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罢免,左右国相李岚芬和澹台昊及大统领岳凉庭被国主浔逸紧急召见入宫。得此召令入宫令三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一踏入长恭殿议事厅内,就见浔逸在青宫养的两个谋士,毒霜和挺着大肚子的夜宿红从浔逸这儿离开,但两人没做多想,走到厅中央给浔逸施礼。
“拜见国主!”
“左右国相大统领免礼。”
“谢国主!”
澹台昊继续问道:“不知国主这么急着见臣等是为何紧急之事呢?”
“听说镇国将军姬浔樾和镇北,镇东将军都回来了?你们也已经见到过他们了?”
澹台昊微微侧头凝望了一眼李岚芬跟岳凉庭,拱手答道:“是,国主!”
“呵,堂堂镇国将军,回京第一时间竟然不回朝面见本君这位国主,你们还与她私下见面,你们这群人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事呢?”
李岚芬觉得浔逸的猜忌之心特别严重,他也不太想答复浔逸的问题。
岳凉庭只得如实禀告:“回禀国主,臣等没有预谋,臣等去见长公主和两位边境归来的将军只是带他们三人去城内军营见郁公主最后一面而已。”
浔逸十分不甘,反问道:“去见一个死人?在你们和在他们的心中,本君这个国主还比不了一个死人了?”
澹台昊跟岳凉庭都哑口无言了,三人都感觉浔逸像是在无理取闹,故意这么挑刺。
李岚芬终于忍无可忍的驳斥着浔逸:“国主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郁公主好歹也是国主的亲姐姐,您可否尊重一下已过世的人呢?那郁公主放在军营几天还未封棺,更急着下葬,长公主跟两个将军回城顺路就先拜祭一下郁公主了而已。”
“你住口。”浔逸一等李岚芬开口就发怒了:“李岚芬,你不开口说话还好,你一答话本君就想起了你的罪过来了!”
“敢问国主,不知臣有何罪过之处开罪了您了?”
“左国相你这么快就忘记你所做的事了?本君将自己大婚之事交由你与右国相帮办,所有花费的钱财都有人出,本君命你们把大婚跟册立国后一事办的隆重一点,结果呢?你李岚芬将事情全部揽在手上,大婚前后如此仓促拘谨,你当本君是平明之子吗?之前有他国使臣跟王子在本君没跟你算账,你倒是跟本君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节省让本君在他国来宾面前丢脸?”
李岚芬不慌不忙的答道:“臣看国主是多虑了,您大婚之日还不够隆重吗?”
“隆不隆重不是你李岚芬说了算!本君就觉得是你故意如此为之,让本君在宾客面前丢人现眼了。”
“国主,臣尽心尽力为您办事,最后还落得您这样一番误解,臣真是百口莫辩了。国后沈氏端庄大方,臣办事之前可是特意去镇西将军府问过了国后,是她要求臣不要铺张浪费,要替桑利朝堂节省资源,而且臣也告诉了国后大婚所有费用都不是国库支出,而是国主的姐姐浔骊公主解决,可国后也说了,骊公主日夜为商队操劳,能替她节省则省,更体恤骊公主一番劳苦之心,您说臣遵照国后懿旨办事,何罪之有呢?”
浔逸完全没有想到李岚芬会这么老奸巨猾,他明白李岚芬当时主动揽下这件差事的时候就是想替浔骊省钱,浔逸想着李岚芬若是敢让自己的大婚丢了国主之威严他一定把李岚芬治罪,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岚芬会拿沈之菡来当挡箭牌,此时此刻,浔逸才发觉到李岚芬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被李岚芬天衣无缝的理由给反驳沉默下来的浔逸一时间很是愤怒,但他在短时间里也没有找到言辞再来找李岚芬的茬了。
澹台昊拱手禀承道:“国主,关于您大婚之事过于仓促一事臣也是有责任的,若您真要怪罪责罚的话,臣愿跟左国相一同受罚。”
澹台昊还参与进来求情,浔逸更加不得再追究此事了,否则显得自己多没度量啊。
“不用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本君也不想再追究了,本君只是想提醒你们,为我桑利国的臣子就得全心全意为本君之臣,死心塌地的为本君办事。”
“臣遵旨!”
