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霜暮巧》第一章 是哪里来的臭虫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推开虚掩住的庭院门户,垂髫少儿双手大拇指扣在腰间束带上,昂首挺胸,憨态可掬的当先一步,抬腿越过门槛,跟在他身后的少女紧跟其上,与他形影相随。
    少儿顶上披至肩头的发丝被人细心梳拢,拿七彩绳系在一起,放在脑后,就跟条马尾巴似的一步一摇曳,两条小卧眉下的一对大眼珠子时时转向一旁,跟做贼似的偷瞄他身畔的少女。
    一套衣色素白的袍服套在他的身上,指头宽的束带扣在腰间,揽住袍服两襟,一块篆刻有“平安长生”代表美好祝愿的长生金锁戴在颈间,坠在胸前。
    少儿姓陈,名朝霜,是这座京北府邸中的小主子,是怀抱蜜糖罐子,嘴含金汤勺出生的,过着人人羡慕不来的富贵日子。
    陈朝霜身畔与他形影不离的二八少女,起初只是府上纳才院从人市上买回来的使唤丫头,后来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下成了他的贴身使唤,半个奶娘。
    人家姑娘倒也不嫌弃,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屎一把,尿一把,将他这个襁褓中的肉球球带养成活蹦乱跳的五六孩童。
    少女是天生的美人胚子,面容姣好,生的灵秀,长长的睫毛扑闪,一双灵动眸子若两池秋水,白净双颊搽桃粉,两片柔唇抿朱红,一袭月白长裙裹住她的丰腴身段,柔顺乌发自然而然的散落在胸前与后背。
    一条珠串绕在她的粉红颈间,珠串到尾是个玉质的身份牌,牌面上刻有“小巧儿”三个字,垂落在她胸前的高耸峰峦上。
    “朝霜?”两人走动中,小巧儿双唇张合,突然的喊了声走在她前头的陈朝霜。
    陈朝霜听到她的声音后移动脚下步子,转身回首,一双大眼珠子望着小巧儿面露疑惑,却也并未立刻出言向她询问什么,而是先按捺下自己心中的不解,张嘴回应:“何事?”
    “你写诗作赋了?小巧儿说道,俯身弯落腰肢,一张姣好面容凑到陈朝霜的眼前,问道:“教书先生说你写的是艳曲淫词?那你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啊?”
    小巧儿双唇浅抿,一双好看的秋水眸子笑盈盈的望着陈朝霜,神色期待又好奇。
    看着小巧儿双手撑住膝盖头,支撑起身子扭来扭去,一副摇头摆尾的欢快模样,陈朝霜无奈伸手捂住自己额头掩面苦笑。
    这蠢婆娘看见他倒霉这么开心的吗?哦!还有!我会倒霉和你这个蠢婆娘也脱不开干系,你是哪里来的脸皮来问我?陈朝霜真想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这个蠢婆娘的脸上,将她抽到一旁凉快去。
    “怎么了嘛?你要真是受了委屈,就说给巧儿听,巧儿去帮你讨回公道。”小巧儿眼巴巴瞅了陈朝霜半天,见他不言语,还伸手掩面,情绪低落,一副没脸见人,无地自容的模样,也认真了起来,攥起自己的一双小拳头比划了起来,对陈朝霜承诺,只要陈朝霜真的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就去帮陈朝霜讨要道理。
    “好啦,松开你的拳头吧,”陈朝霜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抓住小巧儿的手腕,说道:“嗯?多动动你的小脑瓜子,我能受什么委屈呢?这天底下又有谁敢让我受委屈呢?”
