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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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蔡沁低着头走出学校，黄叔叔最近接连找了她几次，也没说别的，只是随意的聊聊天，问问她的近况，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夏建仁的案子，还探听她和夏建仁以前在学校里的关系，这不由得让她心生疑惑，也有些烦躁，以至于刘菲在她后面连叫她几声她都没听见，刘菲无奈的跑过来在她肩膀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着迷。”
    蔡沁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事？又有什么东西传递给我吗？”她问。
    刘菲摆摆手，“没事，就是一个人走路闷，就找你一起走，这样就不无聊了。”她斜看蔡沁一眼接着说：“放心吧，知道你看都不愿意看，我都替你挡掉了，好让他们早点死了那份心，再说了...我自从知道比以前胖了几斤，那些美味食物对我就没有一点诱惑力了，这些男人也是，一个个的都是木头脑袋，就知道送吃的，难道他们都猪托生的。”
    “那好吧，就一起走吧，可是我俩的家不在同一个方向。”
    “没关系，我研究过了，我俩有一大半的路程可以一起走的，对了，你回家路上都做什么啊，不会就这样一直低着头走到家吧？”
    蔡沁想了想说：“也不是，前面第二个路口那有一家奶茶店，我走到那基本都会进去喝一杯，你喝吗？我请客。不过很甜的。”
    “真的吗？我喝，叫他们少放点糖就行了。”
    “走吧。”
    “都有些什么味道的？”
    “很多种，我比较喜欢蓝莓里面加点柠檬汁的那款。”
    “啊，那我也要尝尝这款。”
    到了奶茶店，蔡沁点了蓝莓的，刘菲犹豫一会还是换了可可的，她解释说她还是不喜欢酸的，天气冷，可可的喝了身体会暖和些。
    等奶茶做好，她俩拿着奶茶找个位置坐下来，蔡沁静静的喝着奶茶，眉头微锁。
    “你有心事？”刘菲问。
    蔡沁“嗯”了一声。
    “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就是....”蔡沁停顿一下喝了一口奶茶才接着说：“是我爸以前的一个好朋友，他最近经常借着关心我的名义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是想你爸了？”
    “不是，我很感谢他在我爸走了之后还能继续关心我，这让我因失去父亲的伤痛减轻了很多，但是这个世界不就这样吗，什么都是需要交换的，哪怕是一点点微弱的关爱。”
    “你很坚强，”刘菲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着蔡沁，“真的，当我知道你父亲去世时，还担心你撑不住，会崩溃的，看到你每天平静的来上课，我就不由得佩服你了，是崇拜，换做是我，我就做不到。”
    蔡沁淡淡的说：“我还能做什么，总得活下去，”
    “是啊，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不过有人能代替你爸来关爱你，这是件好事，你怎么还........”
    “你不懂，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不懂什么？你告诉我啊。”
    “我不能说。”
    蔡沁站起来就直接走了，刘菲嘴里嘟嘟囔囔，也只能无奈的跟在后面。
    蔡沁回到家里，她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发呆，转头看了一眼餐桌，上面空荡荡的，她就知道母亲又没有做晚饭，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几乎就没再做过晚饭，可能对于母亲来说，没有父亲的参与，这晚餐吃不吃都已经无所谓了。
    “放学了？”母亲也看到了蔡沁。
    蔡沁“嗯”了一声就直接进屋了。
    “吃饭了吗？”
    蔡沁没有回答，她关上门，转身躺到床上，好累啊，还有好多事要做。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蔡沁起来打开门，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些各种精致的小瓶子。
    “你把头发剪了？”
    已经剪了好多天了。
    “你化妆了，化的挺好的。”
    当然，我看了很多视频学习如何化妆。
    “正好，这些化妆品我都用不着了，就挑了一些适合你用的，给你吧。”
    母亲把手里的盒子递给蔡沁，蔡沁伸手接过来。
    母亲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看这个盒子的包装就很别致精巧。
    “还记得你曾经偷用过一次我的香水吗？你爸记在了心里，他选了好久选了这瓶香水，是准备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我闻了，很好闻，荷花的香味，清香淡雅，今天是你的生日就送给你。”
    “妈，谢谢。”
    母亲说了几句话已经显得疲惫，她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身又问蔡沁：“你知道娜娜去哪了吗？我好久没看到它了。”
    “妈，它已经跑丢好久了，应该是被别人家收养了吧。”
    “哦，我都不记得了，最近记性越来越差，昨天实验室里需要两种药剂，怎么都找不着，我就是想不起来曾经放在哪了。。。如果我辞职，你会同意吗？”
    “嗯。”
    。。。。。。“不行，你还得上学，还需要钱的。。。你休息吧。”
    蔡沁关上门，她把这些化妆品随手放在桌子上，她从抽屉里拿出那本黑色笔记本，在里面记下“生日快乐”。然后她又躺在床上。
