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问缘》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在何处

    
    随着在京中奔走逐渐频繁,我的《随记》也慢慢厚了起来,世家信息、风俗节日,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皆被一点点囊括进来。
    要开医馆,资金和口碑两者缺一不可,这也是我为何要在来京后频繁出去为百姓义诊,还接了不少为世家女眷看病的出诊请求的缘故。
    阿楚也在京中找到了机会。京中名胜玩乐之处繁多,热衷游玩的世家贵女也极多,然而若是寻常出游,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干家丁侍卫,既张扬又易被人指摘男女有别,因此大户人家的夫人姑娘若预备出行皆喜雇些身手矫健的女卫在身边,阿楚的身手不仅令人称道,每接一单都能得到一笔可观收入。
    辛夷自从在大理寺当众认下与林家的亲事后,林家感念辛夷搭救之恩,三天两头派人去古家询问,甚至连林谦这个一堆军务的都拔冗频繁去拜见古家家主古修北。而辛夷则坚决实行“三不”原则,对婚事绝口不提,对催促充耳不闻,对林谦避之不及,每日只筹划着将药铺分店开到京城来。
    孙仲景则凭着六品虚衔在太医院挂了个名,隔几日便去一趟,倒是乐得轻松。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与阿楚自从上次化功散余毒发作后并无异常,虽然总担心哪天复发一次就直接去见了阎王,但解药中的百年血灵芝实在难找,在焦灼了几天后,我反倒多了些认命的豁达。
    这段时间,辰逸总是每隔三五天来看看我,间或带着我在京城中逛夜市,每次也必会带些一品居的菜式或荷湫堂的点心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压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却一无所获;为此,我又想法设法往他的军营送了几次自制秋梨膏和枇杷露,想借机寻找端倪,还是无果。
    这天他又来了,我决定开门见山。
    “然儿,我来了。”辰逸进门便见我抱着话本子,无奈一笑,“仔细伤了眼睛。”
    我放下书册扑进了他怀里:“习惯一旦养成真是可怕,以前一直自己一个人住着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你五天不见人我反而有点着急了。”
    他戏谑:“若然儿嫁了我,便可朝夕相对了,如何?”
    我轻轻打了他一下:“油嘴滑舌,快说实话。”
    他还一脸无辜:“除了那日说我对你无情是个弥天大谎,我何时诓骗过你?”
    “你是不骗我,你是不说。”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你当我是傻的吗?我可是沈冰然,你皱下眉头我都能看出你在想什么。”
    “可是我发现你最近一直郁郁寡欢,却想不出你是为何不快。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快半个月了,连我对你说笑话你都不笑了。”我想离开他的怀抱装作赌气,他却将我抱的愈发紧。
    “然儿,我最近有些事,需出趟远门,或有十来日不能来见你了,你得照顾好自己。”他低声在我耳边哄着,“等我回来。”
    “那你是舍不得离开我这么久才苦着脸的?”
    “自然舍不得。”
    我隐约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但辰逸的回答又叫我不好问下去。
    “那要我给你准备些什么?”我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还有,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啊。”
    “你最近又是义诊又是出诊的也忙坏了,莫再操心这些。”辰逸道,“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好,我回回出诊都听那些女眷说清吟小筑排的戏好看,等你回来了可得同我去。”我很认真的计划道,“到时候我和阿楚还有辛夷先去打个前站,看看哪一折最好听,然后我就带着你去。”
    “好,都依然儿的。”辰逸揉了揉我的发,“等我回来,咱们一起,游山玩水,踏马寻花,听音观戏,我都陪你。”
    “好啊,但你只可以陪我,不许陪别人。”我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他的胸膛,“唉,就我出诊这段时间的体验来看,你太招桃花了。”
    “我的心里只有然儿,其余的管他桃花桃叶,都与我无干,我只想和然儿厮守一生,此生也只愿陪然儿一人。”
    这是他离开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次日,因为京城西南城郊有个村子鱼塘里的鱼突然死了大半,村民们便来请古慎夫妇,恰好古慎另有事务,我便陪古夫人和辛夷同去查看。因为听闻附近镇村的民风较城东更为剽悍质朴,阿楚和孙仲景便也跟了去。
    村民们原本人心惶惶,都在担忧是不是有时疫,结果检查完那一池塘翻着白肚皮的鱼,才发现鱼不是死而是晕过去了。
    经过村长盘问,查出是村里几个小孩子闲着无聊,做了土炮仗点燃扔进了鱼塘里,这才炸的鱼仰马翻。
    于是在几家熊孩子被爹娘打的鬼哭狼嚎的热闹里,我们在村民感谢且尴尬的目光中同样尴尬的告辞走人。
    坐在回程的车上,孙仲景突然问我:“沈冰然,你家辰逸最近怎么了吗?”
    “什么意思?”
    “昨儿我闲的无事就去了趟太医院,你也知道那儿八卦秘辛可多了,我就听到人议论说英国公突然告病了,官家还赐了药。”
    说着,孙仲景压低了嗓音:“而且,国公世子这两日也不曾去军营,只听说是告假了。”
    “告假?”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昨日来找过我,说要出趟远门,我还当是他军里的事。”
    “不是公事是私事,那他没和你说要去做什么?”
    “没有啊。”我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古夫人还算镇静:“冰然,你好好回忆一下,他昨日对你说的话。”
    “昨日他……并无不妥啊。”我刚说完突然想起,“要说奇怪的,是我问他何时走,我可能去送他的时候,他的态度,确是像瞒了我些事的模样。”
    “我去,他不会背着沈冰然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孙仲景表示震惊,“有些人,别瞧着他闷声不响道貌岸然的,背地里都不知道是啥嘴脸呢!”
    “二狗子,你别吓冰然啊。”阿楚立刻出言制止。
    “英国公府家风可是出名的端正,顾家公子们的为人更皆是京中楷模,就算局外人看得片面,也不至于如仲景所说那般。”古夫人道,“他既有心瞒你,你便不必多问,等他回来再思考如何应对。”
    我点了点头,辛夷却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娘,说到顾辰逸,七天前我为了化功散解药的事回了一次古府,恰好就撞见他在与祖父交谈,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也在寻血灵芝。”
    古夫人忍不住摇头:“这是外行来干内行的事,他年轻不晓事,咱们还不清楚么?除了国库里,这百年血灵芝怕是只有通天门的老巢里能……”
    古夫人猛地止住了话头,面色一白。
    全车人噤若寒蝉,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辰逸他,是去了通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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