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凌柔乘坐牛车到达了宁安县。
找了间客栈住下,唏嘘不已。之前侠女运气好,离开树林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早上从客栈经过的牛车,正好搭乘了一路。
只是恰好老秀才一家也在车上,那老秀才一家刚开始是欲言又止的望着她,侠女只能装作不认识。
结果后来像是确认了什么,那老秀才却是询问,她是否在找她的胞妹凌姑娘,说姑娘你可能已和凌姑娘错过。还好心告诉她,她胞妹和聂公子在之前路过的客栈,让姜云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之后,那老秀才倒是很有谈兴,跟她讲起凌柔和聂?,主要是夸聂?,让侠女颇为烦燥。
凌柔本来因为被聂?认出,有些高兴又有些伤怀,结果一遇见他们,就只剩下哭笑不得了。
侠女后来实在不愿意和他们一路,最后在一个休息的站点下了牛车,装作往另一个方向走,等牛车再次走远,才重新上路。
好在离县城越近,交通越是便利,感觉牛车也多了起来,隔天,凌柔遇到了别的牛车,安然到达了县城。
一夜安眠,第二天,姜云醒来。
到了县城,总算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凌柔一直想完成换身试验,便对着侠女激动地道:
“侠女,今天我们试试看昏迷能否换身。”
姜云也很想知道,于是点点头,找了一个漏斗放木桌上,用来计时。
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右手用力点在某个穴位上,晕了过去。
眼前黑暗的一瞬间,凌柔想的却是,这也太干脆利落了吧?
凌柔醒来后,摸了摸被点的穴,有一点酸痛外,身上倒没有其他的不适。然后起身,弯腰细看桌上的漏斗,发现晕倒后,再醒来,已过了一个时辰。
心里有些失望,要是能马上换身就好了。这中间隔着一个时辰,谁知道晕迷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呢。这以后突然遇到危险也不能让侠女马上出来,感觉没什么保障啊。
凌柔直起身,摸了摸漏斗,直叹气。
还是把侠女换回来吧,然后回床上,盘腿,试了试之前侠女点的晕穴。她快把那处按青了,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是很精神奕奕。
无法,只好冥想去见侠女。
对着侠女尴尬的笑:“侠女,你是不是用内力了啊,我弄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姜云无辜的点头。
“那怎么办啊?”
侠女写:迷药。
“对啊,那我去买。”凌柔拍拍侠女的肩,准备离开。
姜云拉着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把手拉下来,写道:危险,明天,我去。
凌柔一想,也是,这迷药算是危险用品吧。侠女会武,让她去买会安全许多,于是点头同意。
等凌柔退出冥想,想着今天怎么过呢。要不,去逛逛街吧,上次在瑜城没好好逛过,今天倒是可以好好逛逛这宁和县。
盘算着身上的银两,看到那块跟聂?打赌赢来的银子,心情低落了一下。不过,正好化悲愤为食欲,去找找有什么好吃的。
于是,凌柔便一路问行人这县城的名小吃,一路慢慢的吃了过去。
***
聂?与侠女分开后,一直骑驴往宁和县赶,本以为自己会先到宁和县,结果两人是前后脚进的县城。
聂?找了间最好的客栈住下,洗去风尘。
第二天起晚了些,吃过早饭,准备去钱庄取些银子用。然后计划着叫些小乞丐到各客栈外守着,若是看见穿着灰色或青色衣裳的孤身一人的侠女,就来通知他。而他自己是打算去城门口附近守着。
结果等取了银子出来,没走几步,就见到前面手里拿着黄色糕点,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凌柔。
这真是天助他也。
本想立刻上前拦住她的,但怕她又跑了,还是先确定她住哪儿比较好。于是就偷偷地跟在她后头。
本以为,他们分开,她至少会有些怀念,有些难过,可看她那一副东张西望、好奇不已的样子,哪受半点影响。
聂?有些笑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在赶来宁和的路上想了很多,想着也许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他不应该逼迫。又想到他们相遇,想到他们相处的每一天,想到凌柔和侠女的不同。又怪自己大意,没有早一点发现不对。再想到自己的心动,她的隐瞒,忍不住恨恨的看了凌柔两眼。
凌柔却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身四望。
聂?赶紧躲到一根柱子后。
扫视一圈,都是些不认识的过路行人,没发现什么,耸耸肩,咬一口桂花糕,接着往前走。
手里拿着美食,凌柔边走边逛,眼见右前方有一个打铁的铺子。想起侠女那把被迫丢了的剑。于是,迈步走进店里。
店里很是暖和,能听到后院嘭嘭的打铁的声音,这暖气应该是后院传过来的。扫视了一下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凌柔吞了吞口水,太锋利,都害怕一不小心碰到,被划出一条疤痕。
突的,眼睛被一道亮光闪着了,抬手遮住,原来是阳光照在了一把剑刃上反射出来的。凌柔换个位置,走近细看,这把剑通体银白,剑柄也是古朴没用宝石装饰,给人利剑含而不露,深藏不露之感。很合凌柔的眼缘。
店里伙计看着凌柔对着这剑两眼放光,就滔滔不觉地说起这把件是哪个有名老师傅打的,弄了多少炼之类的听不懂的名词。反正,听起来就是很精贵的东西。
凌柔心动了,一问价钱,20两,好贵!买不起!
