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林小川过来的刘秋菊,看他这番行事后,心里更是又惊又喜,这小子不怕事,说话又不卑不亢,太像个爷们了!她那男人李强,年轻时不就也这样?所以她才会不嫌他穷,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谁料吸了毒,就变得不像个人了。
“小川,你玩就是,婶子屋里还有几千块钱。”认定了要把这个年轻招过来当赘婿,刘秋菊也真把他当儿子看。能说这话,一是不想林小川丢人,再则输点钱就算买个教训,赌这玩意儿,年轻人少碰为妙。她在边上看着,也有个分寸。
“吆,这钱都倒贴上了,强子,这小子比你有本事啊,哈哈。”那个叫旺儿的流氓跟着就调笑了起来。
林小川叹了口气,都是大老爷们,都这么爱嚼舌根儿?
“婶子,谢谢你,这人情我记着,钱就从我工资里扣。”林小川也不想让刘秋菊落什么话柄。
“几千块钱?嘿,那算了,金花小20,100封顶,别说哥欺负你没钱。”大肚子的男人笑着晃了晃头,显然不把这几千块的小赌放在眼里。
点着头的林小川心跳的很快。
规矩,林小川是知道的,他红白喜事没少帮忙,虽然没钱,看打牌倒是看得不少。20打底,对他而言,确实是从来没玩过的大赌。
“那就这了,人人有份,谁玩谁坐,不玩起来啊。”啤酒肚洗着牌,看着围过来看热闹的乡亲喊了一嗓子。
这两年,乡间赌风日重。在家没出去打工的,除了在家带孩子的老人,多是些做生意有门路的,平日又无别的消遣,打牌倒是人人都会的必备技能。
啤酒肚这一番话落地,除了明显要被针对的林小川,另外三条板凳上都是坐了俩人,愣是凑了七家。
啤酒肚随手翻了张牌,正是张一点,让下家抬了牌后,就开始按顺序发牌。
“老规矩,头家必黑,20起啊。”啤酒肚一边扔着牌一边交代了一声。
林小川接过刘秋菊递过来的几百块,跟着扔了20打底。坐头家是个老赌棍,想都不想扔了20上桌。
“黑20。”
连着三家都是直接跟,有一家看了牌直接弃了,林小川上家看了牌,然后直接跟了50。林小川算是倒数第二家,他看着桌面一圈不到就上百的赌资,微微有些手抖,抿着嘴翻牌一看,是个小对6,可是这桌还有六家,这牌不大不小,太膈应人了,林小川心疼钱,想了想还是弃了。
林小川下家的啤酒肚笑着摇了摇头,看都不看直接黑了40,算是封顶。
打牌,靠得是运和胆,林小川坐这儿打了小十分钟,他运气很不错,杂牌没起一把,最少就是个小对,可也没起到什么大牌,最大也是个678的小顺子。可林小川实在没胆,一把都不敢黑,只敢看牌,看完牌又总觉得小,到底还是兜里没钱,也没经过这样的场。
看着几家一张张票子往桌面上扔,眼都不带眨的,林小川手里却是冒起了汗。十多分钟过去,他那几百块愣是打底打的就剩下百十块,更是心慌乱跳。
坐在下家的啤酒肚笑意越来越深,再赢了一把之后,看着头上冷汗都冒出来的林小川摇头笑道:“嘿,我还以为真有点能耐。不过是条吃屎的土狗,娃啊,狼行千里吃肉,狗行百里吃屎,你得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嗯?”
啤酒肚伸出手,随意的拍了拍林小川的脸。
脸被啤酒肚的手拍到,林小川眼神一冷,身子别到一边,瞪
着下巴上有几层肥肉的啤酒肚,却也没什么话好说。
愿赌,服输。
“小杂毛,这年头,兜里没钱你装尼玛呢?没钱就赶紧起,别耽误旁人玩。”
“吆,眼圈都红了?滚边上玩去吧,狗杂种就是狗杂种,装什么大尾巴狼?”
听着几人的嘲笑声,林小川真有些红了眼,可他这没多大回儿就输了三四百块,再坐这儿也是瞎扔钱。想动手的话,那就是输不起。
深呼了口气,林小川咬着牙准备起身,就在此刻,脑海中传来了好久没听到的卜药莲的声音:“小川,挺直身板,说到气运,你不比任何人差!”
近月余时间,在卜药莲寸步不离的照料下,灌了无数无尘水的桃夭已稳下元神,虽不得轻易离开仙苑,不过每日已能幻化出身形,在仙苑里转悠片刻。
神级仙苑,级别虽高,可除了一栋大房子,一大湖水,只有满眼的荒草蔓延。
没得灵气修不得仙,自然无事。卜药莲又不随桃夭意,不愿同她亲热。无聊之时两人偶尔也会打开仙苑,通过林小川的神识,看这花花世界打发时间,算做休闲娱乐。因怕被林小川发现不高兴,所以从不插言。
卜药莲就不说了,桃夭怎么说也是个女子,总是有些别扭。
今日恰巧看到林小川受这欺辱,桃夭早就看不过眼,这小子也忒笨了,卜药莲再怎么说也是个仙人,有仙人气运加身,玩赌运气的游戏,这帮凡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桃夭嚷嚷了几句后,卜药莲想了想,就给林小川传了话:‘别太丢人,老哥好歹也是个仙人不是?’
