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十余万人口的小镇,因离国道近和有高速路口的地利,招商引资做的很是不错,不然也不至于把镇高中拆了建成商业居民区。镇上的小超市都有五六家之多,作为土生土长从来没钱的林小川,对于哪家超市东西便宜,算是深有心得。
转了几圈,给苏晴置办了常用的一些日用品,下来也不过小两百块,看着他比较来比较去挑了一堆便宜实惠的东西,看着他抢着掏钱,苏晴笑了笑,也就由着他了。
她不想打击到他的自尊,往日里她一只口红,都要多少钱呢?
到了这里,不用打扮的那么精致,对苏晴而言,也是比较轻松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新鲜感,能有多久。
虽是第一次约会,电视看过不少的林小川倒是贴心的给苏晴买了些水果。只是看了几眼,苹果都要七八块一斤,更不论那些动辄几十块的提子,荔枝什么了。林小川咬着牙,想给苏晴买两串提子,毕竟她的家境,他也能看出一些。
苏晴倒是笑着摇头说不喜欢吃那个,随手挑了几个苹果。
这小镇子周围小工厂不少,所以镇上倒不似一般乡镇那样冷清。茶馆,棋室,电玩城甚至ktv一应俱全。毕竟在小工厂上班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小镇青年。
苏晴对这些毫无兴趣,逛完超市后,就和林小川在镇上著名的旧巷子里踩马路,满是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子连辆小车都过不去,两旁的建筑倒是有明清风格的旧阁楼,也就是因为这条古老的小巷,桃源镇才能明目张胆的鼓吹什么历史重镇。
不过不知道是拨款没下来,还是镇上还没往这块用心,家家户户的阁楼都没修葺——这年头也真修不起了。
一路走过,时光的斑驳、旧日的痕迹,在文青眼里,那是俯首皆是。可在林小川眼里,只有脏乱差,还没他住那小院子干净。
苏晴倒是心情不错,仰着脖子看着两旁的楼阁,暖红色的阳光将她的俏脸染成一片红晕,看的林小川心醉神迷。
走到巷口,有一家挂着‘百年老字号’招牌的小面馆,在这个手机贴膜都要打上祖传招牌的时代,当然没人去为这较真。
林小川看了两眼,店里收拾的还算干净,就对苏晴说道:“要不,吃个饭再回去吧?”
俩人第一次约会,除了逛超市就是压马路,总要吃个饭吧。
此时已是下午五六点钟,苏晴也没反对,进店交代饭菜,很简单的要了一荤一素两道菜,两碗面。
看着桌上的番茄炒蛋和青椒炒肉,林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再点俩菜吧。”
他虽然穷,虽然平日里很节俭惯了,可这也太省了。
“怎么?不够你吃啊?”苏晴白了他一眼。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够吃就好了啊,点那么多干嘛?”
林小川看了眼苏晴,咬了咬牙,张了张口,却又把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见他这样,苏晴倒是有些不依的在桌下踢了他一下:“哎?又来,你打架的时候都那么男人,干嘛每次说话只说一半,烦死人了知不知道!?”
受不了激的林小川歪了歪头,叹了口气:“
你别这么懂事,这么好养活好不好?我真会动心,想要娶你的。”
拿着水杯刚喝了口水的苏晴,怎么也没想到这榆木疙瘩一样,被她搂着腰都僵直了身子的林小川,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猝不及防之下,喝水都有些呛住了,直咳到两眼泪汪汪方才止住。
林小川见她呛水,也很是体贴的拍了几下她的酥背,给她顺气。
不过止住咳后,满脸晕红的苏晴,立马就拧了一把他放在她背上舍不得离去的手。
一被他碰,就浑身酸软。明明都好了啊!这小子肯定留的还有后手!
半羞半怒的苏晴拿着筷子,指着林小川说道:“你,想娶我?”
覆水难收,刚撂过的话肯定也收不回来。林小川纠结了片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苏晴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可是,嫁给他?那可真不容易……就算她再喜欢,爸爸再疼她,也不可能答应让她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民。只是这话怎么说。丢下矜持,跑来找他的又是谁?
苏晴轻咬红唇,盯着林小川看了半晌,呼了口气问道:“认真的?”
