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气熏天的工棚中。
石宝被苏炎握住手腕,疼的钻心。
眼见大哥出事,其他两人翻身而起就要动手。
“别动!”
石宝赶忙喝止住他们。
一来,若是打起来,必然惊动门口守卫的官兵。
二来,怕是三人捆在一起,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敢问英雄,我们萍水相逢,我石宝不曾得罪与你,你这番为哪般?”
石宝忍着疼痛,看着苏炎。
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就是文弱书生,怎会如此厉害。
“我倒不是来破坏你的计划,只是好奇一问罢了,不用担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算起来,我们现在是同仇敌忾。”
苏炎松开了手指,石宝顿时如蒙大赦。
看着手腕上紫青的印记,若是他再用点力量,自己这手腕怕是折了。
“英雄也是来寻人的?”
躺在铺上,两人都没有乱动。
石宝抱拳,对苏炎格外尊敬。
“那倒不是,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闻这运石场都是强掳来的劳工,准备出手解救,不想遇到三位谈话,所以这才凑个热闹一起进来看看,倒是你来这运石场,所为和人?”
苏炎看着石宝,现在方腊尚未起义,同时水浒传中,对他也无过多描述。
“我是来寻我弟弟的。”
石宝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他乃是福州人氏,从小膂力过人,勇猛无畏。
大宋不尚武,所以也不得志,故此云游四方,遍寻名师。
却不想去年得知,家乡被朝廷奴役,于是他赶忙返回。
原本家大业大的家中,竟然败落,起因便是家中一棵千年古树被应奉局看上了。
为了挖树,应奉局拆了他家宅院,几进的院子被变成瓦砾。
父亲一气之下,撒手人间,弟弟找他们理论,也被他们抓走。
待到他回到家中,一切皆无往日之景色。
于是石宝就开始,寻找弟弟。
等他拿住抓走弟弟的官兵,才知道弟弟已经被卖给工头带走。
具体去往何方,就不知情了。
石宝带着两个兄弟,辗转了几个采石场都没有寻到。
听说这边运石场也有很多劳工,于是这才赶了过来。
“还有很多地方和这一样吗?”
听了石宝讲述,苏炎不由咋舌。
“太多了,整个南方几乎所有官吏,都在抢夺,若有一方奇石让龙颜欢喜,那就升官发财了,所以都在寻找奇花异草,这才是升官之道,却害苦了百姓,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花石纲之祸,犹如毒瘤,祸害南方已久。
现在真是官不像官,民不像民。
整个南方都是水深火热之中。
“原是如此!”
苏炎不由摇了摇头,对于这花石纲之事,他真是所知甚少。
怪不得方腊可以那么快就成为一大派系,这都是朝廷推波助澜。
“都起来了!还……他妈……睡……一天到晚懒得和猪一样!”
一阵皮鞭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此时天色还都没亮,可那官兵已经进来驱赶。
皮鞭不要钱一般的向着熟睡的劳工身上打来。
疲惫不堪的劳工们,也只能咬着牙爬起来,撑着身子向外走去。
苏炎四人,自然也混在劳工之中,戴着脚镣,如同囚犯一样。
还不等他们出门,就见大长铺上,有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动也不懂。
那官兵叫骂着走上前去,对着他们又是一顿鞭子。
可他们依旧没有动弹。
“又死了六个,真是晦气,你们过来,把他们抬出去,别发了瘟疫!”
官兵指着苏炎和石宝等人道。
迈步上前,苏炎看着那尸体,不由皱眉。
瘦弱的身子,骨头根根可见,上面还有鞭打的伤痕。
好似骷髅一般,抬在手里都没有什么重量。
这些人都是活活累死的。
抬着几具尸体,苏炎开始了第一天运石场的工作。
将尸体丢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会有专人处理。
至于他们口口相传后山的万人坑,他们是没有上去。
只是几个和尸体差不多,瘦骨嶙峋的男子,接下了他们的工作。
“你们,快点过去,老子今天的工分要是做不足,就宰了你们换一批!”
管教的皮鞭不断挥舞,谁若是敢走慢了,他就会抽下来。
劳工的工作简单,就是搬搬扛扛。
此处名为运石场,汇集了所有石头,一并通过运河,发往汴梁城。
苏炎望着身旁,那些瘦弱的劳工。
眸子里毫无生气。
经过了解,每个管教手下,大概会有两百个劳工,十个管教有一个管教头。
整个运石场,大概有八千多劳工。
至于管理的官兵,则有近量千人。
每天都会有新来的,也有死去的。
整个工地,就是一个炼狱场,一旦进来,有死无生。
眼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苏炎,都感觉到一阵恶心。
每天两餐,吃的是糠拌凉水,所谓的馒头,都是沙子。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根本吃不饱,少得可怜的食物,往往会引起一场血战。
天不亮便干活,中途吃了吃饭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休息。
熬过这样的日子,也熬不过那些官兵的皮鞭。
很多时候,他们的抽打都是取乐,人命在这里,和草芥一般。
至于石宝三人,则四下寻找弟弟的下落。
转眼间,四天就过去了。
看着石宝低着头的模样,苏炎知道,他还是没有找到弟弟。
“别灰心,或许他在其他的工地呢。”
苏炎拍了拍石宝的肩膀。
心中却知道,他弟弟凶多吉少了。
“我们的事已经办完了,今夜就准备离开,不知苏兄有何打算?”
石宝好奇的看着苏炎。
这几天他也转悠了很多地方,看得出,他有自己的打算。
“说解救黎民之苦有些大了,可这个运石场,我闹定了,我准备带着这些劳工冲出去!”
苏炎面带微笑,他确实已经有了想法。
“官兵最少有两千人,偷偷溜走倒是可能,带着所有人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除非你有神魔之力。”
一旁的胖子,忍不住说道。
“神魔之力我是没有,可是有颗赤子心!”
苏炎当然不会自己溜走,否则又何必进来。
他就是要带所有人,一起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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