    陈朝霜解释,让小巧儿收起她的一双小拳头。
    “嗯,也是!”小巧儿听到陈朝霜的话后,眨巴秋水眸子转动脑筋,想想也该是这般才对,向陈朝霜点点脑袋表示明白,随即松开自己握住的小拳头,却并未将手放回去,反倒是摊开一只手掌,一根一根扳着自己的手指头给陈朝霜看,陈朝霜伸长脖子看着小巧儿比出来的两根白净手指头,满脸的茫然与不解。
    小巧儿说道:“大老爷能让你受委屈,”
    这婆娘较真了,陈朝霜无言点头默认,
    小巧儿又说:“大夫人能让你受委屈。”
    陈朝霜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大老爷是谁?那是陈朝霜的爹,别说是让陈朝霜受委屈了,就是上手痛揍陈朝霜一顿那也是天经地义,至于大夫人……。
    陈朝霜还记得上回去给娘问安之时,看见他爹在房门外的过道里面墙而跪,陈朝霜问他爹在做什么,他爹咬牙切齿的说是惹恼了“铁匠”,在这儿请罪。
    陈朝霜叹了口气,顺嘴说了句:“真是铁打的汉子,打铁的娘子啊。”然后陈朝霜就眼泪鼻涕一齐流,跪在大老爷身边,屁股上还多出了几个鞋底印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写的是什么诗赋吗,来,我来说,你来听,好不好?”陈朝霜连哄带骗忽悠小巧儿,想要转过话锋,不去提往日的心酸旧事。
    小巧儿一听,果然上当,来了兴趣,好看的秋水眸子绽光明,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双手放在身后抚平裙袍就要席地而坐,陈朝霜眼急手快,伸进自己袖兜里取出个布蒲团垫在她的屁股底下,说道:“地气凉,可别冻着了,娘还想着抱孙子呢。”
    “我也想生个娃娃呢,可就是一直生不出来,后来我跑去问了其她的姐妹,她们让我和你同床共枕就好了,可我天天都和你同床共枕,也没有生娃娃啊?而且,我为了感谢她们,还从自己的首饰匣匣里拿了两串香香钱来作谢礼,送给了她们,结果她们诓骗我。”小巧儿手拍着胸脯子给自个匀气,一副委屈又肉痛的模样,心疼自己的香香钱,那可是她给自己攒的嫁妆啊。
    陈朝霜手伸进袖兜里掏出把黄澄澄的金叶子来塞给小巧儿,逗她开心,小巧儿立马就眉开眼笑,直起腰肢双手捧过,流着口水数起了金叶子。
    “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写的是什么诗赋了?”陈朝霜看着如守财奴般的小巧儿,摇摇头,神情颇为无奈的问道。
    “啊,你说,你说。”小巧儿嘴里言语,应付陈朝霜,将手上的金叶子赶紧收好,然后并拢双腿,双手抱住膝盖头垫住下巴,模样乖巧的坐好在蒲团上,静听他言,生怕自己惹的陈朝霜不高兴,收回那些黄澄澄的金叶子。
    “还不是课堂上,先生在堂前授课,我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先生发现后,就走过来问我在说些什么,我答先生,说是自己脑海中作了首诗出来,先生听罢,伸手抚我顶,说我是孺子可教,让我把诗赋念给他听,还说定是一篇飘香奇文,他要好好品评一番……”
    陈朝霜将事情原由娓娓道来,全盘托出:“师长有令,我做学生的怎敢不从,我就一字一句的将自己想出来的诗赋念与先生听,先生捋胡须的时候用的手劲大了,扯下来好大的一把白胡子,手里就跟攥了把拂尘似的,我刚想张嘴提醒他,先生就把另一只手上的课本摔在我的课桌上,瞪着眼睛,怒发冲冠的冲我吼道,说我这是艳曲淫词,还敢拿出来现眼,又说我不堪造就, 只能一辈子躺在爹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陈朝霜双手摊开,摇晃脑袋,表示不认同:“先生觉得那是艳曲淫词,我不认同先生的说法,也不张嘴去反驳先生,并非是我陈朝霜自己理亏,而是我敬重先生,先生说的话我会用耳朵去听,但我不会将之放在心上,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还分的清。至于我是不是真的如先生所说的那般,不堪造就,一辈子只能混吃等死……”陈朝霜振臂一挥,腹有豪情:“管他呢,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而且,”陈朝霜一对眼睛珠子瞅住小巧儿,从她脑袋顶上一路瞄到她的脚背面子,道:“我莫名其妙的喜欢那几句“艳曲淫词”。”
    “那到底是哪几句话呀?”小巧儿追问陈朝霜,秋水眸子都在发光,她就喜欢看陈朝霜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种被人认可的满足感油然而生,陈朝霜心中欢喜,却并不在脸上表现出来,紧抿嘴唇子掩饰,小卧眉一挑,:“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啊,只是你总是故作玄虚,话说的不明不白,听的我难受,心里跟有只小猫猫在抓心挠肝似的。”小巧儿双手抓住陈朝霜的袖袍口,抬起脑袋催促他:“哎呀,你快说嘛。”
    “好好好,我告诉你,但你可不能到处宣扬去。”陈朝霜说道。
    小巧儿频点头,双手似小猫小狗撒欢般搁在身前,就差嘴流哈喇子,口吐舌头了,娇憨模样逗的陈朝霜心花怒放。
    “体态若玉显娇艳,垂首不见鸳鸯翘,双玉峰峦坠杨柳,红袍得意赏春光。”陈朝霜说完,伸出一只手来,对小巧儿作相邀状,向她说道:“你给来我评评礼,这能是艳曲淫词?”