凌柔吁了一口气,只能遗憾地多看了几眼,讪讪的出来了。
*****
聂?看到凌柔进店又空着手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武器的价格,她身上的钱可够不着。
等她走远,聂?进了店,问:“刚才那姑娘看上了哪把剑?”
伙计本以为那把剑今天卖不出去呢,哪想峰回路转。把剑取下递给聂?。
聂?看了看,她倒是好眼光。付钱把剑买了下来,出了铺子。
手里提着剑,聂?先是有些高兴,很快又不乐了。
那么瞒着他的骗子,他给她买什么剑?她是想给侠女买的吧?
况且,他又该找个什么理由给她呢?送她件衣服都想着法的还银子给他,再送把剑给她,她会不会倾家荡产啊。
想到这,一时又高兴起来。
******
转过两条街,凌柔见到了一个两米宽门面的书店。想起之前要二两一本的启蒙书,现在手上有钱,能买下了,还是去买一本吧。
凌柔在书店找到了启蒙书,拿在手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聂?教她识字的场景和骗他的那些话,不觉间就有些愣神。结果这一走神,就撞到了店里的一个书生。
“姑娘,是你?”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
凌柔拾起掉落的书籍,抬头看着被她撞到的书生,她并不认得,为何他一幅高兴的模样,是认识侠女的?
“在下苏昱文。前些日子,在晋江水面,当时是姑娘船上的公子提醒我们有水贼,姑娘也提醒我们做准备,故而我们那天有惊无险的逃脱了,在此多谢姑娘了。”书生有些感激的作了个揖。
“可不敢当,那是你运气好,外围很多船也没能逃脱呢。“想着那日的事,还是有些唏嘘。
“都有都有,幸得船家听我劝告,早早行动,故而我们逃脱后靠岸躲了起来。第二天天亮,等来官府接应的船只了。”
“后来有接应船只?”
“是啊,是虎威将军派人来搜救的呢。”
凌柔点点头,虽然之前被当作诱饵,但事后有所补救,虽说有些像鳄鱼的眼泪,但是能救到人,有点作用也是好的。
眼睛扫到苏秀才手里拿着的策论讲解书,凌柔眼睛一转,刚才还想着与聂?分开了,得再找一个识字之人帮她读几遍启蒙书,好把这剩下的字认全,眼前这秀才不就是最好人选。
“苏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劳你帮我读几遍启蒙书?”
“啊……”苏昱文有些犹豫,这男女有别。但孔子说过,有教无类,既是读书,当无大碍,于是拱手道:“不胜荣幸。”
凌柔看他答应,很是高兴,道:“我住在这附近的客栈,还请你移步。”
两人并排往客栈走去。
*****
聂?在外面把玩着剑,等着凌柔出来,结果就看到两个并排出现的人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心里直叹气,这凌姑娘怎么学着侠女的作派,真当自己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了。
才分开几天,就又结识陌生男子了。
聂?仔细打量了几眼,认出来了,是晋江水面那个插话的苏秀才。
慢慢跟在两人身后,他告诉自己,才不是好奇她和那书生在一起要做什么,而是他买了剑还没给她。
看着两人走进客栈,进了房间,聂?找了个大厅隐蔽的位置盯着房门。
等啊等,两人进去了大半天还不出来,聂?实在想不出两人有什么事要呆这么久。想着各种可能性,越想脸色越黑,可是他干不出闯门进去的事。
这客栈的小二也真是的,都不会给楼上房间添下茶水,太不敬业了。
“小二,给那个房间里的客人上壶好茶,不用说是谁请的,只说添下茶水就好。回来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这块银子就是你的。”聂?指了指位置,然后拿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
“客官你放心勒,保证帮你办到。“小二收好银子,一甩帕子,端起新沏的好茶向楼上走去。心想,这是哪家公子在这跟踪自己的心上人呢,这胆子可真小,只敢这么偷偷摸摸的。
楼上房间,凌柔请苏秀才照着书念一句,再问什么意思以确认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字,毕竟音同字不同的情况有很多。同时,另拿了些纸张出来,把确认的字,全部对照着简体字写一回。
苏秀才看着凌柔写字,先不说美丑,这字就写错了,赶紧指出。
凌柔笑着对苏秀才把之前对聂?的说辞再说了一遍。
“姑娘求学之心,在下佩服。既是师门秘字,我便不宜看见。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说完,真的非礼勿视起来。
“多谢你。”好在又蒙过去了。这人跟人可真不一样,一个不看,一个还让她写给他看。
凌柔赶紧打住自己的思绪,认真听讲起来。
两人正认真的翻译,听到小二的敲门声,也没在意,让其换了茶,接着往下学。
聂?听了小二汇报,两人在屋里教书写字。心里一阵别扭,这是要另拜师门学字吗?她不知道另拜师门是大忌讳吗?不怕别的人发现她的不一样么?
本以为知道在做什么后,会高兴些。可知道后,却更加憋闷。
又过了几个时辰,看天色将晚,一天是学不完这些字的。凌柔开口问道:
“苏公子,不知你住哪?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我住在朋友处,在槐树街冯府,等我朋友一起进京。”
“那之后几天还要麻烦你了。”
“凌姑娘不必客气,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凌柔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送苏秀才出房间。
等到凌柔走出房门,目送苏秀才走后,正打算回房间,结果眼光一扫,就看见了楼下大厅坐着的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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