澹台昊答复浔逸的声音完全盖住了李岚芬和岳凉庭的答复声,浔逸一眼就看得出李岚芬和岳凉庭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浔逸在心里默默的念道:“李岚芬,不要太得意了,等本君拿回了兵权,踢走了姬浔樾,你李岚芬迟早得给本君滚出桑利的朝堂!”
“长公主,镇北,镇东将军到!”
浔逸正在怒视着李岚芬之时,太监的一声通报让站在厅中央的李岚芬三人都回头望了一眼。
“你三人入座!”
李岚芬,澹台昊跟岳凉庭在厅内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李岚芬很显得忧心忡忡,他很担心浔逸会对浔樾做出自己想象中的事来,在太监通报了后,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了。可无论怎么担忧,该发生的事情总是会来到。
浔樾和诸鸢澹台淳三人走入厅内,到达中央后单膝下跪给浔逸行礼:“拜见国主!”
给浔逸行跪拜之礼完全是身份所束缚,但三人的面部全都是没有任何表情。
浔逸最享受的事就是自己的敌人跪在自己脚下的那种感觉,他们三人终究是回来了,终于到达自己的眼前了,浔逸心里想着:若本君不整垮你们我姬浔逸就妄为桑利国国主了。
“三位将军远途归来,不必多礼,赐坐!”
“谢国主!”
浔樾三人坐上了右边的三张桌几后,仍旧面无表情。
浔逸阴阴的说道:“镇国将军,想你们前不久离去之时,本君还是太子,你当初带领本君的几个公主姐姐率兵包围了青宫,一心想取我性命,如今你归来,我已是国君,本君真该感谢你当时的心慈手软留下了本君的性命,不然本君今日哪还能坐在这个位置呢?”
这一番话浔樾听得明明白白,浔逸无非就是想浔樾当着李岚芬,岳凉庭和澹台昊的面为自己之前所做的错事跟他认错,并跟他求饶,如此他的心里便平衡了。
浔樾只是淡淡的一笑,侧头看着浔逸,道:“是啊,世事难料,姐姐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靖昭王宫这么短时间弟弟你就坐上了国主之位,之前是姐姐太过于鲁莽,做事不计后果,才会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还望王弟你念在我们同根生的份上,忘却过去一切的不愉快才好。”
澹台淳和诸鸢都惊讶极了,也感到有些气愤,浔樾怎么可以跟姬浔逸认错呢?
浔樾当着他们的面这么一说浔逸果真变得开心大笑着:“哈哈哈,那些不愉快之事本君早就忘了,不然怎在长公主离去这么短的时间里又会召长公主姐姐您回京来呢?”
“姬浔樾多谢国主宽宏大量了!”
“咱们同根生,那些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本君召你回来的召令上早就告诉了你实情,现在镇南将军申屠清一正率兵征战边境南部四国,身为桑利国的镇国将军,统率大军收复城池是你责无旁贷之事,不知镇国将军你可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了吗?”
浔樾淡然镇定的拱手道:“请国主恕罪,臣没有抽十五万后垫大军回京,同上次一样,回京都只是带了一万亲信部下。”
浔逸一听立即就拍桌怒骂道:“姬浔樾,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无视本君的召令,耽误了前线的战事你负的起责任吗?”
浔樾奋力的辩驳道:“国主,以往周边邻国战乱,作为强国的我们只是出兵平乱,我们哪能收复他国的城池了?我们的父君从来不曾这么教过我们。”
“住口,现在本君才是国主,作为臣子的你只需依令行事便可,你如此忤逆本君的旨意就是藐视君威,罪可当诛。”
“国主想杀臣吗?”
“本君当然不想杀你,现在本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即率五万守城军去支援申屠清一,再让诸鸢和澹台淳拿着兵符赶往边境召十五万兵马赶去边境南部,将这四国的兵力接收,然后占领这四国的城池。”
“不可能,国主,你这么做会得到西界判堂大殿的审判的。”
“这些不用你操心,本君就问你,你究竟带不带兵出征?”
