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下午估摸着有事……”
“啥事!?除了偷鸡摸狗,你还能干啥正事?”
“话不能这么说啊!婶子,我这两天想通了,总这么游手好闲也不是办法,我打算要好好劳动,自食其力!”林小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牛大嫂白了他一眼:“吆,出息了?那给婶子说说,有啥打算?”
林小川眼睛一转:“嘿嘿,这个嘛。对了婶子,咱村里今年油菜地种的多吗?”
“不多,现在都机械化了,油菜太费事,大多人家都是半亩一亩的,收些菜籽榨油吃。你想干啥?”
“不对啊,去年不是那么大的面积!”林小川眼见如意算盘要打不响,不由有些着急。
“别提了,去年那是乡里推广,说是什么优良品系。每亩地还有补贴什么的,谁知道是不是捣腾种子的,累死累活,那产量还不如咱们本地笨油菜,补贴更是一毛钱都没。吃过亏上过当,今年谁还种啊。”牛大嫂摇摇头说,看铁锅已烧热,就舀了半勺子菜籽油放锅里,嗤啦一声,开始烙饼。
刚想出个发财大计,一毛钱没挣到,就没谱了,林小川不由有些唉声叹气。
牛大嫂见他这样,有些好奇的问道:“咋了?你娃刚才不还是神气的不得了,说要自食其力啥的?给婶子说说看靠不靠谱?”
林小川摇了摇头,两手一摊:“说笑而已。”
“出息!你这孩子真是……你不是有那给猪看病的手段?你没事多往我那妹子那儿去瞅瞅,她搞养殖几年了,认识不少养殖户。你要真有能耐,多挂几个养殖场,还不够你吃喝?”牛大嫂顺手把摊好的薄饼铲出锅,拿了个大碗盛了。“给,拿着先吃。”
林小川也不客套,抓起饼子就吃,眼睛乱转一阵,却是在心里捣腾。
牛婶子说的这也是个法子,一家养殖场300,十家不就3000?这么大个乡里,哪个村儿没两家搞养殖的?只是这事儿他说了不算,得跟卜药莲好好商量商量才成。
“呃……呃……婶子你说这靠谱,我……我……回去了琢磨琢磨。”三两口把饼子塞进嘴里,林小川吃得太快,倒是噎住了。
“哎,娃子你慢点吃,管饱!看你那样儿,怕不是饿死鬼脱成的。”牛大婶叹了口气,这十六七就没爹妈管的孩子,着实有点可怜,也就没多说什么,顺手给他倒了碗水。
没脸没皮的林小川端着碗,喝了两大口才顺下去。嘿嘿一笑后,直瞪着锅里第二张饼……
只是这第二张饼还没递到嘴里,就有狗叫声从院外传了过来,伴随着的,还有让林小川无法再安心吃饼的声音:
“春花嫂子,林小川那小畜生在这儿没?”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啊?”牛大嫂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走出灶和。
“愣子?你牵条大狗干嘛?找小川?他在我这烧锅呢,今儿他帮我锄了半天地,晌午烙的饼,你也还没吃吧?嫂子多烙两张,你中午也在这吃点儿。”牛大嫂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林小川心里咯噔一声,这二愣子可是个浑货。人虽五大三粗,脑瓜子却滑的很,从外头打工攒了不少钱,又会巴结人,回来没两年,就和治安主任牛满仓,还有支书牛进财走的极近。
村里靠河边有两三百亩地,县里说是要搞绿化,治理雾霾啥玩意的,征收过去都种了树。这二愣子却是心思活络,直接把这两三百亩地以极低的价钱租了过去,这两年真没少挣钱!
这货为人却是不行,
口碑极差,跟他叔一个货色,满脑子除了票子,就是乃子。至于他叔,当然就是刚被林小川踢过蛋的牛二了。
牛愣子凑这晌午头儿,牵条大狗来找他,那还能为啥!?
“嫂子,饭我吃过了,在我叔那儿刚啃了俩大蹄子。你让林小川这个小畜生给我出来,特么的反了天了,我叔他都敢揍!”二愣子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哎?小川?那孩子敢动手?愣子兄弟,你这逗我笑呢。”牛大嫂完全不能置信。
“怎么着,嫂子?我骗你干嘛?你去看看我叔,那蛋都让他踢肿了!什么仇什么怨!?得亏我叔岁数大了,要真是小年轻,整个不孕不育啥玩意的,那可就是不共戴天了!”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咋,咋可能!”牛大嫂忍住笑,心里却还是不信。这二愣子五大三粗的,真要找小川麻烦,那小子免不了被毒打一顿,何况他还牵了这么大一条狗,咋看咋吓人!
见牛大嫂站在灶和门口,不挪身子,口气也是一直护着林小川。二愣子转了转眼珠子,嘴角挑了挑,带着三分不耐烦说道:“嫂子,我全有哥这成年在外打工,挣钱养你们娘仨可不容易。小川这小畜生,倒是生了个兔儿爷的脸,嫂子,你不会是……嘿。”
听出愣子话里的意思,牛大嫂脸色刷的一变:“愣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小川这孩子手脚勤快,帮我干点地里活,我管他顿饭怎么了?”