    “嗯?”小巧儿歪着脑袋,一副苦思冥想的认真模样,纤纤指尖轻击下巴,好看的秋水眸子转溜,心中有了答案,张开双臂善解人意的抱住陈朝霜,动手替他整理衣裳,抚平袍角,张嘴笑语道:“咱们的朝霜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
    小巧儿理好衣裳,牵起陈朝霜的手,扬起脑袋问道:“来跟巧儿说说,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呢?要是你们两人真的般配,一对神仙眷侣,那巧儿就去说与大夫人听,请大夫人出面,备好礼品,上门去替你定下这桩婚事。”
    “这都哪跟哪?”陈朝霜看着这个坐在地上,都比他要高出来小半个脑袋的婆娘,朝她摊开双手,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疑惑神情。
    陈朝霜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就长大成人了?还有!这个蠢婆娘让娘出面做什么?她明知道娘的身子骨不好,整日里卧在榻上,多数时间都在昏睡,还要跑去找娘?这婆娘要是一通连哄带骗,真的把娘给忽悠的下了卧榻,这事要让我爹给知道了。
    陈朝霜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大眼珠子转溜,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围着小巧儿温软身子转了一圈,点点头,嗯!还好,算不上多大的事,也就剐个几千刀而已。
    陈朝霜伸手拽住小巧儿头发丝,想劝她三思而后行,小巧儿却雷厉风行的厉害,双膝跪倒在地,又弯下腰肢,把自己脑袋钻进陈朝霜宽大的袖口中,摸着黑在陈朝霜的袖兜里面掏摸,说是要替陈朝霜找件宝贝出来,当做嫁妆使。
    陈朝霜叹了口气,杵着不动弹,任小巧儿施为。
    时间不久,小巧儿腰肢酸软,干脆放下身段,彻底的趴在地上,用双肘撑地,手上动作就没停过,在陈朝霜的袖兜里翻摸出一大堆没用的瓶瓶罐罐来堆积在一起。
    小巧儿跪在地上,直起身子,秋水眸子看向陈朝霜,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瓶瓶罐罐对陈朝霜抱怨道:“怎么全是些破烂呀?你的宝贝哪去了?”
    陈朝霜再次叹了口气,掩饰自己剧烈抽搐的唇角,张嘴笑骂:“我的宝贝不全让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蠢婆娘给搜刮走了?放在自己的首饰匣匣里作嫁妆?”
    “哦,对哦,那朝霜你等我一下啊,我这就去拿首饰匣匣来给你。”受陈朝霜一点拨,小巧儿立马恍然大悟,就要起身去屋里拿首饰匣匣来给陈朝霜。
    “谁稀罕?”陈朝霜不屑,双手抓住自己的袖子,连拖带拽的从小巧儿手中夺回自己的袖袍,然后连自己身上散乱的衣裳都顾不上整理,甩开脚丫子大步流星的跑到小巧儿背后,将手掌举在自己唇前哈了两口热气,照着小巧儿高高撅起来的滚肥圆润就是恶狠狠的一巴掌下去。
    啪的一声,掌声清脆,小巧儿吃痛,手捂着屁股回头叫喊:“好哇,你打我。”小巧儿喊完,伸手在地上一撑,站立而起,双手举在身前摆开阵势,十指如钩爪,像下山猛虎般扑向陈朝霜。
    敌手强横,我则暂退的兵家至理被陈朝霜一股脑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他张嘴嚎唠一嗓子,向小巧儿示威,迈开步子不甘示弱的冲向小巧儿。
    两人撞在一起,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挠我胳肢窝,那我就啃你的脖颈子,嬉戏打闹抱作一团,只听得咕噜噜声响,两人扯开嗓子一阵大呼小叫,齐齐滚进了庭院外的青石子巷里。
    小巧儿模样狼狈,背贴在硌人的青石子上,平躺在巷道里,陈朝霜则骑在她的肚腹之上,双腿夹住她的腰间两肋。
    黄花闺女身上独有的处子芬芳酥软了骨头,陈朝霜身体瘫软,往前倒去,脑袋贴在两大团柔软的高耸峰峦之中,张嘴猛吸一口处子芬芳气,陈朝霜一脸的心满意足和陶醉,伸手扯住小巧儿的胸领子往下一拽,小巧儿自然而然的仰起脑袋看来。