“臣绝不知错犯错,恕臣难以从命!”
“好,姬浔樾,你不出征可以,把兵符交出来,本君会找到人出征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浔逸开口问及兵符,浔樾根本就无从拒绝。虽然一个朝廷所有官职都分配了所有的军务跟政务,但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的职权都抵不住这个国家的国主一句话,在爱惜百姓的官员里,他们都觉得南征邻国是一件错事,但在只为强国的官员眼中,南征邻国一事却是一件很正确的事。这件事有人反对也有人赞同,国主浔逸就是头一个赞成的人,作为臣子的他们都无力反驳一个国主的话,他的话就是命令,是不可违抗的旨意。所以李岚芬和岳凉庭,诸鸢和澹台淳父子,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浔樾如何交出兵符,只能坐在一旁焦急愁心。
浔樾失望极了,眼神深邃的望着浔逸,道:“兵符可以交还给国主,镇国将军一职也可以归还朝堂,让能者居之,但臣想用这两样东西跟国主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要见父君和母妃!”
浔逸一时间感觉自己突然对浔樾有些捉摸不透了,他没想到浔樾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兵权跟镇国将军的职位,他心心念念的兵权浔樾怎么会轻轻松松的就交出来了呢?虽然心里有很多顾虑,但只要浔樾愿意将兵符交出,能顺利的将南部邻边四国侵吞掉就一切都好办了!
浔逸开始隐藏心机跟浔樾周旋着:“并非是本君不让人去见他们,而是他们谁都不愿再见了,尤其是父君,他很自卑于自己现在的状态,早就下令不见任何人了,若是你不相信本君的话,待你交出兵权后,他日本君一定带你去见他们!”
“此话当真?”
“本君是国主,而是还是当着左右国相跟大统领的面说出来的事,本君怎会失信于你?”
“好。”浔樾呈着兵符走到中央跪着,端举着兵符说道:“号令后垫大军的兵符在此,臣交还给国主你,臣无法劝回国主放弃南征,但臣绝不会亲手犯下这个错误,国主想把兵符交给谁都行。”
浔逸慢慢的走到浔樾面前,将兵符拿在手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内心无比激动。他终于摸到了号令全军的兵符了,兵符到手就等于兵权到手,他盘算的巨大阴谋已经初始成功第一步了。
拿回兵符的浔逸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对浔樾说道:“你现在已经暂停了镇国将军的职位了,本君允许你以长公主的身份在王宫静养,待本君将军务处理好后会先亲自问过父君和溏妃娘娘,征得他们的同意后本君就带你去见他们。”
“是!”答完后,浔樾便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意气风发的浔逸拿到了兵权后内心就开始膨胀了。诸鸢和澹台淳都气得恨不得立马就离场了。
“右国相澹台昊听旨!”
澹台昊急忙来到了厅中央,跪首道:“臣在!”
“右国相澹台昊武功盖世,镇守边境东部多年,具备多年实战经验,现本君命令暂代镇国将军一职,赐你兵符,立即调动二十万兵马赶往边境南部助战镇南将军申屠清一,势必将邻边四国所有城池和兵力全部拿下。”
澹台淳有些为难,但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旨意。
“臣遵旨!”澹台昊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浔逸又将目光伸向了诸鸢和澹台淳。
“镇北,镇东两位将军,你们是不是也得跟随你们的父亲上阵杀敌呢?”
眼见着浔樾被撤职,诸鸢和澹台淳心里对浔逸都只剩下怨恨了,他俩自入朝开始就与浔樾同气连枝,岂会为浔逸胡乱征战呢?
