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家小九[西游]》24.想见的人

    
    龟九跟加了慢动作特效似的，缓慢又僵硬地回过头。
    果然看到了司玄那张阴寒至极的脸。
    她简直崩溃，龟三和龟四那两个家伙到底干什么吃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龟九绷直了背，一时间竟然连先呼吸还是先眨眼都忘了，就那么僵在了原地，终于憋不住，她呼出了一口气，同时肩膀一垮，双腿一软，终于想到了首先应该害怕。
    或者说，已经害怕到忘了害怕了。
    她突然又想起了方才敖荣闹事被司玄教训的画面，咽了口口水，自己这般不管不顾私闯他房间，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司玄周身的低气压下，龟九终于招架不住，她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辜一点。
    “哈？原来这里不是茅房啊？那、那个，人有三急嘛，我找茅房来着......咦？我怎么就走到了这儿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找得又扯又尬，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龟九只得使出毕生演技，摆出“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表情。
    尽量忽视掉司玄更加漆黑的脸色，她绷直了软趴趴的双腿，朝门外的方向挪了一步。
    “慢着。”
    龟九当然很想溜之大吉，但是司玄发话，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万一惹急了他，掐死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五十年前迷了一次路，现在又迷路了？”
    司玄的声音在背后沉沉响起，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不过想想也对，东海黑蛟洞，自持身份高贵的不屑踏足，而地位低下的又不敢靠近，加之黑蛟司玄本人性子阴沉孤僻，是以多年来进入黑蛟洞的外人屈指可数，他因此对自己有印象并不奇怪。
    龟九只得硬着头皮转身，嘿嘿赔笑道：“老毛病了，呵呵呵呵呵......”
    她趁机道：“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啦。”
    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慢着，”司玄锐利的双眼毫不客气盯着龟九，“你到我屋内，到底想找什么？”
    虽然知道司玄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但被他一语中的，龟九还是冷汗嗖嗖直下。
    司玄目光依旧没有半分温度，但是他也知道，若是今日站在他面前的是旁人，他此时一定毫不犹豫掐着对方脖子。
    他还记得五十年前这个懵懂又冒失的小女孩闯入自己洞府时的情形，跟其他人嗤之以鼻或是避之不及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她起先虽也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但就是跟旁人面上那种谨慎恐惧的表情不一样，且她的那点惊慌，很快被眼神中另一种可以称之为新奇的情绪替代。
    司玄那时候只感觉这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并不在意。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司玄的声音通过周围黝黑的石壁，响起了一圈一圈的回声，更显阴森，他明显看到了那小丫头僵硬的表情，冷笑了一下。
    小丫头一副被吓得说不出话的模样，不过还是回应了他，点头。
    “既然知道，那为何还在这逗留？”他语气不耐烦，“我是蛟，跟水晶宫里的龙不一样，你不怕我？”
    龟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司玄又是冷笑，再没有耐心跟着小丫头攀扯，转身就准备走了，却听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是怕你，但原因不在你是蛟还是龙，而是你表情真的.....很可怕。”
    “蛟是蛟，龙是龙，两者当然不一样。物种是有多样性的......唔，这么说你可能不一定能理解，那我换个说法。”
    “天地万物，万物有灵，有龙有蛟，有凤有鸾，孰好孰坏，孰贵孰贱，丝毫没有可比性。再说，为何一定要有好坏、贵贱之分呢？每种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种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就是为何司玄至今还记得龟九的原因。
    因着龟九的这句话，竟然让他对于可望不可求的......始终在心底存了丝妄想，或者说，期冀。
    龟九哪里想得到她当年随口表达的观点，竟然给司玄造成了这么大影响，此时她只哆哆嗦嗦的，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她又瞄了瞄一旁的玄光镜，距离成功其实已经很近了，她到底有些不甘心，于是干脆将心一横，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是来，想借你玄光镜一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龟九的错觉，提到玄光镜，司玄一直阴沉的面色竟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了。
    不过这个回答倒是让司玄有点诧异，他问道：“哦？你借玄光镜有何用？”
    或许是齐天大圣给了自己些许底气，龟九道：“想见一个人。”
    “你胆子倒不小。”司玄冷笑起来，“为了玄光镜竟然偷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我随便两根手指头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龟九冷汗又嗖嗖落了几滴，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也是赌场，那我们就按照赌场里的规矩来，赌一把，好不好？”
    司玄眯起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龟九尽量控制住那种被司玄盯着的压迫感，道：“掷骰子，若是我输了，那我便任由你处置，但若是我赢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猜你想见的人是谁，若我再猜赢了，你便将玄光镜借我一用，这样好不好？”
    “无论如何，你都输定了，”司玄快速否认道：“我没有想见的人。”
    死鸭子嘴硬。
    方才龟九找了一圈，这间屋子里一件宝物都没有，就床头上放了一面玄光镜，怎么可能没有想见的人。
    “哦这样啊，那我随便猜一猜咯？”
    司玄语气竟然有些急躁：“我都说了我没有......”
    龟九说出了一个人名。
    “敖?兮。”
    看到司玄明显面色一僵后，龟九知道自己赌赢了。
    心情一轻松，她又口无遮拦起来：“放心，我不会告诉?兮姐你经常偷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