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003 璀璨明珠泪(三)

    我本来想问周家齐集团更名的事,我想问他是什么意思?我想问他,难道还记得那个女人么?未曾想到,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却是……离婚。
    我不可置信:“周家齐,你说什么?你说离婚?”
    周家齐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离婚。”
    “为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我都还没问你集团更名的事,你……”我不相信他会和我离婚,尽管,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还是问了他。
    周家齐扫了客厅一圈儿,嘴角带着笑,像是嘲讽我,又像是在自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下这栋别墅么?”
    没等我说话,他忽然起身,指着我身后的盆栽说:“因为这是我和小桐住过的地方,你身后的盆栽,是她买的。”
    说完,他又指着沙发上暖色的垫子说:“这些垫子也都是她买的。”
    我的脑袋犹如一道惊雷劈入,瞬间空白,周家齐会买下这栋别墅不是因为这里环境好么?是因为……这里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旧居,难怪那么多新的好的他都不要,非要这栋,并且还把一些旧的东西搬进来。当然,盆栽并不是,许是过去的房主觉得好看,就没扔掉。
    现在回头看见那盆绿油油的植物,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满脸的血。
    周家齐冷笑着:“怎么,郁明珠,现在要离婚么?现在离婚还得及,最多身败名裂,我不会为难你家里人。”
    一切来得太快,我都来不及去思考,这些事情就像冰雹一样砸在我脑袋上,砸凉了我的心,也狠狠的砸破了我的头。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家齐:“你……你在说什么?周家齐,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今天?”
    有些话,我说不出口,那始终是我心上的痛,是我心上的伤,我像个妓女一样被别的男人蹂躏,那样帮助他,结果……他现在竟然要和我离婚,这一年……他都是骗我的么?这一年里,他给我的温暖全都是假的么?我不相信,可是他冰冷冷的话,却不由我不信。
    “我若是忘恩负义,会直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可是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我的小桐也再活不过来了。”这一年里,周家齐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冷漠过,冷漠之余,他的眼底里还有一丝温柔,那便是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之时。
    那是对我从来不曾有过的,我知道,他恨我,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的问题,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死?凭什么怪我?心痛的同时,我更是有些愤怒:“那个女人是你害死的,她的死,难道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么?她……”
    “对,没错,是我害死了她,所以我才没有杀了你,明白么?”我话还未完,周家齐便冷笑着打断了:“所以我恨我自己,郁明珠,离婚吧,周太太只有李雨桐。”
    离婚?呵呵,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现在跟我说离婚,还说什么周太太只有李雨桐,那个女人,死了也是阴魂不散,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两个男人为了她如此。
    一年前那个沈寂要我身败名裂,一年后,我以为一心护着我的丈夫……他也要我身败名裂,我不甘心,我更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为周家齐付出了这么多,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我瞪着他一字一顿:“我绝不离婚。”
    或许,那只是气话,却因此让我整整痛苦了五年。周家齐冷眼扫着我:“不离么?那就一辈子别离好了。”
    当时我并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觉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冰冷。
    直至这五年来所受的折磨,我才明白他当初那话的意思,他变相的折磨我。
    五年前,我息影了,并非我所愿意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不安,我想和周家齐离婚,他却不答应。但,从此以后,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我们没有住在一个房间,他让我住在……呵呵佣人房间,很好笑吧,我是周太太,却和佣人住在一个房间。
