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是不是特意跟我嫂子说那些话的?”
秀秀扶着林阮在院子里散步,她总觉得林阮见柳芽时说的那些话,有另外的含义。
林阮笑着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秀秀抿了抿唇,“我能感觉到阿姐你在照顾她的情绪和想法,嫂子那个人,从小心思就很重,她嫁给我哥这几年,其实过得并不算幸福,我哥对她很冷淡,她心里肯定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和她提起来见你时,她其实是有些犹豫的,甚至在见到你的时候,她都还有些放不开,但是后来她的态度就明显不一样了。”
林阮笑着道:“不错嘛,小丫头有长进。”
“你难道没有发现,柳芽在咱们面前很自卑吗?”
秀秀眨眨眼:“有吗?”
林阮点了点她的鼻子:“当然有,她原是奴藉,又在你身边伺候了那么些年,身份上,她就自觉卑微了。而这桩婚事,又是当年她自己求来的,她心里必定是不踏实的。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去看,她心里有些小心思,并不奇怪。诚如你说,她过得并不算幸福,再加上我的身份,所以心里只会有更多不敢说出口想法。我念在旧情上,打消她心里的那些顾虑,给她树立一点自信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秀秀听完之后,忍不住说道:“阿姐,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越来越温柔了。”
林阮笑着道:“那可未必,我的好,也是看人的,对于不喜欢人的,你觉得我会这样温柔吗?”
秀秀想到了她哥哥林寒,顿时不说话了。
林阮揉揉她的头发:“秀秀,你要记住,不要无条件无底线的对别人好,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善良有度,应带锋芒,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秀秀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见秀秀这会儿心情不错,林阮拉着她在院里的亭中坐下,“秀秀,你有没有想过,去京城住上一段日子?”
话题转得太快,秀秀愣了一下:“去京城?”
林阮点点头:“留在青州城,以后势必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人提起,我们都担心你会扛不住。”
虽然青州百姓对秀秀没有恶意,可谁能架得住天天被提起?
若秀秀对苏承熙彻底死心无意倒没什么,甚至还能觉得痛快。
可秀秀明显对苏承熙放不下,所以别人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都等于是把秀秀的伤疤一次次的揭开。这对秀秀来说,真的太折磨了。
秀秀抿着唇不说话。
林阮见她这样,忍不住叹了一声:“秀秀,等苏知州一回来,苏夫人的下场必定好不了。就算你抛开一切,也不可能再和苏承熙走到一起的。因为你们中间隔着一个苏夫人,虽然苏承熙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那是他的生身母亲,他只要看到你,就会想到苏夫人的下场。”
秀秀的眼泪涌了出来,“阿姐,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
放不下啊。
秀秀伏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痛哭。
林阮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肩膀:“秀秀,听阿姐的话,去京都吧。阿姐会让人把慈恩医馆给你搬到京都去的。”
“你现在离苏承熙远远的,对他才是最仁慈的。他不会想让你看到他此时的狼狈,更不想在你和他母亲之间挣扎。你主动离开,是对他最后的帮助。”
秀秀泪眼磅沱地抬头看着林阮,“阿姐,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帮忙,让苏夫人的下场不要那么惨?”
此生不能和他在一起,那至少不要让他连家都保不住。
林阮皱了皱眉头:“苏夫人那么对你,何况她还动了官印,你何苦替她求情。”
秀秀哭着道:“如果当初没有跟我在一起,他也不至于成这样。”
林阮摇头:“你呀,还是太善良了,总以为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你可知道那小白莲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秀秀有些茫然,怎么还的白雨柔的事情?
林阮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都摊开来跟秀秀细说。
“白雨柔对苏承熙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察觉到她的心思,才故意在寻味记里问苏承熙那样一个问题。一是为了试探那小白莲的手段,二是想看看苏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这两个结果都让我大开眼界。”
“苏家之前积极的想要促成你和苏承熙的婚事,存的什么心思,都无所谓。但这苏夫人并不慈善,对你也并不喜欢,甚至是有些讨厌的。因为你背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强大到她需要为你让步。所以她才在听到那小白莲的话之后,想也没想就要对付你,且手段下作。”
“如果当初没有这番试探,你嫁进了苏家,你会面对一些什么样的事情?白雨柔的心思手段,你根本对付不了,有她在苏夫人耳边拱火挑事,你觉得你婚后的生活会是怎样?你生性单纯善良,便是之前白雨柔恶心你那么多次,你都因为苏承熙而忍了下来,那么婚后,这种情况肯定只多不少。”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白雨柔存了心思要嫁给苏承熙,她若只是用手段恶心你倒也罢了,那她若是起了歹心呢?”
“所以,你不要自责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让苏家变成这样的。我可以拍着胸口说,不管是谁跟苏承熙议亲,苏家都会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只不过,后果不会这么严重。
这件事情之所以会搞到这样的地步,最大的原因是林阮在青州百姓心里的地位太高了。高到百姓们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她曾经的家人。
这也是苏夫人始料未及的。
如果苏夫人知道这一点,那她肯定不会这样做,而是会选择让秀秀嫁进苏家之后,再慢慢折磨。
那林阮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对苏家感到抱歉吗?
并不会。
她只会庆幸,庆幸自己有本事,才不会让秀秀遭遇更多的不公平。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秀秀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对苏家怎样,也没有插手这件事情。除了最开始的那个试探之外,一切都是苏夫人和白雨柔作死,把事情闹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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