林小川咬了咬嘴唇,卜药莲绝不会坑他。
“发牌。”
这一把林小川再没看牌,跟着几家一路黑到底,他早就没钱,和刘秋菊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开始翻牌当作筹码,一张牌当100块。
红着眼的林小川死活不开,一直黑到只剩他和啤酒肚两家。
看了眼桌面上的钱快3000之后,那啤酒肚笑了一笑:“算了,我给你开。谁知道你那几千是几千,难不成我还让你给我打欠条?”
按规矩,谁被开,谁先亮牌。林小川直接把牌亮起——只是个黑桃q领头,一张梅花9,一张方块7的散牌。
“哈哈哈,小杂种还能有什么好运气!?”啤酒肚哈哈大笑,随手翻开一张牌,就是个红桃q,他见状笑的更欢,只是第二张牌变了色儿,是张方块9,啤酒肚面色有些难看,呼了口气,翻开最后一张牌,却是张黑桃7。
两人点数一样。可黑红梅方,黑桃最大。
林小川眯着眼,伸手把桌上的近3000块拢了起来,然后就直接起身。
“嘿,见好就收,小杂毛倒是心里有数。”几人之中明显领头的啤酒肚歪了歪嘴。
林小川也不说话,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支着大锅炒菜的案子前,随手拎起用了大半瓶的料酒瓶子,放在手上掂了一掂,挺趁手……
两腿一蹬,一道身影掠过。
“啪”的一声,酒瓶子碎在了正在发牌的啤酒肚头上,给他开了个瓢。
打牌的众人看着抱着头蹲下去的啤酒肚,一下子都惊住了。
“草拟吗,你这小杂种疯了!”“伟哥你也敢动!你特么活腻了!?”“我日尼玛!”
林小川侧了侧身,躲过不知谁扔过来的半截砖。弯下身子,拿着半截全是玻璃碴子的酒瓶
,抵住啤酒肚的脖子,笑了笑:“伟哥?好名字,你要真有种,就再骂句小杂种?咱们试试谁是狗,谁特么是狼!”
“小川,你别冲动!”说这话的除了刘秋菊还有卜药莲。
上次和愣子打架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嘛。
“哥,你别抢我身子,像条狗一样活了二十多年,谁看得起我?我真受够了!我特么从今儿开始,再不要让人骂作杂种!”
桃夭一把拉住卜药莲,不让他去强行夺取林小川的身体控制权。
“这小子这点对我脾气,像个男人样,不像某人,只会躲躲闪闪……”桃夭撇着嘴,白了卜药莲一眼。
卜药莲摊了摊手,轻叹了口气。
被瓶子抵着脖子的伟哥,也是十几岁都开始混的爷们儿,心里虽有点怵,可也不肯低头服软,不然以后还混个屁!
“你小子够狠就扎下去!嗯?”伟哥倒是眼都不眨。
“好。”林小川想都不想手就开始用力,玻璃碴子瞬间就刺破了伟哥那满是肥肉的粗短脖子……上的皮肤。
“妈呀!杀人了!!妈啊,我要死了啊!!!”叫的像个女人的,正是前一秒钟还大义凛然不畏牺牲的啤酒肚伟哥。
这尼玛啥情况?林小川都愣住了,这脖子一堆肉,刚破个皮儿,血都没流出来呢……
“小心!”他这一分神间,又有一声女子的呼叫传了过来。
“小川,往右快闪!”听到卜药莲的提示,林小川背后虽没眼睛,也听到了‘呼’的一声棍子破空的声音,麻利往右打了个滚儿。
‘噗’的一下,没收住手的钢管砸到了伟哥那啤酒肚上……
“wdnmd!”挥舞着钢管的正是被林小川在肚子上锤了一拳,那个仅有十七八岁的小流氓。
饱含全部怒气的爆发一击砸在伟哥身上,输出伤害不要太高!
“猛子,你,gb的,劳资……劳资咋对不住你了?”
“伟哥,我,我这真的是失手。您没事吧?”名为猛子的小年轻也很紧张,这一棍子他真没留手。
“没,没事?劳资,呸。”伟哥撇嘴吐了口唾沫,却是带着不少血丝。“还看尼玛呢,扶劳资…去…医院,车钥匙在劳资兜里……”
猛子赶紧点头,使着吃奶劲儿,在另一个流氓的帮忙下,才把伟哥那近两百斤的身子撑了起来。
林小川冷眼看着,捡起刚才猛子提着的钢管,站在三人面前。
“艹,还想找事!?”猛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兄弟,千里……”
林小川叹口气,直接打断另一个流氓的话:“话还没说清白。你们也别给我说什么千里留一线什么的,强拆房子占地头,欺负老实人,糟蹋别家小姑娘那回儿,也没见你们给谁留一线。”
“你特么别得寸进尺!”
‘啪’的一声,林小川直接一棍子呼在了猛子身上:“闭嘴!我要你们给我道个歉。”
“道歉?道尼玛的歉!小杂……”
“猛子,住口!”另一个岁数大点的流氓死瞪着林小川喊道。
“今儿劳资们认栽,小兄弟,算哥们对不住你了。咱们山高水长,有得是机会见!”
林小川吐了一口吐沫,眯了眯眼:“谁跑谁是孙子,我就在李营等着。对了,咱们不会是什么兄弟,可别找错人了,我,叫林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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