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中气氛紧张,皇上沉身而立,面色如水,那紧张的样子比当年皇后生公主那会儿有过之而不及。
房间里一盆盆的黑血水端出来,看得叫人心里发沉,毓宁问道:“王先生可研制出了解药?”
青山回道:“今日恰好先生出关,想来是研制出了解药。”
齐晏之道:“那老头不会轻易出手,出手必能治,小闹不会有事。”
他这话倒像是给自己信心,说得异常坚定。
但好在王大郎每次都不会叫人失望,这次虽然凶险,倒也把人救了回来,一直到晚上他才颤颤悠悠托着半条命出来。
“先生辛苦。”谢如清一直在外头守着,立刻叫青山搀扶住了王充,没顾上问小闹的情况,吩咐道,“如环,快给先生端汤饭来,想来定然饿了。”
王充摊坐在椅子上,只道:“命救下来了,今晚醒不过来,等明日吧。”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毓宁还关心别的问题:“先生,可会有后遗症?”
这话要是搁在几年前问,转头就能被王充骂个狗血淋头,正如齐晏之所说,王充只要出手就能治,这治还不是单纯的活命,他能最大程度地让人恢复如常,就像当初毓宁的腿一样。
王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实在是累急,没力气骂他,“小闹的腿伤不成问题,早就好了,只要余毒去除就没事。”
毓宁这口气才算是松到了底,他竟是朝王充抱拳作揖:“先生大恩!”
这倒是把王充吓了一跳,不光王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跟王充都不生分,平日里鲜少跟他行礼,再说他也不稀罕这个,只要给他好酒好肉就算是感激他了。
皇上如此是为甚?哪怕他关心小闹,一国之君也不必要跟个平民行礼啊。
“别啊皇上,草民受不起。”王充嘴上说着受不起,屁股也没抬起来,“我这辈子最腻味这些,你别来找骂。”
毓宁自嘲地笑了笑,转而沉声道:“先生若知道小闹将来担了怎样大的担子,大约便能理解我了。”
众人心里均咯噔一下,有什么念头呼之欲出,青山看看齐二,两人又同时看向齐晏之,谢如清看向齐晏之,又看向毓宁,压着砰砰跳地心,脱口而出:“皇上不可!”
大家的目光又看向谢如清,谢如清只是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想法制止,不想让毓宁把他的打算公之于众。
毓宁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是谁可以阻挡的,他看着谢如清笑了笑,眼神里有抱歉也有无奈,谢如清被他这样看着,有些话倒是说不出来了,她心里什么都懂,只是每次事关小闹,她私心上就希望他一辈子轻松平顺,不想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齐晏之此时开口道:“此事过后再说,如清,你受累一天,得休息。”
如环收到了姑爷的眼神,转而扶着谢如清道:“小姐,我瞧您方才就有些头晕,我给您按一按去。”
谢如清也知道自己方才不该说这话,便借着台阶下去了。
王充却是没放过毓宁这话头,哼道:“你预备让小闹怎么着?给你们皇家当牛做马啊,那你可别来谢我,我救他的命可不是为了让他被你使唤的。”
毓宁扶手而立,说道:“当牛做马是真的,但不是为了皇家,是为了天下百姓。”
王充张着嘴,好似没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齐晏之看着毓宁也没说话,他是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
齐小闹昏昏沉沉醒来,仿佛做了个漫长的春秋大梦,梦见了爹娘,梦见了阿英阿康还有阿蛋,甚至还有匪帮,走马观花似的一幕又一幕,到最后又万花筒似的什么梦幻纷杂,到最后不知道打哪发出的声音,好像是阿英骂了他一句,说再也不理他了,他一惊,就给吓醒了。
“小闹?”谢如清感觉到齐小闹的手指动了,仔细端详他的神色,随即他眼皮子又动了,然后慢慢睁开,她拿着帕子仔细给他擦擦脸,问道:“小闹,可醒了?”
