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夜之间的胡搅蛮缠,江庸鹤在辰时初时才把江庸岐与江庸钊送出南苑。
哐当!
瓷器重声落地的声让正院的面带疲惫的侍卫以及侍女都颤了颤。
双目透着红血丝的江庸鹤好似在隐忍着暴怒,能清晰的看到从额头到脖颈突出的青筋。
“那,玉章说不见就不见?大哥二哥难道是傻的?”沈氏在一旁颇为不耐的说道。
“江止她说玉章丢了,那就真的丢了?她到底要做什么?”
江庸鹤重重的突出一口气后,说:“你以为老大老二是傻的?江止想让玉章之事从未有发生过,这是我们三兄弟最想看到的事情,老爷子的病越来越严重,若突然撒手人寰,江止没了老爷子庇护,她拿什么与我们三兄弟相争?那四枚玉章?”
江庸鹤见沈氏面色不佳,似保证道:“江止不过是你我案板上的鱼罢了,你心里的那口恶气,定会在蓁儿出嫁后,彻彻底底的出了。”
沈氏听着这番安慰的话,神色缓和了不少。
“放心,萧深看上的是江止,只要有江止在,蓁儿在王府中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王妃不会让萧深对蓁儿做太出格的事情,王府还是要颜面的。”
“老爷,难道蓁儿这辈子就这样了吗?”沈氏无比心疼的说道。
这般,江庸鹤面色略冷:“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要怎样?”
“蓁儿难道就不配幸福吗?”沈氏冷声道。
江庸鹤起身冷眼盯着沈氏:“这都是谁造成的!”
“眼下你安抚好蓁儿,待嫁进王府之中,这凤阳城哪家夫人不高看你一眼?蓁儿自有我来看护,你放宽些心。”
沈氏见江庸鹤往大门走去,目光渐渐冷凝,一个萧深的折磨怎能消沈氏心中的恨?
她要江止受尽折磨后进入王府,萧深不是看上的江止?
她倒要看看,一个破烂货,萧深该如何折磨!
走出正厅的江庸鹤心力交瘁,直到江树跟在身后:“三爷,七姑娘会在卯时末出门。”
江庸鹤的言语中处处透着无情:“这个碍眼的东西就做的彻底些。”
江树垂眸恭敬:“是。”
江庸鹤闭了闭眼,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足矣能威胁我时,只能除而快之。”
“是!”
——
辰时末。
凤阳城江家易主以及家主拥有的玉章不知所踪的消息快速传遍整个风阳城。
然而正是众人唏嘘江老太爷快要逝世时,从镇南王府便传出萧二公子与江家三房嫡女三姑娘成婚的日子迅速传开。
下个月初七。
懂的人知道这是江庸鹤想在江老太爷没死前快速攀附上镇南王府。
不懂其中门道的人,只知道这是江庸鹤为了江老太爷,而让自己的女儿冲喜。
午时。
东门街牙行。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江树跳下马车:“七姑娘,到了。”
接着,江止在轻岚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江止见江树的目光盯着轻岚抱着的锦盒上,轻笑:“你在看什么?”
江树回神,看了一眼江止却瞬间别开视线,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敢直视七姑娘的目光,总觉得七姑娘的目光带着一丝毒辣,能洞悉他的目的。
“进去吧。”江止说完便朝着牙行走去。
刚刚走进便看到换了一身装扮的玉三娘,一身浅绿锦衣,倒是比在雅俗园看着顺眼多了。
因着今日的江止没有带着帷帽,玉三娘看着走进来的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在看到江止身边的侍女时,神色微变,轻轻的拍了一下身边的小哥儿,小哥儿会意,朝着里面走去。
玉三娘扭着腰朝着江止走来:“姑娘这是来相看丫头还是婆子?我这里什么样的都有,粗活,针织,研磨写字,都有。”
江止与玉三娘对视一眼,从容道:“看眼缘。”
玉三娘闻言,笑眯眯的跟在江止的身边:“这是要贴身的,还是打杂的?”
“贴身。”江止目光淡淡,环视了一圈这大堂,发现今日的人甚多。
“那姑娘这边请。”玉三娘与江止并肩,带着江止往后院而去,嘴里也念叨着:“这贴身的丫头啊,姑娘最好是买死契的,模样一般,干活细心的便可,那些个活契的啊,个个心思都不正,一旦有了别的想法,吃亏的可就是主子咯。”
江止盈盈一笑,好似把玉三娘的话给听进去了:“那行,就死契。”
“那行,我这里正好有几个干活老实话不多的,不过,就是她们有一个哥哥,如果不一并买了的话,她们誓死也不卖,我这人菩萨心肠,看他们兄妹四人被挑几轮了都是被雇主厌弃,着实想找一个好的主子把他们给带走,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看看。”
江止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江树便出声:“七姑娘,你是后宅,买男仆不太好。”
江止脚步一顿,侧眸淡淡的看着江树。
江树被这么一看,心里不由的发憷,七姑娘的那双眼睛也太过冰冷了些。
“你在指使我怎么做事?”江止嘴角扯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温温和和。
江树脸色微微僵硬,然后颔首,闭上了嘴。
玉三娘见状,眉梢挑了挑,看来这姑娘比想象中还要有几分手段。
“姑娘,里面请。”玉三娘说完,又吩咐房门处站着的小厮:“去把那四兄妹带来。”
“是。”
待江止在房中落座后,牙行的婢女端上茶水,玉三娘的目光在江止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许是被盯得有些不耐烦,江止掀眸对视玉三娘。
玉三娘笑眯眯的说道:“姑娘与我故人有几分相似,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
江止闻言,收回目光,并没有把玉三娘的话当回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房门处走进粗布衣衫的四个人。
玉三娘见状,道:“姑娘看看合眼缘吗,不行的话,再换换?”