想到她那辆似是很值钱的小轿车,想到为富一方的李支书见了她这个晚辈,都是那副恭敬模样……苏晴虽然没明说,林小川也知道,她家里并不是什么平常人家。
想到这些,林小川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能只是理想吧。”
人贵自知。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钱的林小川,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可能这也是他性格上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苏晴歪着头,看着没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林小川,有些复杂的笑了一笑,是她魅力不够么?这小子居然还这么理性,明明她都不管不顾的跑来找他了。不过相对于一时冲动之下的海誓山盟,这样理性的应答,也能看出,他确实是比较认真的。
那,就看看他是真认真还是假认真了……
苏晴眨了眨眼,莞尔一笑,低头吃面。
你说起那条回家的路,路上有开满鲜花的树……
从桃源镇到李营的路上,可没有什么鲜花满树,可这不耽搁载着苏晴的林小川,一路上的心花路放。
虽然苏晴并没给他什么明确答复,但好歹没拒绝啊!那就是有希望!林小川不傻,苏晴能在这里就是她的态度,那,只要她家里人能看得上他,一切不就是水到渠成?
他虽然没学历没技术没家世,但是,他有金手指啊!虽然似乎只是种地好使,但谁说,种地就不能挣钱呢?
这年头,什么是腰杆子?钱才是!不能说有钱就有了一切。可是没钱,真的就是一无所有。心里有了明确目标的林小川,眼睛很亮,宛若天上的星。
可他,并不急着回家。
明明是充满电,随便拧拧车把就能跑到40的电车,愣是被林小川骑得连个自行车也撵不上。十里八里的路程,两人吃罢饭,从夕阳西下开始往回走,走到月亮头爬到天半腰,也才堪堪走到李营村口。
苏晴知他用意,却也没有催他,只是轻轻柔柔的搂着他的腰,靠着他的后背。笑着看他骑个车扭来扭去,难得没扭
到沟里。
夜间的乡路分外安静,一路上有听不完的蝉鸣娃叫。初夏的夜风也还有着丝丝凉意,深呼吸间,混着泥土的气息,依然会脾人心肺。更让苏晴心醉神迷的是,林小川洗的很干净的衬衣上,那混合着洗衣粉清香的淡淡体味儿。
苏晴确定那不是什么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也不是让人退避的狐臭汗臭,只是似有似无的,大抵是和路旁沾着露水的青草差不多的味道。
但就是这种要命的似有似无,挠到了她的心尖。不知不觉间搂着了他的腰,竟是再难丢手。
林小川以时速不过10里的蜗牛速度慢慢前行,当然是想这条路走不到尽头才好,而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这10多里路再怎么墨迹,也还是到了终点,一路上并没有说太多话的两人,到了学校门口,都有些依依不舍。
苏晴接过电动车,看着在月光下傻笑着挠头,却不敢有任何表示的林小川,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这年头,还真有这么纯情的人?
她这倒是走了眼,从没谈过恋爱的林小川,只是掌握不好分寸,不敢乱动罢了。
“那,你早点回去吧。我也得回去备备课,明天就要上讲台了。”傻站了半天,话也不说,连牵她手的觉悟都没,真不知吃饭那回儿说那傻话的人,是不是他。
林小川‘噢’了一声,看着在月光下一副娇羞模样的苏晴,心里一动,终是牵起了她的手。
“那,晴晴,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尽快混个人模人样……”
“嗯?你想干嘛?”苏晴突然有些期待。
林小川握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长呼了一口气:
“娶你进门!”
平日里大大方方的苏晴,看着一副认真模样的林小川,倒是一下子红了脸,他们这第一次约会,拉拉手就要正儿八经的谈婚论嫁?
进展也太快了些吧?
“滚回去睡了!”再怎么大方,苏晴也是个女子。天性里的矜持还是有的。
忍不住羞,推着电车往学校方向走了几步,苏晴忽然转身,笑着对林小川说道:“有些事儿,慢慢来,比较快!”说罢就逃一般的骑着电车进了学校。
看着红着脸离去的苏晴,林小川挠了挠头,不由自主的轻笑了起来,她说的是让他滚回去睡觉,不是让他滚回去做梦!
回去也肯定睡不着觉的林小川,信马由缰的晃荡到了他那片长势极好的麦田。
看着在凉风下,像是青色波浪一般的麦田,看着那些沉甸甸的麦穗。林小川很是不知足的叹了口气。
‘你说为啥这一个麦秆只结一个穗儿,结的籽再多,产量也就那样了。你说你们要是争争气,多结俩麦穗该有多喜人。’这是人心不足的林小川站在地头的感慨。
林小川不知道的是,在那个挥手翻云覆手雨的大能满地乱跑,在那个天地间灵气宛若流水一般常见的上古年代——田地间,可是麦结十穗!
林小川毫不讲理的话音刚一落地,天空中突然飘出了一片乌云,将那清朗明月遮了个严严实实。又有阵风袭来,呼啸而过,吹得林小川衣衫猎猎,飘然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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