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原本还不乐意呆在这儿,因为在她的概念中,妓院是肮脏的地方。
老鸨笑着对她说:“人在逆境时,骨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高傲的饿死和肮脏的吃饱,聪明的人会选择后者!”
那姑娘思索了很久,或许是想通了,又或许是真的饿的受不了,最终进了妓院。
在后厨帮忙打点下手,换点厨房边角料吃。
她才在妓院呆了两三天,樊城就爆发了疫病,一下子就沦陷了。
她就更出不去了!妓院关门这几天,她也就和这些姑娘们相处在一起。
一开始她都躲着她们,觉得她们身上的胭脂水粉冲鼻,觉得她们穿的衣服不雅,觉得她们聚在一起聊客人时低俗不堪。
后来发现她们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们会亲自下厨房做零嘴吃,会用碎布缝几个布娃娃玩儿,会因为自己养的乌龟死掉了而号啕大哭。
她这时候才发现,她们也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而已。
成天被关在这个不大的妓院中,众人都百般无聊,闲着没事就聚在一起聊天。
才没几天功夫,她就已经对这个妓院了解了个透彻。也知道了这老鸨的事。
妓院没生意,老鸨就没收入。不过她还是收留着她,从不嫌弃她是吃干饭的。
如今好不容易妓院恢复营业了,客人也少的很。厨房里的伙计趁着可以出门,回家看亲人去了。
她就在厨房帮帮忙。
方才就是她端着小菜送去那桌客人那。
谁知那客人瞧上了她,硬是要让她作陪。
她这才又想起来,原来这是妓院,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这里的人做的是皮肉生意,这是个肮脏的地方!
“什么卖艺不卖身?老子今儿就要她卖身!”那客人显然已经喝多了,一把把老鸨推开,用力一扯,把那姑娘拉进了自己怀里。
那姑娘吓坏了,拼命的要挣脱。
指甲划过了那男人的下巴。
瞬间,两道血印留了下来。
那男人吃痛,吸了一口气。
另外两个见他受伤,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旁边其他的姑娘看见了,忙用自己的身体靠上去,不让他们起来。
“爷~”
“爷咱们继续喝酒呀!”
“小妞挺烈啊!不过老子就喜欢烈的!哈哈哈哈……”被划了下巴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扯着那姑娘的手腕,就要往楼上拉。
“你放开我!放开我……救我……”那姑娘尖叫着,拼命挣扎。
可力气实在太悬殊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被拽走了。
“爷!我这儿姑娘那么多!爷您何必要和这丫头过不去呢?”老鸨跑了两步,拦在了那人面前。
“给老子滚开!别扫老子兴!滚滚滚!”那人摸出两定银子,扔在老鸨身上。
“爷!钱我不要!这丫头真的不卖身!”老鸨揉了揉自己身上被砸疼的地方,硬挤出笑容,把银锭子捡起来,还给那男子。
“搞清楚你的位置!你是开妓院的!你信不信老子让你开不下去?”把男子明显被惹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手上的力气也不小,把那姑娘的手腕都捏的血液不流通,手都紫了。
“这位兄台!强人所难不是君子作风啊!”奕博文一直站在旁边观看。
原本并不想管,但到底是没忍住,出口阻止道。
“你谁啊?少他妈多管闲事!”那人骂道。
“哎哟奕公子,让您看笑话了!”老鸨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但是却把“奕公子”三个字喊的特别响。
“奕公子?哪……哪个奕公子?”那人仔细辨认着奕博文的长相。
“好了好了!我这兄弟喝多了!”
“咱们走了,喝多了喝多了……”另外两个喝的没那么醉,一听“奕公子”立刻站起来,上前制止那醉汉分下一步动作。
掰开那男子的手,好让姑娘把手缩了回来。
姑娘一得到解脱,立刻躲到了老鸨的身后。
那三人打着哈哈,嘴里说着喝的太多了,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樊城的人谁不知道奕家?
那可是郡守府!
奕公子,这郡守府的奕公子可是哪个都得罪不起的。
奕二公子可是郡主的夫君!奕三公子是郡守最得意的儿子,说话举足轻重的,更是得罪不起。
管他是哪个,他们都惹不起就是了,赶紧溜才是王道。
“多谢奕公子解围!平之,还不赶紧谢谢奕公子!”老鸨道着谢,把那小姑娘推了出来。
那个叫平之的姑娘惊魂未定,脸上还都是泪水,忙向奕博文行了个礼,“谢奕公子救命之恩!”
“无妨!既要在这里生存,今后就躲着些人!”奕博文觉得这“救命之恩”说的严重了,挥了挥手,示意她免礼。
或许别人眼中,这确实算不上救命之恩。
只有平之自己才知道,她今日若是被那个客人带走了,那么她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带着这样一副身体继续活下去的。
奕博文跟老鸨告了辞,转身回去了。
“这就是郡守府的公子吗?可真有型!”奕博文走后,一个姑娘面泛桃花,夸赞道。
“不是郡守府的!是湘街尽头做生意的奕家公子!”老鸨解释道。
“原来不是郡守府啊?害我白高兴一场了!”那姑娘一听不是郡守府的,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其他姑娘立刻起哄嘲笑她。
其实不只是她,其余人对郡守府也都是同样的憧憬。
她们这些做妓女的,本就已经低人一等了,哪怕有些公子老爷也会过来找她们消遣,但是她们都知道,他们之间只有皮肉交易,没有感情可言。
哪怕在床上,他们说着甜言蜜语哄着她们,她们也表现的特别爱听,但其实她们心里比谁都清醒。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们可以表面上演出爱慕痴情,但内心却是毫无波澜。
郡守府是樊城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不论出生如何,各个都想嫁进去。
她们也一样,哪怕从来都没见过郡守府的两位公子,但并不影响她们对郡守府的憧憬。
这仿佛是她们内心深处仅存的那一点少女情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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