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完好的那条腿先伸向床沿,然后试探着挪动瘸腿跟过去。
这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不一样。
之前这条腿木木的,像生锈的铁器一样,需要用手扶着才能挪动,可今天,这条腿能自己使上力气了。
他惊喜地望了一眼南宝姝,“姝儿,它能动了!”
说完,他便试图站起来像正常人一般下床,可刚站起来,瘸腿就一阵酸软,他踉跄扑倒在床沿。
南宝姝连忙伸手扶他,“慢一点啊,你这条腿都瘸了多久了,怎么可能不锻炼适应就能行走?”
她笑道,“先下了床,扶着桌椅慢慢走动一圈,让那条腿适应适应。”
殷重华抬头望着南宝姝笑。
是他太心急了。
他借着南宝姝的搀扶,下了床,然后试图穿鞋。
南宝姝说:“别穿鞋,就这样踩着地面,你触感会更直接。”
殷重华点头,手撑着床栏,赤脚踩在地上一点点挪动。
曾经他行走时,全靠完好的腿行走,瘸腿是僵的,只能支撑不能灵敏弯曲,因此才会一瘸一拐。
如今,他的瘸腿能弯曲能抬步,只是腿酸一时有些不适应,多走走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感受到腿能自然弯曲的快乐,殷重华回头望着南宝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姝儿,谢谢你,我心里有万般谢意,不知该如何言说——”
南宝姝笑道:“那就别说,我治好你的腿又不是要你对我说谢谢的。”
她又说:“你慢慢走动着,我让人打一盆热水来,等会儿你泡泡脚。”
殷重华点头。
看着南宝姝走向门口,他眼里是炙热的爱意。
他的姝儿,是老天爷赐给他最美好的礼物。
他握紧拳头,低头活动着那条久瘸的腿,想要快一点适应,快一点正常行走,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过去,将他的妻子抱在怀里。
南宝姝去吩咐人打热水,之后就回来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描眉施妆。
等她精心细致描好左边的眉时,正要去描右边,就见镜子里出现了殷重华的身影。
高大英俊的男子步履正常的朝她走来,没有再像往日那般,一瘸一拐,身子一高一低的。
他走得很稳,噙着一抹醉人的笑意,一步步走到她身后。
然后,伸手将她从后面拥抱住。
“姝儿,我能走了。”
殷重华弯腰温柔抱着怀中的人,将下巴抵在南宝姝的肩上,侧过脸去亲吻南宝姝的脸颊。
他太高兴了。
他对南宝姝也太感激了。
他的小妻子拯救了他,改变了他的人生。
南宝姝望着镜子里男人拥抱着自己的画面,忍不住笑,“恭喜王爷啊。”
殷重华笑着说:“同喜,以后我能更好的守护你和孩子了。”
他看了一眼南宝姝还没描好的眉毛,伸手将南宝姝手中的青黛拿过来,“我来。”
南宝姝怀疑的看着他,“你能行?你画过?”
殷重华特别有自信,说:“虽然没画过,不过以本王的本事,一条小小的眉毛能难得住我?”
南宝姝想看他笑话,慵懒道:“那你来吧。”
她就让这个王爷看看,女子化妆有多难,小小的青黛比他挥舞的大刀还不好驾驭。
殷重华自信满满的开始帮南宝姝画。
南宝姝的眉毛略显稀疏,需要用青黛一点点勾勒才能将眉毛画得好看,不像那些浓眉的美人,只要用青黛浅浅点一下就行。
于是,殷重华画了几笔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了。
他看看自己手上的杰作,又看看南宝姝另一边的眉毛,怎么不对称呢?
他又擦拭掉,重新来。
全神贯注将眉毛画好以后,他对镜一看,神情变得更凝重了。
他怎么会画出一条大粗眉来了呢,他怎么会把姝儿画得如此难看?
他还打算再试试。
可是南宝姝不想给他机会了。
南宝姝伸手将青黛夺来,啧啧道:“王爷你就别添乱了,等你为我画好,怕是要过晌午了,咱们还怎么出门?”
殷重华只好讪讪收手,他大概是没这个天赋的。
两人打扮好,又一起吃了早饭,就一同去见南疆王了。
两人去的时候,南疆王和南锦阙正屏退了宫人低声议事,看到殷重华正常走来,两人都惊诧地睁大眼睛。
嚯!
姝儿跟殷重华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姝儿就将殷重华的腿治好了?
南疆王又猛地看着南锦阙的面具。
那,姝儿是不是也已经将老二是南昭昭的事告诉殷重华了?
看殷重华这样也没多生气,是不是意味着这事儿可以就此翻篇了,老二从今以后不用再戴着面具遮遮掩掩的做人了?
南锦阙也摸着自己的面具,目光灼灼地望着走来的小两口。
他真的要解脱了?
好期待啊!
“大哥,二哥。”
兄弟俩思索间,南宝姝和殷重华走到兄弟俩面前,一同拱手行礼。
南疆王轻咳一声,笑道:“姝儿,我看妹夫这腿……这是大好了?”
南宝姝点头,笑道:“昨晚我与王爷互相表明了心意,我们俩要好好过日子,所以就将以前的事一次说开了。”
她指着殷重华的腿,说:“王爷的腿,我治好了。”
她又指着南锦阙的面具,笑着说:“二哥也可以摘下面具堂堂正正做人了。”
南锦阙如愿听到自己最想听的话,当即就惊喜得站起身来。
他眼巴巴地望着殷重华:“三年前的事,战王全都知道了?”
殷重华点头,笑着拱手行礼,“多谢二哥三年前救了我一命,大恩大德,殷重华永远铭记于心。”
南锦阙乐了,激动道:“也就是说,我男扮女装的事你不会记恨我了?”
殷重华莞尔,“怎敢记恨?若是以前得知真相,我或许还会有一点不舒服,会介意,可如今……”
他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宝姝,柔声说:“如今我有这么好的姝儿,我很珍惜我和她的缘分,她的二哥,就是我的二哥,我对二哥不会存一丝一毫的记恨,只会感恩二哥当年的心地善良。”
南锦阙听到这话,顿时大笑起来。
太好了!
他伸手就将脸上碍事的面具给摘下来,豪气地摔地上,大笑道:“我他娘的终于能不戴这破玩意儿了!憋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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