    垂髫少儿,二八少女四目相对,两点如灿如华的繁星落进柔情蜜意的满池秋水中,小巧儿绯红了双颊。
    陈朝霜双手搭在小巧儿的高耸峰峦上,支起自己的下巴,满面春风的朝小巧儿挑逗自己的一对小卧眉,向其炫耀自己拿下高峰,属于胜利者。
    两人经常如此嬉戏打闹,小巧儿也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但她终究是女儿家,免不了会害羞。
    小巧儿偏过脑袋,不去看陈朝霜,主动避让开陈朝霜的火热目光。
    二八少女美人笑,双唇浅抿不露齿,一双好看的秋水眸子也是眯成月牙,月牙中是藏不住的欢喜。
    两团在胸前衣裳里顽皮跳动的高耸峰峦似有勾人魂魄的神秘伟力,陈朝霜只是看了一眼,就如同中了失魂咒般,变成了提线木偶,一双大眼珠子跟着跳动的衣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陈朝霜做贼心虚,悄悄抬起脑袋,不着痕迹的瞟了小巧儿一眼,趁着小巧儿偏过头去,目光无暇顾及她自身的间隙,陈朝霜伸手抹了一把流出自己嘴外的哈喇子,双手熟练的钻进小巧儿胸前的衣裳里,动作老练,指头只是一挑,就撩拨开罩住峰尖尖的两片胸兜子,指头缝夹住峰尖嫩红豆,捉住一对柔软在手中,嘴里还美名其曰,试试软硬。
    胸前两团柔软被陈朝霜拿捏在手,小巧儿立时呆住,像是中了书上所记载的定光术般,温软身子莫名变得僵硬挺直,姣好脸蛋霎时就羞的通红,遍体颤栗,肌肤滚烫,双颊无根生长花晕,美艳不胜收,看的陈朝霜目眩神迷,大口大口,直咽唾沫。
    “对了,我昨晚捶洗衣裳时,看见你褪下来的内裳上面有红绯,大红色的染痕,你是不是不小心,在什么地方磕碰到了?”陈朝霜手中把玩柔软,挤捻红豆,忽然张嘴向小巧儿问道。
    “是……是制衣局的……浣娘们下,下错了染料,要……要褪色的。”小巧儿如棉絮般瘫软在地,仰起脖子,嘴里喘着粗气,一双好看的秋水眸子泛起涟漪,神色迷离。
    “原是如此!”陈朝霜点头会意,又说道:“其实你穿红袍不怎么好看,过于显老,本来就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非得把自己打扮成半老徐娘?”
    “我……”小巧儿嘴里只吐出来一个字眼,温软身子莫名一颤,重新变得僵硬挺直,枕在青石子上的脑袋忽然的高高抬起,双腿也不由自主的紧紧并拢,阴泉春潮开蓬门,雨露浸丝润股间。
    小巧儿伸手抓住陈朝霜的手臂,一双秋水眸子半眯,嘴里有气无力的哀求陈朝霜:“朝霜,你先松开好不好?我想回屋里换条裙子。”
    恰好这时,另一条青石道上有行人路过,被陈朝霜两人弄出来的声响所吸引,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簇拥着个中年人走来,站在两人身后。
    中年人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如狼般瞄过衣衫不整的两人,又看见小巧儿脚上鸳鸯履的履跟、履翘向前拱起,只余履心的位置下凹,顿时目露凶光,径直吼道:“你们是谁家的使唤?这般放荡,没有规矩。”
    “来人,”中年人对他的护卫喊道,几个护卫赶紧拱手应和,中年人手指着陈朝霜和小巧儿,道:“敲碎了脑袋,丢去喂鱼。”
    小巧儿才不去搭理中年人的话,毕竟她以前也是倒在路边,差点被野狗掏空了肚腹,成了坨狗屎的奇女子,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就是用双手胡乱抓来些衣物捂住自己的胸脯子遮羞。
    陈朝霜手上正准备着一路高歌猛进,先是走下林间小道,再撩拨开蓬门,直取阴泉的,眼看他好事将成之际,跳出来只臭虫搅和。
    陈朝霜咬牙切齿,清秀面容扭曲褶皱,顶上发丝升腾青烟,宛若修成道行,成仙之兆,头也不回的张嘴吼道:“是哪来的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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