“娘。”齐小闹头昏脑胀的——主要是饿的,他抬手揉揉脑袋,“有吃的么,饿了。”
“有有,你等着。”谢如清叫如环,“去端碗鸡汤粥来,再蒸碗鸡蛋吧,他还算爱吃。”
“放心吧小姐,都准备着呢。”如环道,“我早问过先生了,小闹不能吃硬的,桂花酿还有呢。”
齐小闹立刻道:“我要桂花酿,嘴里怪没味的。”
谢如清笑道:“桂花酿可以吃,但得先吃药,你这次失血过多,得多补补。”
一听说吃药,齐小闹的脸顿时垮了,“娘,我失血过多吃点补品就行了啊,吃什么药啊。”
谢如清不痛不痒地拍了他一掌,“平常由着你就罢了,这回可不能依着你,这是王先生叮嘱务必要喝的,清理你体内所有的毒素,再者你鬼门关里走一遭,就别跟大夫犟了,药还是得喝的。”
齐小闹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这一遭的确够要命,要不是谢如清在跟前,他不能这么精神,只是故意撒撒娇让谢如清放心罢了。
等端来了药还有吃的,齐小闹强打精神吃了一些,便又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已经天黑,兴许是药发挥了作用,兴许是年轻底子好,他精神好了许多。
此时侯府内聚集了一堆来看他的小伙伴,有阿蛋王辰几个,还有阿英阿康左玉,均是听闻齐小闹醒了之后迫不及待跑来 的,大家都高兴坏了,悬了好几天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小闹小闹!”王辰咋咋唬唬地先跑进了房间,阿蛋几个紧随其后,阿英几个姑娘倒是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暂时先忍着,便先跟谢如清说话。
“如清姨母,您一定累坏了吧,今日就别忙活了,我们不是外人,需要吃什么喝什么我们自己会去厨房找的。”阿英挽着谢如清的胳膊,将她搀扶着坐下。
谢如清知道这孩子一定想知道小闹的情况,只是磨不开面子问,便主动说道:“我没什么可累的,累的是王先生,幸而他在,小闹才死里逃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们都担心坏了吧。”
阿康看了眼阿英说道,意有所指道:“小闹没事就好,我们确实担心坏了。”
阿英十分不好意思,白了阿康一眼,昨日她被母后绑在椅子上,反省了许多,自己遇事确实太急躁了些,母后那样做,无非是提醒她冷静,哪怕是天大的事也要沉住气。
好容易等阿蛋几个在小闹房间里墨迹完,阿英阿康还有左玉才去房间里瞧,兴许是在谢如清那里缓和了心情,故而这时候倒也不那么着急了,显得十分沉稳。
齐小闹被王辰他们闹了一会儿,气氛乍然冷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尤其看见阿英跟左玉一起出现,想起莫名其妙的梦,心里特别别扭。
“小闹,你怎么这么憔悴?”阿英看见小闹没什么血色的脸,立刻担心问道:“要多吃点补药才行啊,家里缺什么,我少去宫里给你找去。”
齐小闹一个正当年的少年,听见补药这样的话本能地抗拒,那是上岁数的人才吃的东西,他才不要。
“没事,放毒血放多了,几天就养回来了。”齐小闹故作轻松道。
阿康问:“那体内的毒已经都清掉了吗?”
齐小闹点头:“嗯,放心吧,老头还是有本事的。”
这样以来,大家才算是彻底安心,只要毒素清理干净,那就等于没事了。
说完了这些,大家一时无话,左玉如今安稳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在宫里学会了规矩,还是经过这件事之后长大懂事了,总之不像以前似的围着齐小闹说东说西的。
而阿英纯粹是因为不好意思,大概也是因为左玉在,她不好表现的跟小闹恨亲近。
两个情敌,倒是一团和气起来。
阿康见状,只好主动挑起话题,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聊了一会儿,大家便走了,因为齐小闹得休息。
如此在床上养了十来天,齐小闹便能下床蹦跶了,到底是年轻,恢复得快。
“娘,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一头牛!”刚好了这小子就耍宝,跑到谢如清跟前闹她,“最近我嘴里要淡出鸟来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吃肉啊?”