“嘿,嫂子,地里活?哪儿的地?怕不只是你家那几亩地吧?”愣子笑的极为龌龊,地里俩字更是加了重音。
“你……你……愣子,你自己整天勾三搭四,偷人家老婆,就非要把人人都看得像你一样不要脸!?”牛大嫂也是动了真气,伸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屋里闺女没在家,天天喊着二十一二的小子到屋里吃饭。嘿,嫂子,整个村的人谁不知道你啥心思?什么年代了,还三贞四洁的,怎么着?还指望着谁给你立个贞节牌坊?当了婊子,就别特么遮遮掩掩,咱都一路货色。”二愣子说起狠话倒是一点都不楞。
“呸!”气的浑身乱颤的牛大嫂一口痰往愣子身上吐去。
愣子一个闪身躲过浓痰,嘿嘿一笑:“嫂子,被说着了?恼羞成怒了?我就说这男人不能瞎几把跑外边打工,累死累活,挣钱养家,自己女人在家说不定给他带了多少顶帽子……”
“我说愣子哥,你好歹看起来也是个男人,说起话来这么嘴碎?”实在听不下去的林小川推开牛大嫂拦着他的手臂,走了出来。
“你这吃软饭的小王八,敢出来了?”二愣子见到正主,倒是笑了。
看着五大三粗的二愣子,林小川歪了歪脖子,攥紧了拳头,往常他肯定会跑,可今儿这茬绕不过去,这愣子的嘴,太贱了。
“哎吆卧槽,想干一架?”二愣子轻蔑的看着林小川,就他这小身板,让他俩也不是事儿!
“你是想给你那扒灰头老叔出气,这事儿在我身上。只是你刚才对牛婶子说的,那是人话?咱也不叨逼叨了,有意思吗?”林小川呼出口气,眼神冰冷。有些事儿,是绕不过去的,只要伸着个男人头,就该有做男人的担当!
先下手为强!
林小川毫不迟疑,一个箭步就到了二愣子身前,干惯农活满是茧子的手攥成一个十分坚硬的拳头,一拳就砸到了愣子那张嬉皮笑脸之上!
“操!”打人的和被打的同时一声喊。
林小
川自己都没料到,愣子居然不闪不避,就像愣子根本想不到这瘦弱小子真敢动手,并且会快到他看都看不清一样。
“崽子!你今儿死定了。”嘴角被一拳砸破的愣子狠吐了口痰,混着血。
牛大嫂一时也惊住了。她想不到,小川竟真的出了手,而且,还没吃亏!?
乡下民风朴实,可也彪悍。早些年为抢地头宅基地什么的,几个村子干架的事儿也不少,所以牛大嫂也是不怕,只是觉得非常震惊。
“m!我弄死你!”上来就吃了亏的二愣子眼珠子一转,看到院子里靠着的锄头,抢过去拎到手里,高举着就往林小川身上招呼。
林小川忽然发现,他能清楚的看出朝着自己奔来的愣子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甚至要挥下来的锄头落点,他都能猜出。这景儿,就仿佛在看动作片里的加了特效的慢放镜头。
林小川福至心灵,不动声色轻挪了一步,就躲过了愣子全力挥舞下来的锄头。
‘duang’的一声,钢板打出来的锄头砸倒了红砖铺成的门槛上,火星四溅!
“愣子,你疯了,你这是要闹人命!?”牛大嫂嘴唇微颤,这么大力,真砸到人身上……
“劳资今儿里就要弄死这个小杂种,怎么着?嫂子,这没打着,你就心疼了?”二愣子咬着牙笑道。
“干架就干架,哪儿尼玛那么多屁话。婶子,你站远点。”林小川忽然有种感觉,他真想放倒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不过对方既然找来了兵刃,他再空着手,似乎也有些傻逼,林小川想了想,就转身跑到灶和,提了把菜刀出来。
你有寸长寸强,劳资寸短寸险!看谁怕谁!
红着眼的林小川不撂狠话,提着菜刀就往二愣子身上招呼。
二愣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林小川那张兔爷脸竟然就在他眼前,而脖子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大片。
那把杀过不少鸡鸭鱼的菜刀,竟是架在了他脖子上!
“嗯?愣子哥,怎么说?”林小川挂上了嬉皮笑脸。手却是紧了一紧,二愣子感觉自己脖子上的皮都让划开了。
“尼玛,你……你有种,就给……就给劳资划下去!”虽然声音打颤,但嘴硬这点上,二愣子倒也算是爷们。
“那,成!”红着眼的林小川就要用力。憋疯了的人都这样。咬人的狗不叫,可一旦咬起来,怕就是要咬死人。
“小川,你住手!”林小川脑中耳边同时传来一声喊。
牛大嫂真的急了,这红了眼的年轻人真下得去手!
一直看着这闹剧的卜药莲更是直接把身子抢了过去,这一刀下去,就是条人命啊!
红着的眼多了几分清明,只是手却更稳了。卜药莲在劝慰着林小川。
“小川,你可别怪我直接把身子抢走,杀人这事儿,真不成,沾染的孽果太大,以后就是你去了阴曹地府,那是直接要下地狱的,不划算。”
“噢。”被扔在识海的林小川也是吐了口气,他刚太冲动,有股邪火,让他忍不忍不住,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怕,真杀了二愣子,太……不值当了!他连个女人手都没摸过,做杀人犯?不划算不划算。
卜药莲见他安静下来,吐出口气,对着二愣子说:“你给婶子道个歉,我就把刀拿开。”
“爷爷就是不道歉,怎么着?有种你划一刀啊!”二愣子这名字看来也不是瞎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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