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说这样的话,余数一点都不惊讶。
这个男人叫李冲,跟余数差不多大,也是这个村的,两人基本上是一起长大的。
按理说,都是一个村长大的,关系应该很不错,但是李冲跟余数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仇。
他们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差,不仅仅因为他们个人,还跟两家长辈有关。
李冲家条件算是他们村里比较好的,在村子里面也比较霸道,不管干什么他们都不能吃亏。
之前村里面种了一批树,当时说好了,这批树赚到的钱,村子里面所有户按照户头平分。
本来这是好事,不过钱下来之后,李家就提了意见,说不能按照每一户户头平均分,需要按照人头分。
这个提议照理说也没错,毕竟如果按照户头来分的话,一些户头比较大的人家就会比较吃亏,像是有些户头小的,只有一两个人的,就会比较赚,中间的差距太大。
不过这事李家应该早一点提,不应该在事情定下来,树都卖了之后再提这个事情。
而李家之所以会有这个提议,也是有原因的。
还没种树的时候,李家只有一个大儿子,但是后来树长大了,卖掉的时候,他们家变成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而且当时大儿子还结了婚,生了个小孩。
一下子他们李家从三口人变成了九口人。
这时候李家就动了心思,说要按照人头分。
这个提议出来之后,大部分人家肯定不同意啊,因为村里面户头还是户头小的多,像是家里有两个儿子以上的,也已经分家了,很少有像他们家没有分家,一户九口人的。
余家也在反对之列,因为他们家才三口人,如果按照户头分的话,他们跟李家分的是一样多的。
但如果按照人头算,他们余家只能分到李家的三分之一。
这事当时闹了很久,最后李家没得逞。
没占到便宜,李家就把余家给记恨上了,因为余天雄当时在这件事情上出的力最多。
后来两家又有不少小摩擦,李冲耳濡目染,对余家也没好印象,连带着自然也对余数没有好印象,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欺负余数。
除了家里面的因素,李冲个人对余数也有些恨。
余数跟李冲同龄,高中之前,他们即便不是一个班,也是一个学校一年级,这样一来,就有了比较。
主要是李冲父母经常拿余数跟他做比较,没事的时候就说,“你看看余天雄家的余数,跟你一样大,每次都……”
余数从小学习就好,在学校都是前几名,李冲就是拍着屁股都赶不上。
李冲父母觉得儿子比不上余数,脸上无光,就把气撒在李冲身上。
就这样,李冲就把余数给恨上了。
李冲读的是大专,比余数早一年毕业,听说是跟家里的亲戚在面做了点生意,每年的收入还不错,不然也买不起宝马x2,这车虽然是宝马中的低档车,但好歹也要二十来万,这个档次的车在农村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他大概是看到自己开了辆面包车回来,所以特意过来嘲讽几句的。
对于李冲的心思,余数猜的透透的。
“面包车,能有多贵,哪里能比得上你的宝马,看来你这两年混的很好啊。”
李冲哈哈一笑,倒是谦虚起来:“一般般吧,跟我舅舅做了点五金生意,每年上百万还是轻飘飘的,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要是干的不顺心,到哥们这儿来,我帮你一把,毕竟咱们从小就是一块长到大的,我不帮你谁帮你啊。你这面包车也不错,过来给我拉拉货,每个月给你开个八九千,不比在外面上班舒服么?”
“八九千,这么高。”余数故作惊讶道。
见到余数惊讶,李冲得意地笑道,“这都还是少的,要是干时间长了,每个月能拿一万多。金陵那边是大城市,但是一万多工资也不好开吧,我听说现在本科大学生毕业也就三四千公司。要我说,什么大学不大学的,关键还是看能力,那些好大学里面的学生能力差的多了去了,你说是吧。”
“说得对,本科里面混子也多。”
见余数一直附和自己,李冲点点头,笑道:“余数,这业务跑多了就是锻炼人啊。你看看你,以前你就是眼高手低,天天想的都不切实际。现在好多了,跟你说话感觉你比以前成长了不少。”
“是啊,还是要跟李总多学习才行。”
一声李总把李冲说得浑身都非常舒坦,笑眯眯地说道:“好说,好说,我也是刚回农村,先回去了,有时间咱们多联系。”
说完,李冲就踩了一脚油门走了。
等到李冲走后,余数转头回去,刚进门迎面碰到父亲出来。
“小数,刚才是不是有谁过来?”
余数笑道,“没有,有条狗乱叫,我给打走了。”
“狗?”余天雄愣了一下,他刚才明明听到外面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嗯,李勇胜家的狗,哇哇叫。”
说完,余数笑着回了房间。
李勇胜家养狗了么?余天雄挠了挠脑袋,随后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厨房。
……
吃过午饭,余数他们在门口晒太阳。
李冲忽然跑了过来,对余数说,“余数,给你了活,拉几箱材料,从县城拉到市里面,三十公里,五百块钱,干不干?”
余数本来闭着眼睛,听到李冲的话,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看一眼李冲,“不干。”
李冲愣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报出价格,余数肯定屁颠屁颠地要干,没想到余数拒绝的这么干脆。
“三十公里,五百,这单多划算啊,你确定不干?”
余数笑道:“现在油价贵,我这车油耗又高,再加上老家的路不好,一公里光油费我就得要一两块。还有,你说的三十公里,是从县城到市里面,从村里到县里面也有十五公里。这样一算,单趟就要至少四十五公里,来回就有九十公里,光油费就一两百了,再加上人工,车辆损耗,你给我五百,我来不了啊。”
李冲翻了个白眼,“那你说,要多少?”