谢如清斜睨他一眼,“就知道吃,这段时间你虽然没大口吃肉,可肉汤没少喝吧,肚子里不缺油水,跟我卖什么乖。”
那倒确实,为了满足齐小少爷这张嘴,如环每天变着法的做各种肉汤,掺和在粥里还有鸡蛋羹里,但少年人正是吃得多的时候,这些东西根本满足不了胃口,非得是肥得流油的肉大口大的吃才过瘾。
“那我也缺啊,你没瞧见我都瘦了吗。”齐小闹央求道,“就吃一点瘦肉行不行,一点点,我吃了肉一定好好吃药!”
谢如清拗不过他,“行行行,就让你吃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似的。”
“娘最好了!”齐小闹抱着他娘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谢如清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开,“多大个孩子还来这一套,也不怕人家笑话。”
“谁能笑话我啊,人家羡慕我还来不及呢!”齐小闹十分骄傲道。
谢如清拿他没办法,母子俩说笑了一阵,谢如清便拉他在身边坐下,正色道:“你如今好了,有件事也该同你聊一聊。”
“什么事娘,您直说好了。”齐小闹认真聆听状。
“小闹,娘问你,若是你皇帝舅舅以后留你在宫里,你待如何?”谢如清直接问道。
“嗐,这事啊。”齐小闹跟毓宁早就谈过了,所以不惊讶,“皇帝舅舅早就跟我说过了,我觉得不大可行,毕竟我不是皇家人,哪里那样容易当太子的,不过皇帝舅舅如今力不从心,希望我替他分担,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我还是要做的,娘,您是不是担心我将来从政太没好下场啊,其实您真不必担心,您看我爹忙活了十几年不也好好的么,谋事在人,我若是没那金刚钻也不拦瓷器活,再者我也想为百姓们做点什么,您不在朝中不了解天下的难,若是您瞧见了,大约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如清点点头,她的小闹也确实是长大了,知道心系天下了,他能有这份胸怀,有这种能力,但爹娘的只有支持的份儿,哪有扯后腿的。到现在她也逐渐理解齐晏之以前说的那些话了,他到底看得远,大约从许久之前就预料到了今天。
“小闹,娘没有扯你后腿的意思,你长大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看着办,只是这件事,我瞧你舅舅的意思,大约是没有商量,他好像打定主意要传位于你,听你爹的意思,他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件事,若不是你这次受伤中毒,他兴许早就准备退位了。”
“啥,退位?”齐小闹没想到毓宁这样快就安排了,“他才多大岁数啊,正当年呢,之前我以为他就是跟我发发牢骚,说给我听的,怎么着也得再干二十年吧?”
谢如清道:“说得就是这个,你舅舅老觉得自己能力不够,长此以往,国家要毁在他手里,二十年说短不短,一个朝代若是覆亡,不过眨眼的事,便是不到那一步,沉疴积累二十年,也是给下一任继位者制造负担,若是阿英继位,他兴许会再铺垫几年,你的话,他巴不得立刻让位。”
“我爹也没说什么吗?”齐小闹还是觉得这事不妥,“他竟然支持皇帝舅舅?”
谢如清摇头,“你爹现在完全不插手你皇帝舅舅的决定,这件事上他本来也不好插手,索性交给你们俩自己决定。”
齐小闹懂了,他爹眼下完全是甩手掌柜,因为他长大了,能自己拿主意,而皇帝舅舅皇帝当久了,也不需要他过多干涉,至于他自己,是已经打算全身而退了。
他爹果然是个老狐狸,在朝中这么多年,大事没少干,却只顶着一个庆阳侯的名号,期间不论大臣们如何上书建议皇上封他更尊贵的名号,还是皇上主动要封,齐大侯爷统统不干,大约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抬屁股走人的准备了。
“可阿英怎么办呢?”齐小闹疑惑皇帝舅舅的安排,“虽说名义上我是有皇家血脉,但这件事不好公之于众啊,而阿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总不好把她赶出宫吧,这样岂不成了我篡位了?”