    自习课上，蔡沁在做练习题，她看着眼前的这道方程式，很简单，三四步就解完了，可她一直看着，迟迟没有动笔去解答。刘菲挪动身子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悄的问：“你怎么了？这一天看你都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
    蔡沁摇摇头。
    刘菲接着说：“你昨天跟我说你叔叔的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回家我就细细琢磨，终于想到了，天啊，他还是个人吗？就是个畜生。”
    “求求你不要到处乱说，如果都知道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要不我们报警吧？”
    “暂时不用，他还没做的太过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再看看吧。”
    “不说了，这个给你，”刘菲把一张卡放在蔡沁的面前，“你收着不许推辞，要不我看了就忍不住，你看看我现在的身材，就可怜可怜我吧。”
    蔡沁看是奶茶店的优惠卡，她当然知道，这个卡需要在店里充值八百八十八元才能办理的，“谢谢。”她没有谦让就把卡收了起来。
    放学后，蔡沁慢腾腾的走着，她的背微微躬着，似有沉重负担压着，她知道今天刘菲不会陪着她一起走了，可她还是走的很慢。
    蔡沁走到路口拐进那家奶茶店，她点了一杯奶茶，使用那张优惠卡付款，她拿着奶茶找到一个靠近路边有玻璃窗的位置坐下，她慢慢的喝着奶茶，面色平静，过了一会，应该听到手机的声音，她拿出手机看着，不知道看了什么，她的脸色一下就阴暗下来，她把头转向外面哭了起来，隔着玻璃窗都能清晰的看见她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落，她哭得真伤心，任谁看到都会感到心碎。哭了一会，蔡沁拿出面纸低着头擦拭着泪水，嘴角露出微微笑意，然后她又面色平静的站起来，走出店门，慢慢的往家走去。
    好久没有贾慧的消息了，我打了很次她的电话，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这让我非常担心。
    这段时间里我还遇到一件让我感到疑惑的事情，那是我回家的时候，在上楼梯时，有个人从上面冲了下来，直接撞进我的怀里，我俩同时“啊”了一声，我死死抓住护栏才勉强稳住没有摔倒，等我俩都站稳了，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陌生人，却又看着面熟，好像在哪来见过，他也看看我，对我点点头就从我身边走下去，留下一声重重的叹息，这算什么？点个头就算道歉，我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肯定见过他，但是在哪里见过的？我想不起来。就在我呆呆发愣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背上有一股寒意，我转过头，看到苏阳正站在楼上的平台看着我。
    “大哥，你回来了。”苏阳温和的向我招呼。
    “你认识刚才跑下去的那个人吗？”我问。
    “什么人？”苏阳疑惑的问。
    “就是。。。”我再转身看去，发现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没事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刚才在家里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外面也没人，我就下来看看。”苏阳说。
    “难道是个小偷，倒是听说过有这样的，先敲门，如果有人回应就离开，没有人回应，他们就会撬锁入室盗窃，你还是小心点。”
    苏阳笑了笑，“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家还有什么值得偷的。”
    我看着苏阳，心里顿然一明，刚才那个人的五官和苏阳极其相似，脸要削瘦一些，简直就苏阳小一号的复制品。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
    “怎么了？哥。”苏阳看到又发起呆就好奇的问。
    “没什么，回家吧。”
    苏阳等我走了上去，我俩一起往回走，我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突然我又想到了什么，就停下来问：“苏阳，温语最近怎么样？”
    苏阳可能没想到我问他这个，也是一愣，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回答我：“温姐啊，我现在学习比较紧张，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你们最近也没联系吗？”
    “哦，我现在店里也比较忙，所以也是很久没有联系过他。”
    “那等天气暖和些，我们再抽空一起去爬山吧。”
    “好啊。”
    打开门进到家里，我就直接问老妈：“老妈，你见过苏阳的父亲吗？”
    “没见过，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就把刚才的事跟老妈说了一遍。
    老妈说：“听说他爸以前犯了事被抓了进去，被判了好几年，难道是出来了，可能是随着年纪大了，想来认回他母子俩吧。”
    “苏阳会愿意吗？”
    “很难说，虽然最艰难的时期都被他母子俩熬了过来，可是血缘这个东西是怎么都没办法割舍掉的，而且苏阳还是个那么懂事的孩子。”
    “我觉得不会，你也说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更没有必要了。”
    “你以为他们那段日子是怎么熬的，是靠他那个常年不工作，还一直病着的妈吗？还不是他爸不定时的接济，这人啊，有个子女就是好，嫌麻烦就扔了，想认了就回来认，比那些单身的强。”
    “哎呀，饿死了，吃饭吧。”
    我快步走进厨房，老妈随即跟了进来，“你也别装，今天你小姑打电话来了，说她认识一个女孩，各方面都挺好，想让你俩见见，我看要不就先见见，不合适就算，也没有硬性规定......”