要不是现在到了年关,拉货的车不好找,李冲还真不想找余数。
五百在平时是不少,但现在是年关,跑车的人少,刚才李冲问了一个师傅,对方张口就要一千二。
余数慢慢的把中间的那根手指头竖了起来。
李冲眉头一挑,“你骂人?”
“什么骂人,我跟你比数呢。”
李冲撇撇嘴,“哪有用中指比数的……你是说一千?”
一千也还行,比别人少两百,而且他还能跟着余数的车过去,又能省点油费。
余数却摇摇头,“不。”
“不是一千……”
李冲长大了嘴巴,“余数,你跟我开玩笑吧,一万你也真好意思开口,虽然是年关了,但是我想找辆车还是简单的,你别以为我有钱,就逮着狮子大开口。就一千,你要干现在就跟我走,要是不干,就算了,以后再也没有这个好机会了。”
余数又摇了摇头,“李总,你误会我意思了,我说的不是一万,一十万。”
“十万?”
李冲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完全没想到余数张口说了一个十万。
“余数,你是不是没见过钱,在这跟我抢钱?十万,十万都能买你一辆车了,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混几年,成长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不靠谱。”
说完,李冲就气冲冲地跑了,他就算是在自以为是,也能明白余数实在戏耍他。
等到李冲走后,余数眯眼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呵呵笑了起来。
李冲这个二傻子,这么多年的还是这么笨,脑子根本就不够用。
别说余数现在已经是五级巅峰的修士,就算这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拿捏李冲也是轻轻松松。
……
当天晚上,大概十一多钟的时候,父母已经熟睡,余数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感知到李冲带着另一个人来到了他家门口,正在商量着要把他车刮了。
一听他们要刮车,余数就笑了,李冲这家伙胆子也真够坏的。
跟李冲在一起的,叫秦永,也是村子里面的,二十岁出头,是李冲的跟班小弟。
听李冲说要刮吃,秦永有些害怕,“冲哥,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肯定会让我们赔钱的。”
李冲撇嘴道,“我刮完就跑,别人怎么知道?车辆的行驶记录仪只拍前面,一会儿我们别走车头过就行了,先把两边给刮了,然后把车胎给戳破,最后可以把玻璃给砸掉。”
“砸玻璃动静太大了吧,把人给引出来怎么办?”
“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出来,我们都已经跑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那他们要是报警呢?”
“这破车,被划了,就算是他们去报警,警察能受理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动手吧。”
说着,李冲从背后的包里面掏出来一个锉刀。
听他们要开始干了,余数从床上蹿了下来,然后轻轻地跳到房顶,看着李冲他们在行凶。
余数又掏出手机,打开液晶模式开始录像。
看得出来,李冲白天确实被气到了,拿着一个小锉刀不停地划着车子,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两边都给划了个遍。
然后他又把车子的四个轮胎给戳破。
本来余数以为到这儿就结束了,谁知道李冲走了之后又拎着一桶油漆跑了过来。
拎着油漆过来,他让秦永把车子的玻璃给撬开,然后将整整一桶油漆都给倒进了车子里面。
将油漆倒完之后,李冲把油漆桶随手一扔,笑呵呵地说道,“他妈的,让你小子跟我狂!永子,走,回去,明天早上就能看到余数哭了。”
“他肯定哭死了,这车已经没办法修了。”
……
等到他们走后,余数笑了笑,没有急着报警,因为他还想着父母正在睡觉,不想打扰他们睡觉,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吧。
第二天早上,余天雄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他迷迷糊糊地起床。
“天雄哥,出事了,你快出来看看。”
余天雄夫妇披着衣服走了出去,看到那辆埃尔法的样子,老俩口都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昨晚都还是好好的,一晚上过去就变成这样了?
“这,这……”
喊他们起床的是住隔壁的刘宗明,他说道,“我刚起床,正准备上街,就看到你家车变成这样了,不仅仅外面划了,里面还被倒了油漆。”
“油漆?”
老俩口跑过去看,见到车里面的油漆,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车很贵,但毕竟也是一辆车,现在被弄成这样,他们心情当然不会好。
余天雄看了一圈,最后掏出手机报了警。
报完警之后,余天雄进屋喊余数,“小数,你出来看看,你的车。”
余数点点头,跟着父亲出去,看了看车的样子。
他们本来以为余数辉很难过,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余数脸上一点特别的表情都没有,看到这辆车的样子,跟看到路边的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小数,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余数笑道:“没事,我知道是谁干的。”
“谁干的?”
“爸,你说,在这个村里面,谁跟我家关系最差?”
“李勇胜家啊。”一旁的刘宗明脱口而出,“不过他们家敢干这事?”
“有什么不敢的?”
余天雄点点头,“小数说的还真有点道理,能干出这事的肯定是认识的人,不敢谁闲的蛋疼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划车,要说我们村里,家里面能拿出一桶油漆的,恐怕也没几家。”
“我去问问!”
刘宗明是个暴脾气,听完余天雄的分析,也觉得李家的嫌疑很大,便气冲冲地汪李家跑,却被余天雄一把拦住。
“老刘,别去,你现在去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不如等警察来了再说。对了,你家不是因为养鸡装了监控嘛,能不能拍到我这里?”
刘宗明看了看,随后摇头道,“不行,我家的监控没办法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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