    文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好多了，不像刚才那样白煞煞的，有血色了，“谢谢总经理，你人真好。”
    看来不止他知道她是他公司的员工，她也知道他是她的老板，文华之前在公司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可能见过也不一定，反正他没印象，“没事就好，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她这个病看下来用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很晚了，于情于理，送她一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刚才还晕倒了。
    “那就麻烦你了。”
    她住的地方很偏僻，即使文华在g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在好几个十字路口他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幸好她一直在旁边指路，“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如果病没好那就请几天假吧。”
    “好。”
    文华冲她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你……”
    “还有事？”
    “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
    这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了，半夜三更，一个年轻女人邀请一个男人回家，他要是再听不懂这话里的弦外之音那真的要一头撞死了，文华不介意找女人，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在公司里面找，员工是用来替他拼搏赚钱不是用来暖床的。
    踌躇间他看到她低垂着的脸，轮廓清晰，线条柔和，在如霜的月色下越发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