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景若宁兰》第十九章、墨祯纹绣

    
    方才翻了旧档,正拿着一本《夜秦御览》翻阅着的萧平章便迎来了此刻本该在东宫守着的荀飞盏。
    “你倒清闲,竟还看起书来了?”
    荀飞盏眉头紧锁,他根本就没想明白,前些日子皇后让他抓濮阳缨,说的是可能是敌国奸细,怎地现在,这瘟疫也是他干的呢?他都觉得皇后这是魔障了,竟然觉得濮阳缨还在城内。只是皇后既然让他来找萧平章,他也就来了。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想不明白,但有想得明白的呀。这番看着萧平章竟还拿着本书在那看着,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便忍不住这样说了一句,实际上,也从来没人见他着急过。
    萧平章却是摇摇头,“我刚刚查阅旧档,发现曾经是有过这样的瘟疫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说过?”荀飞盏仔细回忆了下,按理说,即便他自幼随蒙挚习武专心致志,但这样的大事儿不可能没听过吧?只是还真没印象,随即却是一喜,一拍案几,“既然有旧档,那是不是这场瘟疫很快就能解决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萧平章继续摇头,依然不疾不徐,解释着这旧档,“三十年前你我还未出生,夜秦国都夜凌城突发瘟疫,因未即时控制,全城逃散,导致疫情四起,完全失控。先帝无奈之下,诏令长林军飞山营封住夜秦至大梁的所有通道,逃亡者不得入境,朝廷与民间医者可自愿前往救助,由大梁国库供给药品物资。”
    “你说的是导致夜秦灭国的那场瘟疫?”荀飞盏恍然大悟,虽然事情发生时他还没出生,但好歹也听长辈们说起过,“记得很小的时候,师祖曾叹过一次,说虽只是大梁一个小小的附属国,但不是灭于外敌而是灭于天灾,实在是憋屈……”
    “没错,就是这场瘟疫。”萧平章肯定了飞盏的话,继续道,“飞山营封境数月,一直到冬天才敢开禁。这场疫灾之后,夜凌城宛如死城,国中人口锐减,整个皇族都无人幸存,夜秦从此直接成为大梁国土。”
    有此前车之鉴,荀飞盏想想夜秦,再想想大梁,面上是真变色了,“平章,金陵不会是第二个夜凌的,对不?”
    萧平章沉默了,这让荀飞盏明白了过来,面色也变得苍白,一时间落针可闻。但这安静也是短暂的,萧平章打破了沉默,“飞盏,你这时候来找我,不是来陪我闲话的吧?”
    这话把荀飞盏从方才的沉默中拉了出来,这才说起了来意,“皇后娘娘说这场疾疫是濮阳缨所为,并说他肯定还在金陵,让我寻你一起,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抓住。平章,你说娘娘这不会是魔障了吧?”
    在荀飞盏心里,皇后确实是有前科的,先前对长林王府莫名其妙的防备,甚至隐隐在针对,现在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看得出她对长林王府似乎改了态度,这突然的又对以前信任不已的濮阳上师这样……即便他也是莫名的不喜这个濮阳缨,但他毕竟与这个姑母接触得多一些,知道有时候她真的很不讲理,所以才会有这大不敬的想法。当然,这话他也就和萧平章说说,别的,即便是蒙浅雪和萧平旌他也不会说的。
    但萧平章显然不认为是魔障,因为这瘟疫来得太过蹊跷,他第一时间怀疑的,也是濮阳缨。在听到荀飞盏的话后,他沉思了一下,竟还赞同起来了,“没错,濮阳缨要想控制金陵,必然离得不远。若不找出来,恐怕太医署和济风堂治病也是不得安宁。他还在金陵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可是瘟疫,濮阳缨再怎么厉害,又怎么能控制?”荀飞盏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再说,如果真的和三十年前夜秦的一样,那他必然知道这病因,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平章将《夜秦御览》翻开,在荀飞盏眼前点了点,“你看看,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咦?”荀飞盏看了看书上印的一幅工笔画的草植图,茎叶以及一枝双花,还真觉得眼熟,便接到手上仔细看了看,面上恍然,“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段桐舟身上那个纹绣吗?”
    说着荀飞盏就将书翻了过来看看封面,疑惑道:“夜秦御览?夜秦……可墨祯花对夜秦有什么意义吗?这么说来段桐舟可能是夜秦遗族?这瘟疫也和三十年前的夜秦所遭瘟疫差不多,你们也说是濮阳缨所为,这么说,濮阳缨也是夜秦遗族,他们想要把金陵城变成三十年前的夜凌城……为什么?”
    “墨祯花只长在夜凌幽谷,在他处几不可见。也因为如此,这花才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萧平章眼中变得深邃,淡淡说起了这墨祯花的事,“据书中所载,夜秦王廷有一项选才制度,与我大梁很是不同。从初代国主开始,便在皇宫划了一块地,每隔七年,便从国中七岁到十二岁的幼童中选资质最好的五十人,不分男女,不分贵贱,赐绣墨祯花,组成夜凌宫学。由所封掌尊与各院掌使教习六艺。”
    “这么说来,段桐舟身上的纹绣,并非濮阳缨所刺的,而是他曾经入选夜凌宫学的标识?”
    “初入宫学,只能纹单独一朵墨祯花。”萧平章伸手掩住了描图并蒂双花上的一半,“待年满十四岁,掌尊会亲自测评,层层严考,最后能被判定合格留下来的人仅有两成,他们身上的墨桢纹绣也会在此时加绣出另一朵。在夜秦国中,这些身上纹有一枝双花图样的少年,被成为夜凌子。成为夜凌子的少男少女,再行修习四年,便可直接担任王族心腹亲卫或要臣,地位极为尊崇。”
    荀飞盏眉头紧皱,“那落选了的呢?”
    “从夜凌宫学选人开始便非常严格,因此他们即便没有入选,资质也好过旁人,想来际遇也不会太差。”萧平章叹道,“但人往高处走,这些少男少女本便是带着很高的期望而去,又被退返来处,这样得之复失,即便际遇不差,心里也难免不平。”。
    “这纹绣我应该不止在段桐舟身上见过,平旌也觉得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了。”荀飞盏眉头就没松开,细细回想,也不忘分析,“但如果说这场瘟疫是濮阳缨所为,那是不是说之前许多针对你们长林王府的也是他所为,那段桐舟为什么听命濮阳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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