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一看,只见朱允炆等人步入帐中。
朱允炆走到丘福面前,把他仔细打量一番,温言抚慰道:“淇国公,你不必害怕,只要你归降于我,我保你不死。”
丘福抬眼看了看他,不屑道:“你个和尚,好大口气,你又是什么人?”
黄瞻在旁喝道:“大胆,见了建文皇帝为何不跪?”
丘福等人闻听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道:“早就听闻那建文帝并未烧死,而是出逃海外,不想如今却在此处?”
朱允炆摆了摆手,道:“不知者不怪。”
他对丘福道:“淇国公,你若肯降,我封你为王,过去之事,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丘福笑了笑道:“我今年六十有七,位极人臣,死而无憾了。我已背叛朝廷一次,杀了宋忠,已是不该。我不想再做叛徒,杀害同僚。”
朱允炆见劝不动他,便又走到李远面前道:“李远,你父为蔚州卫指挥佥事,向来忠君爱国。你虽跟了燕贼,误入歧途,但若是你能迷途知返,我赦你无罪。你我君臣联手,驱邪扶正,光复河山,也能青史留名。”
谁知李远向地上啐了一口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今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誓死不降,”
丘福等人也都一起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完者帖木儿对朱允炆道:“大哥,你就是太过仁柔,才让那燕贼夺了江山,如今你要狠下心来,杀伐果决,才能复辟。这几个人既然不愿投降,便把他们杀了,震慑敌军,必获全胜。”
说罢,他一挥手,手下军士便把丘福等人拉出去砍了,不一会儿捧着血淋淋的四个首级献上。
此日一早,完者帖木儿命人挑着丘福等人的首级前往后续明军的大营示众,后队明军看见自己的主帅、副将、参将均被斩首,惊骇不已,当即四散而逃,蒙军在后追击,斩杀大半,俘虏万余,缴获辎重无数。
完者帖木儿将这些俘虏的明军交给张士行管带,张士行从中挑选出五千精兵,加以训练,自任指挥使,图谋恢复。
丘福兵败的消息传回顺天府,朱棣大惊,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杨奇献计道:“此战致使我靖难名将损失殆尽,陛下当急招英国公等征交趾大军北上,讨伐鞑靼。否则南北两线作战,户部、兵部不堪重负啊。”
朱棣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当召张辅前来顺天府,暂休交趾之兵。不过缓不济急,朕当亲率大兵前往征讨鞑靼,期一举灭之,永绝后患。前次朕遣丘福北征,以其久在兵间,必能任事,何意其违弃朕言,孤军轻进,安平侯李远等泣谏不从,遂皆陷没。若不趁早举兵殄灭鞑靼,敌焰嚣张,边患未已。今冬必选将练兵,来春朕决意亲征。”
群臣一听大惊失色,皆极力劝谏道:“陛下身系一国安危,切不可亲身犯险。”
朱棣慨然道:“生死自有天命。靖难之役时,朕曾多次死里逃生,最后不也取得胜利了吗。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于是朱棣询问户部尚书夏原吉如何保障北征粮运。夏原吉答道:“陛下,近来工部所造之武刚车,足可输运,然道路遥远,人力为难。臣以为当以所运粮食,沿途筑城贮之,量留兵守,以候大军之发。”
朱棣点头称是。
于是夏原吉征用武刚车三万辆,约运粮二十万石,随大军而行。每十日路程修筑一城,斟酌贮粮,以候军还。九九中文
出兵之前,先典恤此战阵亡将士。因李远、王聪有劝谏之举,朱棣追赠李远为莒国公,王聪为漳国公,王忠、火真二人因兵败除爵。
淇国公丘福因一意孤行,致使十万大军败没,朱棣除将其除爵外,还将其家属流放海南,以儆效尤。丘福做为靖难第一功臣,如此处罚可谓过矣。其实此战朱棣也应负识人不明,用人不当之责,但他却迁怒于丘福,可见其也有刻薄寡恩之时。
永乐八年三月,朱棣率五十万大军北征,清远侯王友督中军,安远伯柳升副之,宁远侯何福、武安侯郑亨督左、右哨,宁阳侯陈懋、广恩伯刘才督左、右掖,都督刘江督前哨,内阁学士胡广、杨奇、金幼孜等人也随驾出征,参谋军事,大队明军浩浩荡荡向北杀来。
另外朱棣命皇太子朱高炽镇守京师,皇长孙朱瞻基留守北京,命夏原吉兼掌行在六部及都察院事辅之,预备后事,以防不测。
完者帖木儿听闻朱棣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急招瓦剌、鞑靼两部大小头目前来商议如何抵敌。
阿鲁泰道:“大汗,明军势大,依微臣之见,我等仍用诱敌之计,待敌深入沙漠,粮草不济,一举灭之。”
完者帖木儿点点头道:“太师所言极是。不过上次是瓦剌部的泰平去诱的敌,今次该派何人前往呢?”