江止沉默,深邃的目光一直在靠在墙壁站着的那三女一男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停息那转动着手腕玉镯的动作,江止轻声:“就他们了。”
话闭,玉三娘双手一拍,生怕江止后悔:“拿他们的死契来。”
江树在看到那威武的男子时,连忙阻拦:“七姑娘,买侍女属下能理解,男人用来做什么?”
江止淡淡的看着江树,轻笑:“我做事需要你理解吗?”
江树一噎,然后尴尬一笑:“七姑娘,三爷不会允许。”
江止对玉三娘说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尽快办好,轻岚,把锦盒交给老板。”
轻岚端着锦盒朝着玉三娘走去,不知怎么回事,轻岚内心掀起一抹不安。
玉三娘的视线在轻岚手中的锦盒上,随即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
那人快速的签好契约书,随即便是让那四兄妹签字画押,最后四张赞新的死契交代江止的手中,也不过片刻钟。
玉三娘打开看着满当当一盒子能去钱庄兑换金子的银票,嘴角一勾,目光看向江止:“以后他们便是姑娘的人了,若出任何事情,与本行概不相关。”
江止起身对着玉三娘微微颔首,目光在那四人脸上一一扫过,这次她捷足先登了,前世这四人可在萧深身边办事。
为萧深处理不少明面上不能办的事情。
“主子。”只见那四人齐声朝着江止跪下喊道。
江止轻笑:“回府吧。”
“姑娘,马车坐不下,让牙行送回府吧。”江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玉三娘许是收到了银票很是满意,连忙说道:“姑娘哪家府邸?牙行亲自给姑娘送过去。”
江止挑了挑眉,说:“江府,三房。”
玉三娘在听到江府时,纤细的柳眉拧了一下,然后说道:“把人给江姑娘送回江府。”
“是。”
在江止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房间的暗间中,谢迟耐人寻味的说道:“江止那么厌恶江庸鹤,今日江庸鹤的人怎么会跟在身边?”
话闭,谢迟看着大白天都慵懒靠在小塌上浅眠的世子爷,伸出手便想要打下去。
“想死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本世子。”
谢迟讪讪收回手,说道:“我先走了。”
“去盯萧深那边。”萧重锦冷冷说道。
谢迟冷哼道:“你那么多人手差小爷我吗?别太过分!”
萧重锦缓缓睁开眼眸,那双漂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谢迟,轻笑:“那四个苗蛮人我本是打算安插在萧深身边,不过本世子看在谢小爷的面子上,让给了江家那小姑娘,谢小爷竟说本世子过分?”
——
江止从上了马车便伏案而坐,轻闭眼眸,她要的人已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也该主动出击了。
许是脑中想的事情太过入神,浑然不知马车的路线早已偏离。
直到马车有些颠簸,江止猛地睁开眼睛。
一旁的轻岚见状:“姑娘怎么了?”
江止快速的撩开马车窗帘,发现马车行驶进了一条窄小刚好能容纳马车的巷子。
“江树!停车!”江止冷声。
锵!的一声,窗户瞬间被几根铁棍给挡住,就在那一刹那,江止的瞳孔之中闪过了一丝恐惧。
“姑娘,怎么办!”轻岚也慌了。
江止起身便是往门帘走去,奈何掀开门帘亦是被铁棍给困住,确切的说,她被铁笼困在了马车之中。
她看着赶着马车江树的背影,低怒:“江庸鹤授意你的?!”
江树并没有回头,只顾着赶马车,但语气中透着凉薄:“七姑娘,你该知道三爷的手段,一旦出了三爷的掌控,只有死路一条。”
“要我死?”江止目光冷淡,甚至毫无意外的语气。
许是到了巷子的尽头,马车停了下来,江树也顺势跳下马车,他看向马车被困的雪白锦衣的少女,眼中闪过狠厉。
也没有与江止多话,直接提起早已安排的酒桶,朝着马车倒去。
轻岚咬着牙,眼圈都红了大半,她是真的感觉到了不安,她也知道三爷狠心,但怎么都没有想到能对姑娘无情到这个地步!
“姑娘,怎么办、姑娘……”轻岚害怕到哭出了声。
在江止嗅到那股浓重的酒味时,她彻底的感受到了无助,她还没有让那些该死之人下地狱!
怎么可能死?
她怎么能死?
不!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江止双手紧紧的握住铁棍,声音透着浓烈的煞气:“你最好祈祷我死得一了百了!”
江树嘴角含冷笑,从衣袖重抽出火折子,对着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瞬间窜起,接着,他看向被困马车中的少女:“七姑娘,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话落,只见江树手中的火折子朝着马车飞来。
江止的瞳孔之中映着那由远而近的火折子接着瞳孔之中转换成恨意与不甘。
她嘶吼:“不!”
‘轰’
火苗瞬间窜的老高包裹整俩马车以及马匹的嘶鸣声……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