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若不喝好,岂不是一点都不搭配?
杜景收拾好厨房,到小木屋里时,老头子正躺在懒椅上,保持一个极度慵懒的姿势,独酌小饮,喝的依然是他自己酿制的果酒,好不自在快意。这要搁在平时,杜景早就开嘲讽了。然而,老头子今日开口许他下山了,他觉得还是不要计较了,万一惹得老头子变卦,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头子见杜景进屋,轻咦一声:“哟,你不应该下山滚蛋了嘛,又跑我这里干吗?莫非舍不得了?哎呀,虽然我都一把年纪了,但还能活上个几十年,用不着你留下来侍奉!”
杜景嘿嘿一笑:“嘿嘿,还是师父了解徒弟!”
老头子却是冷哼一声:“就你那点花花肠子,难道我能不了解?你来我这里准没好事儿,该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一句话,要钱不给,秋风没有,只有我的一条命,你要拿就拿去吧!”
靠,把话说死了,还怎么往下聊啊!
杜景表情一僵,随后立刻做出一副无地自容,幡然晦悟的嘴脸:“师父教训的实在太对了,真可谓是金玉良言,令人茅塞顿开,做徒弟的实在不该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就沾沾自喜,飘飘欲仙而不知天高地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这番肺腑之言只听得作老头子毛骨悚然,方才微微酝酿出的几分酒意不翼而飞。真要把这小子留下来,先不说这与自己的初衷相反,就凭这小子翻天覆地的能力,还不把自己这里给拆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隐居于此,不能因为这小子重出江湖啊!
“别废话了,你已经超额完成学业,应该走下山大杀四方去了!”
超额个鬼啊,还大杀四方?刚刚你是怎么骂人来着?杜景心中腹诽着,嘴上却说:“人家才舍不得离开师父,您刚刚的意思,其实我也听明白了,无非认为就徒弟我这点微末当行,下了山也不过如此,还需要留在山上,留在您的身边学习一番。您放心,徒弟这就打消下山的心思,留在身边,侍奉您....终老!”
老头子脸色大变,还侍奉在自己身边终老?只怕自己原本能活上百十岁的年纪立刻就要消减一半吧!不能这么搞,否则自己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等于哔了狗了?
“好徒儿志在四方,为师怎敢阻拦?只盼徒儿下山,入世修行,当好生体悟天道,这红尘滚滚,勿要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那就烦请师父重金支援一二吧,毕竟咱这个做徒弟的可是羸弱的很,孑然一身,穷的光屁股呢!”
“....我到哪儿给你找重金去!?重金属还差不多!”这就打劫到自己头上了,这小子还真是大胆。
杜景也不客气:“您真当我什么都不清楚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黑衣人上山,送的一应物品都是给谁的?难不成是鬼的?现在您跟我说没钱,别告诉我都花费在了隔壁村子里的寡妇身上!”
“可笑!”老头子当然不是一贫如洗,他身价丰厚,别说隔壁村的寡妇了,只要他想,美女还不是任他挑选?只是他一脸嘲弄猪猡的戏谑表情,仰头蔑视着杜景,“就算我有,凭什么我要给你?”
“不给我给谁,莫非你要带到棺材里去?”杜景嘲讽道。
“靠,你竟然诅咒为师早超生?”老头子气急。
“那您就‘重金’支持徒弟一二啊!”杜景咬着‘重金’二字,语气说的狠狠的。
“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取消你下山的通知!?”老头子话刚说完,表情变换成了一副哔了狗的神情,自己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这不是落人把柄吗?这不,杜景这小子忒没节操,立刻就到了自己身后,开始揉肩按摩了,恨不得要抱自己大腿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低三下四,丧失人格尊严地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支援你一把好了,谁让你穷的光屁股了呢?不然的话,万一你在山下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出来,那我这个当师父的脸,岂不是要被你给丢尽了?”老头子一边极尽嘲讽之能事,一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袋子,丢给了杜景。
杜景打开袋子瞅了一眼,立马就不爽了:“我去,就这么一点?”
老头子嗤笑一声:“爱要要,不爱要拉倒,反正钱财于我浮云,乃是身外之物。”
杜景听了不由埋怨:“那您给我也好啊?您看看,哪个师父在徒弟下山的时候,不是给大宝剑,就是传神功的!怎么到了您这儿,连一百块钱都不给我?也不担心传出去丢了您的脸!”
“呵呵....”老头子呵呵一笑,面无表情,“放大的时候没带纸,刚好身上怀揣了一叠现金,就用了它们。”
“....那您更应该贿赂我了,不然您可要面临一大笔罚款呢!”
老头子干脆不说话了,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性情恶劣,尤其是那种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嘴巴,实在令人无可奈何。
拿了笔小钱,杜景也别所求了。当然,也是因为要不到了,老头子虽身家丰厚,可却都用到了这些山里人家身上。如今他能慷慨解囊,给自己一小笔钱,已殊为不易了。
那接下来,自己就该下山了。
先到哪里好呢?
杜景一边走,一边压下内心有点微微激荡的情绪,突然间,他的视线中就多出了一个人,把他沉思的情绪拉了回来。
他愣了一下,而后微微摇头道:“看样子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是要做什么?为了小兰的眼疾吗?老头子说了,只有你跟他学医,他才会出手,否则你脚后跟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杜景就知道,这个毛头小子一定会在自己离开的路上等着。
易永恒,老头子见过的第二个打算收为亲传弟子的山里人家的孩子。
“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听到这对自己充满信心的言语,杜景笑道:“你要说以后,那我一定可以做到。但现在,我还做不到,小兰的眼疾,乃是先天所致,娘胎里失了元气,以至于脑部多处经脉闭塞。我所能做的,也无非是通过药理,疏通经络,缓解其头痛之病罢了。”话到这里,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看着那张耷拉下去的青涩的面孔,杜景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下山入世修行,怎么着也得三年吧!
“好。”眼见那道青涩的身影离去,杜景忍不住喊道,“永恒,多去老头子那里看看,只要你能表现的软一点,他肯定会教你的,说不定连小兰的眼疾也可以....”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见那道身影已经跑动起来了,不由慨叹出声,“这小子性格太执拗了,若非不然,老头子早就出手了。不过,也亏得他这个性格,老头子才会喜爱他的吧,就是苦了小姑娘。说起来,她的体质还真是颇为怪异呢,即便我有能力出手,也不敢轻易为之,莫非老头子也是顾及这一点....唉,何苦为难自己呢....”说完,他就踏上了未知方向的路途。
鲁迅说,世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是了,没有路,那就走出一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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