    周家齐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骨灰盒,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骨灰盒,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眼里尽是温柔:“小桐,每个除夕我都会陪你过,不用害怕一个人了。”
    那一刻,我觉得周家齐疯了,他的确是疯了,只是,外面的那些人都以为他很正常,唯有我知道,他是个疯子。
    此刻看见站在客厅里的周家齐,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周家齐从来不碰我,五年来也很少和我说话,每天回来只会对着一个骨灰盒说话。有些时候,他还会对着空气说话。
    “小桐,你回来了?你看,我没有关灯,不用怕。”周家齐望着我身后,笑得很温柔,旁边的佣人吓得脸色惨白,却什么也不敢说,她已经习惯了。
    可我,我却没有习惯,每当周家齐这样,我总是觉得背后站着一个穿着婚纱满脸是血的女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个女人就站在我身旁。尤其是看着客厅中间挂的那幅画,画上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大衣,站在雪中,美的让人窒息。
    这幅画是周家齐画的,他以前并不喜欢画画,五年前却学了起来,他永远只会画一个人,就是那个女人。有时候是穿着婚纱,有时候是穿着睡衣,周家齐画得也许不算好,至少在内行人看来并不算好的,但却很逼真,尤其是眼神,客厅里的那幅画上的女人眼神很温柔,就像在看着情人。我想,她当时一定就是那样看着周家齐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周家齐竟然还能想着画下来。
    现在,我越看那副画越是渗得慌,连她的笑容也是那么诡异,我想离婚,可是周家齐不和我离婚,他也不让我离开这栋别墅,除非有需要的时候。
    “小桐,我前些天画了一幅画,对,画的是你……”周家齐又自言自语的走进了他的卧室,他和那个女人住过的地方。
    我呆立在原地,只觉背后凉飕飕的,我颤颤巍巍的回过头,一张满脸是血的脸暮然出现在我眼前,她的脸上的笑容和那幅画上的一样诡异,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幻觉……这是幻觉……我猛的闭上双眼,再次睁开之时,那张脸已经不在了。
    我呆坐在沙发上,忽然之间很想哭,我快要被周家齐逼疯了,这五年来,我总是会看到那个女人的鬼魂,我不想看见她,可是这栋房子里每一处都留着她的痕迹。我后悔五年前没有和周家齐离婚,我真的难以想象往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也许有一天周家齐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呵呵,我过得不好,周家齐也未必好,他明明抱着那个女人的骨灰,却始终不肯接受那个女人已经死亡的事实,尽管那个女人火化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他还是一直逃避,他总说那个女人会回来。
    当然,大部分时候他是接受的,他总是对着空气说话,他总是觉得那个女人的鬼魂就在他身边。当他特别清醒的时候会抱着骨灰盒哭,五年来,他时常这样。
    这栋别墅里的气氛总是阴冷而诡异的,我已经好久不曾踏出去过了,已经有近两年没有见过我妈妈了。周家齐总是找得到理由不让我见我妈妈,旁人看来,他还是爱我的好丈夫。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痛苦,也许唯有那个佣人罢,那个佣人仿佛是受了周家齐的指使,总是会想尽办法的欺负我,她以前是做体力活儿的,力气很大,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了,我舍不得我妈妈,舍不得我弟弟,我要是死了,他们该怎么办。如果,我当初没有爱上周家齐,如果……我没有去逼迫周家齐,如果…那个女人没有死……呵呵……没有如果,我想我很快就会疯掉了,每天生活在压抑而恐怖的气氛下,我觉得我好像生活在墓地里,这栋房子里没有一丝生气……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周家齐紧闭的卧室门,也许,这个时候,他又在对着那个骨灰盒说话了。他总是这样,有时候他还会抱着骨灰盒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就会对着骨灰盒说话,仿佛那个女人的灵魂就在那骨灰盒里一样。
    在他的眼里,那个女人每天都会出去上班,然后很晚。有时候周家齐也会回来的很晚,回来的时候总对旁边的空气说着话。
    而我……也渐渐会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总是会看到那个女人,她让我滚出去,我想走,我走不了,我就求她,我一遍遍的求她,求她放过我……
    她总是笑着告诉我,这里的一起都是属于她的,周家齐也是属于她的,有时候她还会指着周家齐说:“你看,那是我的丈夫,他在等着我,我每天下班他都会去接我,即使我死了,他还是会去接我……”
    我暮然抬头看着眼前的满脸是血的女人,方才想起来她死了,她是鬼。
    “鬼啊!”我吓得失声尖叫,步步后退,她步步靠近,冰凉而苍白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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