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问缘》第一百一十一章 要寻血灵芝

    
    “顾将军莅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快,给将军看茶。”古府,古懂笑得颇为谄媚。
    论年龄,这古懂都可做顾辰逸的父亲了;然而若论两家在京中的声望和他与顾辰逸的官职,他还得给顾辰逸行礼。
    “不敢当。”顾辰逸不卑不亢,向坐在主位的古家家主慎而重之施了一礼:“古太医,晚辈贸然造访,实在失礼,还请海涵。”
    古修北淡淡啜了口茶,不动声色:“四公子过谦了,老朽知道四公子也是爽快人,有何事不妨直说。”
    顾辰逸顿了顿,古修北了然,令古懂收了顾辰逸送来的礼品退下,望着大儿子全然不将几样上好药材放在眼里,只对着金珠美玉两眼放光,古修北忍不住皱了皱眉。
    待厅内只剩二人,顾辰逸恭敬起身,递过一张纸去:“前辈,有一药方求您过目。”
    古修北接过一扫,眼中讶异顿生:“四公子,你与清澜夫人有何关系?”
    顾辰逸暗惊其眼光老辣,心下又生了几丝疑窦:“前辈……竟也知道清澜夫人?”
    “君清澜,医毒双绝,天纵之才。”古修北叹道,“只可惜性情偏激了些,又错付一片痴心,到底不得善终。”
    “看来前辈对这位夫人的医术还是颇为欣赏的。”
    “不错,华国女子行医者甚少,贫寒之家苦于维持生计,并无多少机会断文识字,更罔论学习医术;”古修北捋了捋白须,“豪门世家虽有条件,却多将其视为旁门左道,可惜,可惜。”
    “四公子,你方才给老朽的是通天门化的功散解药,本以为天下早已失传,不想却让四公子得来。”古修北笑道,“听闻前些日子官家封赏抗击北戎有功之臣,其中有位女子,传闻与清澜夫人有些渊源,这样一看,这女子亦与四公子关系匪浅哪。”
    “前辈,晚辈正是为此而来。”顾辰逸突然起身离座,面向古修北跪下:“论理,这是辰逸份内之事,不该叨扰前辈,然解药中有一味血灵芝,实在是遍寻不得,晚辈想到前辈掌太医院多年,或可指点一二,这才冒昧前来,求前辈相助!”
    当日,冰然拗不过他的坚持,将药方给了他,他从此便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
    怕他的然儿多心,他不敢多问,只能瞒着她暗中打听搜集各类药材,殚精竭虑了整整一个月,却就差了一味血灵芝,这让他心如火烧。
    “四公子先起来。”古修北走近顾辰逸,虚扶一下,他却执意不起。古修北也不坚持,便坐回原位道:“四公子的心急都写在脸上了,只是不知那位姑娘可是如你一般心焦呢?”
    顾辰逸一愣,他想起冰然自上次咳了血以后,第二天还是和没事人一样,之后日日制药配药,或是去城南义诊,或是应哪个世家之邀出诊为女眷看病,还在悄悄的为自己买店铺攒钱,竟似全然不将解毒一事放在心上。
    “小姑娘正是爱吃爱玩的年纪,四公子何不放宽心多陪陪她呢?”古修北道,“也免得庸人自扰了。”
    “前辈为人豁达,晚辈佩服。可晚辈……实在做不到,见笑了。”顾辰逸无奈一笑。
    门外忽有脚步声渐近,古修北向门外看了一眼,并不意外:“进来吧,可有收获?”
    “收获?”辛夷也没管还有个顾辰逸跪着,径直进了正厅,“血灵芝至少要三十年以上才能有药效,珍贵自不必说,而能用在化功散解药里的必须是百年以上的,就更难找了。”
    看到顾辰逸和祖父的状态,辛夷懵了:“顾四公子,你跪在地上做甚?”
    顾辰逸没想到辛夷居然直接闯了进来,当即尴尬的想要回避。
    古修北扶额叹气:“在外头呆了几年,规矩却是忘光了。”
    “在外是为赚钱,在这是为救命,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辛夷道,“四公子起来吧,怨不得冰然还说,一个月前就不该心软把药方写给你,每次见你都像心上压了块石头的样子。”
    顾辰逸无法,只得向辛夷施了一礼后起身,又抱拳谢道:“多谢古姑娘为此事操心。”
    “有什么好谢的,我这是为了朋友,轮不到你来谢。”辛夷并不给他面子。
    “怎么净想着与人争吵?”古修北立刻制止,“找不到便就此放弃,你可有一点行医者的钻研精神?”
