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凡是来参加晚宴之人,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既然应约前来,那么心中本就存了和罗甜交好的想法。现在又看到她轻描淡写就将前些时日大出风头的江飞绝打压的溃不成军,形象全无,说句不好听的,跟个丧家之犬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时间,原本看着罗甜年幼,心底还打着小算盘的家伙们心里又起了什么变化外人不知道,可单看那笑得分外灿烂的脸,也能估摸到一二。
虽说烧热灶有点上杆子凑近乎的意思在里头,可是这里头也有个讲究不是,锦上添花,怎么的也比不添要好啊。
于是等到晚宴终于结束之时,罗甜揉了揉自己的脸,发现都快笑僵了。
“我可算是深切地感受了一回妈平常招呼人的痛苦了,你说咱们偷了这么多年的懒,是不是不怎么地道啊?”罗甜边揉脸边问傅锦朝道。
自从俩人订婚之后,罗甜就已经改口了。只是她叫人是不定的,不管是张秀芬还是于思淼,她有时候叫“妈”,有时候叫“妈妈”,不过只听她叫人的那丝音调的差异,反是亲近的,也都能都分得出来就是了。
更别提傅锦朝了。罗甜这么一称呼,他就知道说的是自己亲妈。
“没关系,我以后又不走那条路,咱们安安心心搞学术,没那么多应酬要去。”傅锦朝安慰罗甜道。
罗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而后一跃而起,拍了拍傅锦朝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和师兄们商量,不用等我了。”
傅锦朝若有所思地看了罗甜一眼,这才应了一声道:“好。”
罗甜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放心啦,我现在是去算计别人,不是算计我自己,你放心,放心啊。”
“看你笑得跟个偷到鸡的狐狸似的,我也没担心。”傅锦朝意有所指说道。
罗甜闻言哼了一声,给了傅锦朝一个白眼,纤腰一扭,找师兄们商量偷,额不,商量要事去了。
傅锦朝看着罗甜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才起身上楼回房间,拨出了自己已经想拨很久的电话。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在望京城里的小楼中响起,刚刚散完步回来的于思淼推了一把丈夫,“去接电话,我先去洗澡。”
傅跃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保姆手中接过话筒,还没听两句,就冲着浴室叫道:“你儿子说是有事呢,你先别洗了,先过来吧。”
刚刚散开头发的于思淼只得又随意扎了一把头发,狐疑地走到沙发边上,“哎,朝朝啊,妈妈在呢,你说……”
罗甜并不知道傅锦朝在楼上做了什么,她正在跟张省非,潘易还有葛思明溜去后山摆阵呢。
原本他们是想摆下遮天蔽日大阵之后再去想办法把江氏师徒引出香城的,可是今天在晚宴上的时候,江飞绝主动挑衅罗甜,罗甜心念一动,倒是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江飞绝来挑衅她,她教训江飞绝,还能有比这个更加完美的理由嘛?
而且罗甜下手很是阴毒,她极少用这样阴损的法子,若不是看江飞绝煞气那么重,平素坏事估计没少做,她说不定还会换个法子呢。
“我动的手,不管是江飞绝还是江一庆,我相信,这俩个人都没有能力将我打入江飞绝体内的禁制给解开,可是这个禁制一日不解,江飞绝就形同废人,而且还是个日日都要在子午两个时辰承受折磨的废人,既然江一庆拿这个徒弟当报复咱们的工具,就肯定不会任由江飞绝这么惨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江一庆肯定会对外求救,而且他在香城无人可求,又得提防着我半路再坏事,肯定是要出去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准备去哪儿找人帮忙了。”一进门,罗甜就把自己刚才动手的事情说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张省非三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江飞绝出门的时候脸色固然差,腿脚也虚浮,可也不至于过个下个楼梯就摔跤啊。这点事情,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们,是以三人也猜到了江飞绝最后那么失态,肯定还是罗甜算计的。只是三人没想到的是,罗甜的考量却不单纯是算计江飞绝以泄愤,更是将之后的全盘都考虑了进去,想到这里,三人的情绪一时间还有点复杂。
葛思明说话最直接,当下也就没有掩饰,而是直接笑道:“我还当师妹你算计那小子就图个乐呵呢,倒是没想到你都算计到这一步了,呵呵呵,我们不如你啊。”
“师兄,这个时候就别顾着客气了,先准备摆阵吧。”
张省非接着道:“没错,江一庆在香城无人可以依靠,而且他素来小人心性,估计也得防备着我们杀个回马枪,肯定会去找人帮忙,至于说找谁,他应该会回旧金山,当年他的师父就叛逃去了那里,据说江一庆还有个师弟也在那边,要是他真心要救治江飞绝的话,肯定会带着他过去的。”