说到这个,谢如清掩嘴笑了笑,故意道:“那就要看你这个当家作主的怎么安排她了,你舅舅连皇位都交给你了,其他的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你留她在宫里当公主也好,替她说门亲事嫁了也罢,都是你的事。”
齐小闹的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因为他顺着他娘的思路想了想,哪个都行不通,阿英横不能在宫里留一辈子,总要嫁人的,可一想到她要嫁人,他这心里就开始挑剔起来,放眼京城放眼天下,一时半会儿的竟是想不出来谁能配得上阿英。
“不对,不是这事!”齐小闹被阿英闹的错乱了,想东想西的,正事都说岔了,“我根本就不能接啊这位子,如今朝中刚太平几年,皇帝舅舅做什么要这时候挑战那班大臣造反的底线呢?”
谢如清爱莫能助地摸摸儿子的头,“朝堂上的事娘帮不了你,但我想,你皇帝舅舅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许不破不立,趁此机会,你能破除朝堂里一些他以前解决不了的事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人当皇帝,哪怕他再无能,朝堂上也要有一番动作,起码得换一帮自己的人才用得顺手,而依着齐小闹的脾气,看不顺眼的人一定会裁换掉,看不顺眼的事一定会办,不必像毓宁一样顾忌一些朝内顽固势力,他更能放开手脚。如此一番清洗之后,朝中一定是另一番样子。
齐小闹便不说话了,他是在朝中做过事的,十分能体会给人办事有多么畏手畏脚,哪怕皇帝舅舅不是外人,也给了他绝对的权利,但是他做起事来,第一要考虑的就是皇帝舅舅,因为这说到底,还是给皇帝舅舅办事,你不能自己想当然地大干一场,完了拍屁股走人,不考虑这件事对人家有没有影响。
如果想彻底改革朝政,必定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还是那句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少管闲事,自来革臣都没有好下场,否则以齐晏之的能耐,他当年完全可以大干一场。
第二日,毓宁便把齐小闹召进了宫,见他又活蹦乱跳的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将他叫到跟前说,“我大外甥,你要是再不好,你舅舅我可抓瞎了。”
齐小闹扭着脸一脸愁,“舅舅,您还真要退啊,您不能不管我啊,我这么小,您忍心把天大的担子落在我肩膀上吗?”
“你少来这一套啊。”毓宁戳他的脑门,戳完了又揉一揉,说道,“情感上我不忍心,大义上我放心的很,你这小脑袋瓜比朕好使,天下交给你,没问题。”
“可舅舅啊,您就不怕我把这天下给祸祸了?您交给我,这天下可就改姓了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撒娇不成,齐小闹又公事公办谈起来。
毓宁去到桌案前,拿出了一道折子,递给他说道:“是不是要认祖归宗,这事决定权在你,我折子已经写好了,你要不同意,我立刻就撕了。”
折子是写明齐小闹是皇族身份的事,只要小闹想,他的身份立刻就能“名正言顺”。
皇上这是把齐小闹架在火上了,因为他拒绝的理由,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可这名既然随时都可以顺,那这理由便就不成立了。
齐小闹没了脾气,这担子他是不接也得接,想想就头疼。
不过齐小闹也不是磨叽的性子,何况他自己也有准备,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了就是,他长这么大,还不曾怕过事。
“是不是名正言顺无所谓。”齐小闹说,“我没有要这天下的意思,也不预备传承后代,我只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为本朝操劳几年,等阿英或者阿康将来生下可以继位的人,我再把位子给你们家,这天下不姓齐,当然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继位的人能干人事就成。”
毓宁十分欣慰地笑看他,庆幸自己没选错人。
那折子毓宁当场撕了,对外只说认了小闹为干子,并封为太子,此事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虽然对皇上的决定有所猜测,但如何也想不到,皇上会封齐家少爷为太子,这可是太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不是女婿,也就说这天下要改朝换代了。
“皇上,此事不妥!”老臣们纷纷觐见,只恨不得把脑袋磕破了,“皇上请三思,太子之位怎可随意传于人!”
