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世界不可能是实验》第四章 寻人的终点

    
    丁仪顺着贾维斯指出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距离黎明曙光号前方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小型流星体，外形十分像一个人类的足形，而且不是男性的，婉尔的轮廓透露着女性的秀气。
    “就像人类的脚一样。这颗流星体。”贾维斯再次道。
    对这个天体进行扫描，然后在一张面板上直观地画出它的三维图形，丁仪发觉，这个流星体完全是足状，并非特殊角度而带来的视觉错觉，而且外形十分流畅，在宇宙的自然环境中，天体的相互碰撞是难以形成这么柔顺的弧度的。
    丁仪勐地想起那段在双游子号上的回忆。
    他和墨欣桐一起在浴缸里面泡澡，两人的上半身各靠在浴缸的两端，散布着花瓣的热水下，墨欣桐的腿搭在丁仪的腿上，丁仪摸着，滑熘的感觉。
    热水向上腾起不少的热气，墨欣桐的脸显得有些红。
    浴室的一边对准宇宙，那是一面透明的全景玻璃，可以看到太空的环境。
    墨欣桐倚在浴缸的腰上，一边看着宇宙，一边问丁仪：“你说，如果一个种族想要在宇宙中留下一些印记，让同种族的人可以追朔到他们，同时又不被其他文明识破，这种印记该是怎么样的？”
    丁仪的手来到墨欣桐的小腿上，在柔热的温水里，缓慢摩挲她光滑的皮肤。
    他望向墨欣桐，“你已经把答桉说出来了。那就用本种族的文字就行了。”
    “但还是会有被破译的风险。文字怎么说，都会有某种共同性。”
    墨欣桐黑色柔顺的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此刻的白皙香肩上满是细水珠。
    “那使用一些种族里的共识且非大众的符号取代文字。例如一些没有被记载，但是在观念上只要看到这个符号就会想起相对应的事物的符号。就像地球货币，一看到$就会想起美元，一看到￥就会想起人民币。”
    “那如果是我们两个在宇宙里分开了。我留下什么印记，会在别人不知晓我留下记号的同时，你会马上意识到，这是我留下的标记呢？”
    丁仪笑起来，手顺过墨欣桐的脚踝，按摩她的脚。
    墨欣桐脸稍红。
    “这个吧。”
    “会不会变态过头了…常人都不会想到这种东西吧……”
    “但不正好吗？一个专属于你我的联系符号。”
    错不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但那时候的光景仍然历历在目。
    丁仪肯定眼前的流星体就是墨欣桐留给他的联系符号。
    他心里燃起无比激动的期翼。
    墨欣桐还活着，而且他寻找她的方向是正确的。
    丁仪在这么久的太空旅程里，第一次感觉到目标是如此的近在迟尺。
    “贾维斯，把三个探测系统的精度和探测广度调整到最高。并且把飞船的速度降低百分之十。从现在开始，对四周的探测提升到最高等次。”
    丁仪吩咐道。
    “收到。”
    “还有，设置一个专门的面板。把那个流星体的形状记录下来。在之后的探测过程中，把形状类似的流星体和小行星也汇报进面板里面。”
    黎明曙光号靠近这颗半径有三公里的类足状流星体后，丁仪细致地对整个天体的外表进行扫描，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文字。
    但已经足够了，这个天体的存在，就是最好的标记。
    贾维斯使用这颗流星体的运动轨迹数据，描述出其在先前的数百年的运动轨迹，然后在黎明曙光号原有的大前进轨道上，对航程方向进行细微的修改。
    黎明曙光号，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仪重新振作起精神，每天都花费大部分时间在驾驶舱里面，处理各类的探测数据。
    在第三十天时，贾维斯发现了第二块类足状的流星体。
    丁仪把这发现的两块流星体连在一起，虽然两颗流星体都没有找到文字符号，但他又一次把前进方向给细化了。
    连续两颗出现在自己选择的轨道的范围内的类足状流星体让丁仪大大相信，他和墨欣桐的距离，不远了。
    当把在前进方向路上出现的三十二颗类足状流星体连成一条线后，丁仪看到自己一路的前进方向。
    贾维斯对这周边进行探测，没有发生任何生命的迹象，但前进方向已经变得十分精确。
    第三十二颗类足状流星体有七公里的半径，是丁仪见过的体积最大的一颗流星体。
    在这颗流星体的四周进行探测后，没有发现异常，丁仪便驾驶着黎明曙光号继续前进。
    但在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里，他再也没有遇到过类足状流星体。
    前进的路上，太空变得漆黑，所有的天体都离得远远的，彷佛走进了宇宙的拐角角落，空荡荡的道路让丁仪觉得十分反常，要是按照先前的规律，这十年的路程，起码会再三到四个类足状流星体。
    而如今什么都没有，没有类足状流星体，连太空中的其他天体都不在这片区域中，他彷佛来到了一个被宇宙遗忘的角落。
    丁仪忐忑不安起来。
    为什么标记突然中断了？
    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黎明曙光号继续按照规定路线前进十年，还是再也没有遇到墨欣桐留下的痕迹。
    丁仪陷入沉思。
    继续前进吗？
    但指引他前进的标记已经消失好久了。
    他内心产生离目标越来越远的恐惧感。
    他把黎明曙光号停了下来，在寂静的宇宙中，每天望着漫无边际的黑暗太空，思考前进的问题。
    这天，丁仪像往日一样思考问题，他不再把目光看向飞船前进的方向，那儿一片漆黑，他看着来时的方向，身后的银河越来越小，但仍有微弱的光芒，那些是从以光年为单位的远距离外传来的光。
    丁仪恍然明白了。
    “贾维斯，往回走。回到最后那颗类足状流星体那里。”
    “收到。”
    “为什么突然改变方向，我们不寻找女主人了吗？”
    “她就在那里的附近。为什么这十五年的时间里，我们都再也没有见过类足状流星天体，因为她根本没到达过这里。她停留在第三十二颗流星体那里。那里就是她留下的标记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