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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轩,瞧见没有,你爹爹赢了。”惜儿满是开心神色,不觉搂着他的肩,他也没有挣,脸上尽是得意神色,斜眼瞟着遇悠,遇悠面露不服气的神色,却又无言以对。
褚恒装模作样的冲艾易均抱拳,“艾关主的武功果然了得。”
“褚兄过奖了。遇悠赢了贯轩,我赢了你,咱们算是一比一平。”艾易均面含笑意。
他们向这边走来,惜儿便拿了手绢,贴心地为他把额头上的汗擦去,满是爱意。褚恒亦涎着脸凑到檀芮面前,檀芮轻笑,“输了还想邀功。”虽这般说,还是拿了手绢为他擦汗。
遇悠噘嘴,“爹爹虽然输了,可是在遇悠心里爹爹是最厉害的。”
褚恒哈哈大笑,“真是爹的乖女儿。”
艾易均看着艾贯轩,“贯轩,方才爹爹厉害吗?”
他神色有些异样,但见遇悠在旁,便道:“厉害!”
艾易均不觉满脸笑意,开心不已。一场喧喧嚷嚷的闹剧过去,夜幕降临,众人用过晚膳,便各自歇息。
夜晚凉意愈盛,院中树影魏巍,仰望天空,两三星点,在黑云中闪烁作光。明日便又是全新的一日。
时光流得很快,惜儿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重得几乎没法多做走动,日日便只能或坐或卧。好在檀芮绿枝一直在侧相伴,倒也没有这般无聊难忍。
另一边,遇悠和艾贯轩每日习武练剑,手脚动着,嘴巴也从来闲不下来,日日斗嘴不休。旭航和遇尘也便成了跟屁虫,跟在他们身后笨拙地挥舞双手双脚,依葫芦画瓢,却也是不失可爱。
除了练剑,艾贯轩每日还需与教书先生学习读书认字,遇悠本想偷懒,最后也是被压着一起进了学堂。她亦并非愚笨,反而是极聪明的,只是缺少定力,坐不住,也没耐心听那教书先生在耳边絮絮叨叨。但为了与艾贯轩争一高下,她亦是卯足了劲头,学得格外认真,直被先生夸赞。
近日艾贯轩却总显得有些郁郁不欢,遇悠与他争执,他有时候却是不搭不理。这日没有上课,遇悠便往他的院子跑去,见他正蹲在一棵树下不知在瞧着什么,他听到了动静,知道遇悠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把视线转到自己一直看着的东西上。
对于他的不理不睬,遇悠也不生气,不客气地蹲在他旁边。原艾贯轩在认真地看着树下爬行的蚂蚁,遇悠眼睛亮了一下,“原来你也在看这个,我以前也总是会盯着这些蚂蚁看。”
艾贯轩斜眼瞥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遇悠热脸贴冷屁股也不介怀,继续说:“你是不是在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只沿着这一条路爬,而不爬其他地方?”
艾贯轩神情不觉变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遇悠兴趣浓厚,“你定然不知道原因吧,我知道!”
艾贯轩神情又变了一下,随即撇嘴,“我不信。”
遇悠不服气,“你为什么不信?”
“你又不是蚂蚁,你怎么会知道?”艾贯轩反驳得理所当然。
遇悠愈发不服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艾贯轩亦是不服气。
“因为这条路上有它们分泌的东西,这是一种标记,所以它们就寻着这条路走。”遇悠一副大学士的模样。
艾贯轩面上又露出惊讶,随即撇嘴,“我不信,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就是有,就像我们走路会留下脚印一样,它们的脚印只有它们能看到。”遇悠满脸着急。
“你又不是蚂蚁,你怎么就看得到?”艾贯轩反问遇悠。
遇悠哼声,“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不到?”
艾贯轩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又反驳,“你也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看不到?”
遇悠被他绕得有点晕了,心里不服气,却又理不清头绪,便气得噘着嘴,艾贯轩见她无言以对,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意,心里满是得意之色。
遇悠憋了半天,“这是我娘说的,不是我看见的。”
“你娘是蚂蚁吗?她怎么看得到?”艾贯轩又反问。
遇悠急得跺脚,“我娘当然不是蚂蚁,但她就是知道!”
他们又争论了一番,争得面红耳赤,互不退让。到最后,艾贯轩也不争了,神色又有些发滞。遇悠一脸困惑,“你到底怎么了?这些时日总是这样,连吵架都不认真。”
艾贯轩撇嘴,“现在习惯了吵架,以后就没人吵了。”
遇悠心里怔了一下,她脑子转了一下,面笑如花,“我知道了,惜儿姑姑马上就要临产了,她生产之后我们就要走,你是舍不得我们了,对不对?”
艾贯轩神色一滞,决口否认,“我才没有!你整日吵吵闹闹,烦死人了!”
遇悠挑眉,“你就嘴硬吧!看我们走了之后你跟谁玩!”
“我才没有嘴硬。”艾贯轩低低地说。遇悠又和他争执了一番,然后院子里便传来了两个孩子的笑声,他们吵着吵着,便又笑闹了起来。
十月,秋高气爽,院子里爬上了满阶黄叶。
一处院落里,丫鬟们急急忙忙地端着热水跑进跑出,一阵阵喊叫声传来,敲打着门外众人的心,艾贯轩的神色也愈发紧张。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便是在生他的时候去世,眼下,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害怕惜儿便这般死掉了。
艾易均更是急得脸上直冒汗,不停地踱步。众人都屏着气息,不发一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心里的焦虑也愈发深重,几乎要突破了他们心理承受的极限。
正在这时,一声孩提的哭声传来,异常响亮,众人脸上顿时松了一下。稳婆抱着那孩儿高兴地走了出来,“恭喜关主,夫人为您添了一位公子,母子平安!”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艾易均更是高兴地几乎要流下泪来。他抱过那孩子,一脸激动,他对艾贯轩道:“贯轩,以后你便有弟弟了,你做哥哥了。”
艾贯轩看着那个扯着嗓子哭的小孩儿,心里也升起一股软软的感觉,他脸上不觉现出一丝暖意。
遇悠也凑了过来,“艾贯轩,我们走了以后你又有人陪你玩了,你就不会孤单了。”
艾贯轩听了,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三年后。
两个少年蹲在那棵树下,认真地看着什么。一个三岁的孩童脸胖乎乎的,转着黑色的眼珠,“哥哥,这些蚂蚁为什么只走这一条路,旁的却不走呢?”
艾贯轩心里咯噔了一下,语气轻柔,“因为这条路上有它们分泌的东西,这是一种标记,所以它们就寻着这条路走。”
那孩童一脸疑惑,“那条路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蚂蚁的脚印,只有蚂蚁能看见。”
“那哥哥为什么能看见,难道哥哥是蚂蚁吗?”孩童天真至极。
艾贯轩神色带着一丝怅然,“我看不见,是有个人告诉我的。”
“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看得见?他难道是蚂蚁吗?”孩童刨根问底。
艾贯轩语气悠悠,“她不是蚂蚁,她是一个聒噪的八哥。”
孩童又连连追问着,艾贯轩的思绪却已经飘向了很远,很远。
结语。
我能告诉你的故事不过渺小如一粒沙子。
我能告诉你他们的静好时光不过万分之一。
故事要慢慢说你要慢慢看。
水煮鱼要慢慢炖。
小火加料。
要不再来一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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