    “我从未想过放弃,我还与冰然和阿楚商议了两个法子,只是哪个都不好办。”
    “什么法子?”顾辰逸急道。
    “第一个法子,湖州韩济世家的库房里听说有血灵芝的种子,可以现在开始种,等上百年年,看谁耗的过谁。”
    “……无稽之谈,第二个法子是什么?”古修北摇了摇头。
    辛夷看了一眼心急火燎的顾辰逸:“祖父,可以等顾四公子离开后我再说吗?”
    “顾公子并无恶意,只想尽他所能,助你们几个一臂之力,为何不能说与他听?”
    “嗯……他听不懂啊。”辛夷想了想,为难道,“祖父,不然咱们转移去书房?”
    辛夷的逐客令下的一点不留情面,顾辰逸心中一沉,面色也不虞起来,只得抱拳告辞。
    直到下人来报顾辰逸已出了古府的大门,辛夷方松了一口气。
    “说吧,还搞得这般神秘。”
    “找到通天门的老巢,去一趟。”辛夷道,“通天门因化功散恶名远扬,也因此纵横江湖数年,鲜有人敢惹。但既然有了毒药,就必然要制解药。”
    “胡闹!通天门是什么地方,去一趟?你们当是上门做客么?”古修北越听越气,“退一步说,你们就笃定通天门里有血灵芝?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还得将自己搭进去!”
    辛夷略压低了些声音:“其实,我笃定。”
    “祖父,陈姝和陈娴二位嬷嬷未跟着清美人时是做的什么营生,您应该有数吧?”
    古修北一惊,随即了然:“是我糊涂了,事关前朝,万不可令旁人知晓,但如此说来,她们竟知道些内幕?”
    “不错,据说,这化功散也不是通天门人自己制出的,而是一毒术高手的手笔,那人将毒制成后,并未做出解药,只留下了三朵百年血灵芝,称要解化功散,唯不可缺了这血灵芝便飘然而去了。”
    “我几十年前曾救治过被化功散毒害的江湖豪杰,却无一成功,那时限制诸多,缺的不仅是一味血灵芝。”古修北道,“但纵使是我当年造诣不深,也知光有血灵芝是解不了毒的,这般状况下通天门还敢冒着自己人不会被误伤的风险大肆用毒,实在胆大。”
    “因而一报还一报,后来被化功散误伤的正是当年通天门门主的夫人蒋氏。”辛夷道,“蒋氏亦是位精通武艺的奇女子,一手双刀敌得过数十男子,且比之其夫尚怀仁义,当年通天门相助参与夺嫡的厉王,手段极其狠辣。”
    “那时,先帝那方有几个年轻将领为掩护百姓而被通天门所擒,严刑拷打之下仍不肯变节松口,连厉王都被感动了,决定放他们回去交换俘虏。”
    “但通天门主因夺嫡中丧命的门人怀恨在心,誓要将他们变成废人,便用了化功散。”
    “此药洒在伤口之上,进入血脉,便会立刻见效,无论多高深的内功都会一朝尽废,可不知为何,那门主夫人却突然心软,冲出来为那些将领挡下了,不巧的是,她肩头恰有伤口沾染上了药粉。”
    古修北沉吟片刻,道:“我听过蒋氏的名号,亦知此人早亡,这么说她当年并未服下解药。”
    “对,通天门前门主心疼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血灵芝拿了出来,但厉王那里没有能制解药的,还白白浪费了半朵灵芝。”辛夷道,“陈姝嬷嬷说,蒋氏身亡前将余下的半朵血灵芝藏下并赠给了照料过她的自己和陈娴嬷嬷,她们又在厉王兵败,众人鸟作兽散时将灵芝带走,剩下的两朵灵芝则应还在通天门里。”
    “这么一说,倒还有一探通天门的价值。”古修北道,“十五年前,端王妃服用的百里毒霜解药中便有一味血灵芝,此药是清澜夫人所制,想来那半朵灵芝就在这药里,可惜了。”
    “可惜?”辛夷错愕,“祖父您莫非觉得这灵芝不该用在救王妃上?”
    “论理,救人一命天经地义,但事实并非如此。”古修北解释道,“当时华国国库内是有少量血灵芝的,只是年份尚浅,皆是三五十年的灵芝,按说用来配置百里毒霜的后一份解药是绰绰有余的,但当时端王妃母家的族医十分坚持,定要百年以上的灵芝。”
    “端王居然就这么信了?”辛夷难以置信。
    “李肃爱妻心切,尽管清澜夫人让你娘托我向他解释,他只是不听。”古修北一叹,“加上澜苑同时得罪了官家和英国公府,亦无人可寻通天门取药,最终还是动用了这百年血灵芝,着实大材小用。”
    “但要解化功散,必须要百年灵芝,而清澜夫人正身中此药。”辛夷突然冷笑起来,“世人皆称端王是个贤王,我却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古修北倒是淡然:“话不可这么说,有些事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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