    “好啊，见见吧。”
    “。。。。真的！你这次怎么一点都不推辞？”
    “推辞有用吗？”
    “没用。”
    “那不就行了，吃饭吧。”
    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苏阳的父亲？那天他的神情应该是碰了一个大钉子，为什么苏阳不认他？即使被我诬陷为小偷也不愿承认。
    三四月里，艳阳高照，气候宜人，今天有点奇怪，竟然没有顾客，从早晨到现在才稀稀拉拉来了几个，我无聊的搬个椅子放在门口，坐在上面晒着太阳，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暖和和的，犹如盖了一层薄被，不一会我就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有人来到我身边，过一会我又感到有样东西盖在我的身上，然后有只手抓在我耷拉在椅子外的手，从我的手腕开始往手指逐步的捏着轻轻的推拿，通过皮肤的接触，我感知到这是只纤细瘦长的手，是谁？贾慧回来了吗？可这不是她的作风。是温柔，过完春节就没再见过她，现在想到这个名字都感觉有一点点的陌生。我想睁开眼睛，可是困意压迫着我的眼皮，我根本无力反抗。我沉溺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里，四处飘荡却无所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我稍微清醒一点，那只手还在我的手背上，捏两下就停一会，可见手的主人是多么的漫不经心。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阳光扑面而来，眼睛一阵刺痛，我急忙闭上，然后再一点一点的睁开。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我侧过头，看到温存坐在我的旁边，他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拿着我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醒了，来一会儿了，看你睡的很香，就没叫醒你。”
    我看看身上的毛毯，“这是你帮我盖上的？”
    温存点点头，“天气还不算热，怕你睡着感冒了，就到你店里找个毯子给你盖上。。。。。。真羡慕你能睡的这么香甜，我都忘了好好睡一觉的感觉了。”
    “怎么，你经常失眠？”
    “嗯，眼睛疼的睁不开，但就是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我的时日不多，上天想让我多看看这个世界。”
    “瞎说什么，就因为你天天胡思乱想，才会影响你的睡眠，来，你躺在这个椅子上睡一会，比在床上躺着都舒服。”我站起来，拉着温存让他躺到椅子上。
    “真的吗？”温存疑惑的看着我。
    “试试就知道了，来吧。”
    温存躺在椅子上，我把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我坐在他旁边学着他刚才那样轻轻的按着他的胳膊，他太瘦了，虽然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比上一次瘦些，可这次不一样，我捏着他的胳膊，仿佛手里在捏着一根骨头，他身上的肉都被这岁月吞噬的干干净净。我看着他的脸，皮肤苍白透明，能清晰的看到每一根毛细血管，即使这样，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俊俏的男人，他和苏阳是两个世界的，苏阳阳光向上，旺盛的生命力随时都要从他身体内喷薄欲出。而温存，阴暗颓废，他抗拒和排斥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笑笑要结婚了。”温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哦，你怎么知道的？是她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有人想要让我知道。”
    “是谁？”
    “这个不重要，她真的要结婚了，应该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看的出他对她很好。”
    “结婚没什么不好，这是她逃避不了的人生一个过程，既然她选择了，就祝福她吧。”
    “你以为我会伤心嫉妒，没有，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
    “你没有对不起她。她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真的，听到她要结婚了，我反而感到欣慰，我希望她过的幸福，变回当初我认识她时的那个样子，她笑的真好看，她的名字真好听。。。。。”
    温存喃喃的说着，我看他面色平静，语气平淡，我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温存掏出一支烟又要抽起来，我把烟从他的嘴里夺下了，“不要抽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现在就是睡觉。”
    “好，我听你的。你会一直在这陪着我吧？”温存说，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我点点头，继续给他按着，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一点一点向外舒展，直到完全舒展开来，听到她微微的打鼾声，我知道他睡着了。
    温存这一觉睡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微笑着说：“真好，谢谢你。”
    “精神好些了吧？”我问。
    “嗯，刚才你在我耳边唱歌了吗？”
    “没有，我五音不全，很少唱歌。”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她一边来回摇晃我，一边轻轻的唱着歌。”
    “你想她了？”
    温存摇摇头，“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上学时老师布置写一篇作文，描述一下妈妈的笑容，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她笑过。我回到家就叫她笑一个给我看看，开始她不愿意，是我一再恳求，她笑了，整张脸就跟抽筋痉挛一样，我说那不是笑，我看别人笑都不是那个样子，她一下抱着我就哭了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真不会笑，妈妈早就忘了笑。”
    我听的想哭，我忍住说：“幸好你没有忘记笑，你刚才笑的真好看。”
    “我可以经常来你这里睡一会吗？”
    “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了吗？”
    “你愿意吗？”
    看着温存那近乎哀求的眼神，我心里一阵酸胀，我抚摸着他的脸，想把他拥在怀里，“当然可以，你随时都可以来，但不是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好天气。”
    “是啊，难得今天遇到了，那我再睡一会。”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