“皇上,请三思,您务必要想想先帝啊,想想本朝列祖列宗啊,您怎么对得起他们!”
“皇上,您若是一意孤行,老臣便跪死在宫门外!”
“皇上,臣也一样!”
朝堂上几乎有一大半的大臣反对这件事,无非是立外姓太子这件事不符合各方的利益,除了平日里一些个以庆阳侯为马首的朝臣对这件事不发声之外,几乎都持反对意见。
但不发声那一部分不见得都同意,跟着庆阳侯干是一码事,天下改朝换代是另一码事,再说了,跟老子合得来,不见得跟儿子合得来,这不能相提并论。
这事也确实匪夷所思了点,竟然有人甘愿把天下拱手让人的,于是又有人猜测,齐家少爷有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子,不然何至于那样疼爱,几乎打小就是养在宫里的。
可私生子不能认祖归宗,那就还是外姓人,难保他哪天就改朝换代了,皇上心怎么能这么大?
对此,皇上一概不理,也不解释,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过问朝政了,朝堂上的事已经渐次交给了太子,每日早朝,也几乎是太子主持。
然后,大臣们开始罢早朝,每天朝堂上冷冷清清的,太子也没二话,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在第三天上,太子宣布,罢朝五日以上者,便就地革职,由御林军把跪在宫门口现眼的大臣们抬回家,实在不成,帮他们收拾包袱告老还乡也成。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跪在宫门口的大臣们也都傻眼了,这太子办事怎么这么横呢,不按套路出牌啊,完全不给人留后路啊!
但令已经出了,这就相当于圣旨,再有两日,官都做不得了,跪在宫门口这些人,哪里都是那等豁出去不要前程的,于是第四天上,便有一半的人成了墙头草,老老实实回到了朝堂听政。
太子照样没二话,回来的人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笑脸相迎权当没那回事,大家看太子挺宽和,便觉得他也没想象中那样不讲理,于是第五天上,又有一部分人回了朝堂,假装自己从来没反对过太子。
对这部分人,太子依然没二话,毕竟朝堂的事哪一天也不少,得有人干活,一下子废那么多官无法运转。但没回来那部分可没什么好说了,依照之前说好的,全部就地革职,由御林军客客气气请回去,家里腾不开手的,便由御林军帮忙收拾细软,第二天就打发出京,一点不带含糊的。
京官们都被太子这种不讲理似的专横作风惊着了,个个心里瑟瑟发抖,心想这太子才十五六岁就这么狠,将来要么是个武断跋扈手段恶劣的暴君,要么是个雷厉风行眼里容不得半点沙的狠角色,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有些会看风向的,便开始倒向太子了,既然太子已定,不如早点巴结着,况且这太子不好惹,没摸清楚老虎什么脾气之前,还是不得罪的好。
但总有一些人不那么服气,比如吴侯之流,齐家少爷这太子得得这样容易,一个个都眼红了,凭什么他家儿子能当太子,皇上选太子未免太随便了点吧?
吴侯这拨得了爵位的都是本朝伊始,皇上跟庆阳侯为了瓦解某一部分不那么好铲除的异己在朝中的势力,才封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爵位,名利有了,只是不给实权。但这部分人并不消停,朝堂上不闹腾了,别的地方照样闹,贪污受贿背地里拉帮结派伸手掺合朝政,样样都干,因为他们并不甘心被皇上压制,随时准备着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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