自从当年江一庆上门来寻衅生事,张省非就派人去调查他的情况了。只不过江一庆这个师弟为人可比江一庆老道多了,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出头,十有*是要出问题的,干脆就借着自己不良于行的理由,一直都蜗居在旧金山。至于说他到底是真不良于行,还是假的不良于行,谁又知道呢,只要他能哄得住江一庆就行了。
只是江飞绝到底是他的师侄,想来此人再怎么想要明哲保身,也不会对江飞绝见死不救的。只不过罗甜下的那道禁制其实很伤元气,若是江一庆的师弟想要真正破除江飞绝体内的禁制,那么至少三月之内,他是不能再动用任何术法的,这也是罗甜做得另一手准备。
四人边准备摆阵的东西,边听罗甜讲她刚刚的手法,听完之后心中也算是感想繁多。
饶是他们自诩经历丰富,可是有时候比起机灵百变来,是真真正正不如罗甜这个“孩子”。
“好了,站星位吧。”张省非看着大阵,主动站在了东方位道。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选择位置站定。
他们要拜的大阵虽说名叫“遮天蔽日大阵”,但是实际上想要真正的遮天,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摆下这个阵法之后所能遮蔽的,就是旁人的推算。
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他们当相师的,要是真狠下心来,拼上受反噬,很多东西其实都是能算出来的。就比方说凤灵真正成灵的日子,在场的四人,每一个都能算得出来,区分只在于时间的精确度,而且就是按照功力和功德,各人所受的反噬轻重不一罢了。
好比张省非,他功力最深,那么受到的反噬自然是最浅的。可是罗甜功力虽没他深厚,但是身上积攒的功德金光却比张省非厚,所以她若是推算,受到的反噬反而会比张省非轻。以此类推,自然四人之中受反噬最重的就是葛思明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类比,他们闲的没事儿干去推算天机做什么呢,让自己反噬难道很好受嘛?
至于说他们现在摆下的阵法,为的就是遮蔽江一庆到时候推算日期。
先前他们并没有精准推算,只是大概地算了算,不管是他们还是江一庆,都只能推算出凤灵成灵就在近日,可是具体到底是哪一日,他们没有精细算到这一步。
他们在明,看似吃亏,可是他们就守在这落羽山上,以逸待劳,反倒更加轻松。江一庆则正相反,他若是拼着反噬的代价去推算凤灵成灵的具体时日,那么到时候只有江飞绝一人能够去落羽山搞破坏。就这么一个人,能抵个什么用呢,所以江一庆从这个角度去考虑,也不敢去推算。双方僵持,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时间,也算是站在了统一起跑线之上。
但是现在罗甜伤了江飞绝,江一庆要带江飞绝去治疗,形势瞬间就又不一样了。江一庆肯定怕在自己离开香城这段时间撞上凤灵成灵,所以他在决定离开之前肯定会推算上一卦,而罗甜他们四人摆下的遮天蔽日大阵,就是为了遮掩这一份天机,届时江一庆推算出一个错误结果,认为时间尚有余裕,为了到时候更好的报复他们,肯定会急着想要把江飞绝给治好,等到他们师徒二人离开香城之后,他们就可以着手来提前催化凤灵了。
而且他们提前摆下遮天蔽日大阵,到时候凤灵成灵的天机会更加混乱,这样既有利于凤灵渡劫,也有利于罗甜动手两两相宜的合算生意,自然是要好好来做上一笔的。
这个大阵,东方位是主位,剩下三个方位中,西主金,南主火,北主水,水最温和,故而北方位就主动被罗甜和潘易让给了葛思明。葛思明纵然心有不甘,可是心里也明白,他是四人之中唯一没有突破七品的,他站在北水位,不管是对大阵,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东西相对,潘易和张省非师兄弟多年,默契惊人,就主动站在了西方,罗甜也就趁势站在了南方。
四人之前已经在大阵之中布下了诸多催发之物,此刻站定之后,凝神静气,由张省非主导,一道法力打向四人中央的师祖罗盘。师祖罗盘被灌注进法力之后,立刻悬空而起,迅速旋转起来,而后三人也同时将催动起各自的法器,一起注入师祖罗盘。
这师祖罗盘虽然叫“师祖罗盘”,但是实际上叫什么名字,他们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是前辈们留下来的宝物,据说乃是当年到了九品的大宗师所用之物,他们合四人之力,也不过勉强操纵罢了。
师祖罗盘难得“吃饱”一回,在急速地旋转之中终于发出了“嗡”的一声,四人心神一惊,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立刻喷出,在半空之中相互融合,化作血雾,在师祖罗盘的引领之下,这道血雾看似飘摇无根,悬在空中即将飘散,可偏偏被护持在师祖罗盘的金光之内,看似越来越稀薄,可是那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却像是浇了一层颜料一样,一直都没有散去。
直到,彷佛触到了一层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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