诸鸢拱手道:“臣是边境北部的将军,这个时候去南征恐怕有些困难。而且您想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您大可……”
澹台昊即刻就能看出诸鸢跟澹台淳都极不愿意去帮申屠清一,而且诸鸢下句话肯定也是要浔逸撤掉他镇北将军一职,澹台昊不想澹台淳跟诸鸢离开他和朝堂,所以他要拼尽全力来保住他俩的职位。更认为浔逸是在炫耀自己的野心,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跟义子,关键时候澹台昊还是会袒护诸鸢和澹台淳。
他打断了诸鸢的话,忙拱手解释道:“国主,镇北将军说得在理,他们是北部跟东部的将军,岂能长期在南部征战呢?而且南部邻边四国都是小国,四国加起来的兵力都不到三十万,有臣和申屠将军在,臣保证会完成您的使命回京。”
浔逸无奈,只得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一切都得依仗右国相你,那此事就依照你说的来办。”
得到出征令的澹台昊即刻就要准备召集二十万兵马赶往桑利的边境南部。
浔樾刚一回宫就被夺走了兵符跟军职,但这似乎都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澹台昊出征在即,左国相李岚芬和前垫护卫军大统领岳凉庭都是有职责帮衬澹台昊做好一切出征事宜,这场会议结束后,就只剩下浔樾跟诸鸢和澹台淳走出议事厅了。浔樾刚走出议事厅时,看到王宫宽阔的且蔚蓝的天空,反倒觉得一身轻了,她微仰着头,深深的朝天空的呼吸了一口,微闭着双眸…
“看来你这回京就被撤职了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澹台淳走在后面都急坏了。
“没什么好着急的,我这尴尬的公主身份,既不能带兵反他,又不能劝阻他放弃征战,我只得让他拿走兵权跟军职了。”
诸鸢也有些愁心了,皱着眉头问道:“浔樾,你就不怕浔逸夺走兵权后毁掉你父君毕生的基业,毁灭了绥服百姓有序生存的生活吗?”
浔樾看着诸鸢淡然的一笑,道:“你别关指责我了,你刚刚不也想在浔逸面前辞去你的将军之职吗?”
“我辞去官职不打紧,我姓诸,你姓姬,你才是你父君的女儿,你该为他守护他打下的江山,我辞官是因为我只需要守护骊儿。”
浔樾带着恳求的目光望着诸鸢和澹台淳,忧伤说道:“诸鸢,小淳,求你们以后在守护骊儿的同时,也记得守护一方百姓,我被卸去官职那是必然之事,但你们真的没必要辞官,而且你们需要留在朝堂上,好在代任镇国将军的人是你们的父亲,这更有力于你们,现在镇西,镇南二镇将军都是浔逸的亲信和外戚,所以,你们决不能现在就丢掉你们手中的军权,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只能依仗你们手中的权利来全身而退,你们明白吗?”
诸鸢有些惭愧,点头道:“是诸鸢目光短浅了,现在我们确实该这么做,不然我跟小淳连保护骊儿的武器都没有了。”
“诸鸢,小淳,明日右国相带兵出征时记得去宫外送送他!”
“嗯。”
诸鸢和澹台淳同时答复着,话音刚落,就见浔骊带着赤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樾姐姐,诸鸢哥哥,小淳哥哥!”
“浔樾姑姑,诸鸢爹爹,淳哥哥!”
浔骊跟赤龙拉着手边跑着边喊着。
浔樾三人站在原地相互凝望,惊讶极了:“骊儿?赤龙?”
跑近后,浔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念叨着:“总算赶来见到你们了!”
“我跟诸鸢和小淳正准备去德阳殿找你呢,你这么着急见我们做什么?”
浔骊越过浔樾和诸鸢,走到澹台淳面前,慌张的哀求道:“小淳哥哥,昨日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你快去我的宫里看看火蛎吧!”
“火蛎?”澹台淳疑惑着念道:“是啊,怎么没见到火蛎跟在你身边呢?”
赤龙满面忧愁的解释说道:“她在大半个月前就被夜宿红养的蛇给咬伤了,至今未醒呢!”
“你们确定她昏迷大半个月还活着?”澹台淳和浔樾,诸鸢三人都很好奇。
赤龙上前拉着澹台淳的手臂就往前走:“活着呢,你快去看看吧,别在这废话了!”
“你这臭小子敢这么跟你淳哥哥说话,你真是找打啊你…”
赤龙仍旧在澹台淳身后推着他前进:“快走快走,火蛎姐姐有什么事找打的就是你了!”
“你这臭小子你还敢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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