瓦剌酋长少师巴图道:“大汗,如果这次仍用我们蒙古人前去诱敌,恐怕那永乐帝不会上当。”
完者帖木儿哦了一声道:“你意如何?”
巴图嘿嘿一笑道:“大汗,听闻你处有几个建文遗臣在,不如令他们前去诱敌,那朱棣一定上当,紧追而来。”
完者帖木儿一拍大腿道:“少师,好计。我这就请他们前来。”
于是他即刻命人请朱允炆等人前来,说朱棣大军来袭,众人一致推举他们前去诱敌。
朱允炆看了看完者帖木儿,觉得自己的这个异母弟实在是用心险恶,不禁皱了皱眉,却又不好推辞,两家联合,自己若是半分力也不出,坐享其成,日后即使打下中原,也决难分到什么好处。故此他转头看了一眼张士行,他们中间知兵者唯他一人,眼下只能看他的态度了。
张士行略一思考,便知其中利害关系,于是他越众而出道:“大汗,我愿率麾下的五千之众前去诱敌。不过大汗这边也要做好准备,毕竟明军数倍于我,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不美。”
完者帖木儿笑道:“张同知,你尽管放心前去。我这边兵分三路,巴图在左,阿鲁泰在右,我自领中军,若是你能将那朱棣引入包围圈,我管教他有来无回。”
张士行答应一声,便下去准备去了。
塔娜听说张士行担任诱敌任务,把他叫到后宫,不无担心道:“我的巴特尔,听闻那朱棣率五十万大军前来,你手下只有五千之众,况且都是新降之辈,万一他们阵前倒戈,你便如你那师叔宋忠一般,有性命之忧啊。”
张士行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但他仍是面无表情道:“多谢太后关心。我师父想要复国,必须要借助大汗的力量。若是我们寸功未立,将来入主中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故此无论如何,这次诱敌之任,我也要完成。”
塔娜眼中涌起泪花,埋怨道:“我的巴特尔,你还是那么傻。如今天下大定,你们又能如何复国。你不要再跟着那个没用的朱允炆了,你就跟着大汗好好干,毕竟也是你的亲骨肉,我一介女流不好干政,你要多帮帮他啊。”
八年春正月,以皇长孙留守北京,命夏原吉兼掌行在六部及都察院事辅之。丁未,车驾发北京亲征,学士胡广、庶子杨荣、谕德金幼孜从。三月,出塞,次凌霄峰,登绝顶,望漠北,万里萧条,顾广等曰:“元盛时,此皆民居也。”至清水原,其地水咸苦,不可饮,人马皆渴。明日,营西北二里,有泉涌出,甚甘冽,军中赖以不困。上取亲尝之,赐名神应泉。
四月,次长清塞,地极北,夜望北斗已在南矣。师次阔泺海,其水周围千余,斡难、胪朐,凡七河水注其中。五月丁卯朔,入胪朐河,哨马略黄峡,遇寇骑,得箭一矢、马四匹而还。甲戌,指挥款台略玉华峰,擒一骑译之,始知在兀古儿札河,大兵遂渡饮马河。乙亥,以清远侯王友驻兵河上,留金幼孜营中。上以轻骑前进,人赍二十日粮,以方宾、胡广随。戊寅,至兀古儿札河,本雅失里先遁,夜倍道追之。己卯,至干难河,元太祖始兴之地也。本雅失里率众拒战,上麾前锋迎击,一鼓败之,本雅失里弃辎重,以七骑渡河遁去。
六月,班师至飞云壑,阿鲁台复来战,上率精骑冲阵,大呼奋击,阿鲁台堕马复上,我师乘之,追奔百余里,斩其名王以下百数十人,阿鲁台携家属远遁。时热甚乏水,军士饥渴,遂收兵还营。己酉,车驾发广漠,时残骑尚出没尾我,上命伏兵河曲,佯以数人载辎重诱之,上按精兵千余最后发。寇望见大兵渡河,贪所载物,竞趋而至,伏发,仓皇走,上率兵扼之,奔渡河,马陷入泥淖,生擒数十人,遂无敢窥我后。师次擒胡山,上令勒铭曰:“瀚海为镡,天山为锷,一扫胡尘,永清沙漠。”次清流泉又勒铭曰:“于铄六师,用死丑虏。山高水清,永彰我武。”会军士乏食,上令以所储供御粮炒散给之,下令军中粮炒多者许借贷,还京倍酬其直,军中赖之。上在师中,每日暮犹未食,中官具进膳,上曰:“军士未食,朕何忍先饱!”
七月,还次开平,宴劳将士。上曰:“朕自出塞,久素食,非乏肉也。念士卒艰食,朕食肉岂能甘味,故宁已之。”车驾还至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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