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小川眼中的犹豫之色,方秀儿歪了歪头,笑道:“怎么着?不情愿去无偿劳动?不都说劳动者才是最光荣的人嘛。好了,我们方家可没有白使人的习惯。”
这话说着,方秀儿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张卡,对着小花招了招手。
小花看了眼林小川,抿着嘴走到了方秀儿身边。方秀儿拉住小花的小手,将那张卡放在小花手中,让她攥着手,方才笑着说道:“我要是直接给你小川哥,他肯定又是这的那的,一点儿也不爷们。这钱不是我出的,是我家老爷子给你小川哥的出场费。里面没几个钱,也就按市价给的。真多了,你家小川哥肯定也不会要。不过不乱花的话,勉强也够你们小姐妹仨上完大学了。小花,别瞪我。真不多,不够出国的噢。那,林小川,为了你这几个可爱的小妹子,你就勉为其难的辛苦一趟?”
话已至此,林小川还能说什么?就是他开着金手指,让每亩芝麻产三百斤,每头猪都下十几个崽儿。除去成本,真能赚多少?这么出去一趟,最多十天半月,回报又是多少?问谁能不为五斗米折腰?
妈的,有钱真好啊。林小川轻声的嘟囔了句,然后笑得温润如玉:“秀儿,你这真是太见外了。”
“少来!我这人一向如此,公是公,私是私。员工业绩出众我送的都是欧洲游和香奈儿。现在你想到我在外面给你说得话,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
林小川哈哈一笑:“我这人也简单。从来都是个俗人,爱钱,但希望能取之有道。何况打我能吃饱饭后,我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能找个池塘边,盖上三几间平房,娶回来个能过日子,最好看着顺眼的婆娘,生几个孩子给我暖炕头,就已足矣。”
这听着像是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方秀儿和苏晴却都听懂了。这个男人太过简单的理想,却和她们的人生,没有任何的交汇点。
天上地下,两个世界的人,走的本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为时不早,酒阑客散。
方秀儿和苏晴都喝了不少酒,林小川自然不敢让她们开车回去。好在方秀儿一个电话,问家里要了辆车,就解决了这样的小事儿。
只是林小川在的村子太村儿,怕师傅来时找不到路,林小川就送着两个大美女去往国道边。
方秀儿和苏晴也没推辞,毕竟就这摄像头,路灯都没有的乡边夜路,真就她们两个人生地不熟又太过美丽的年轻女人,还着实让人不放心。
林小川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个风情各异却又风情万种的美女身后,抛去他和苏晴那蜻蜓点水一般的一段过往,站在中立角度品头论足半天,他也说不出哪个更好看些。真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只可惜这些身处名门或豪门的大家小姐,到底不是长在村头水灵灵的小白菜——如果是那样,只要够不要脸够无耻,说不定真能成了拱白菜的猪。
瞎乱想的林小川,正嘿嘿笑着,却忽然间眼光一寒。三步并两步,快速的走到苏晴和方秀儿身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苏晴的手。沉声说道:“你们别怕,秀儿你赶紧报警。”
男人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苏晴心底一颤,这种久违的**感觉,只在她最绮丽最旖旎的梦里才出现过……
瞬间就羞红了脸的苏晴还没反应过来。一侧的方秀儿立马停住脚步,压低
声音问道:“怎么了?”
“前边后边有几辆车几辆摩托,正围过来,看样子人可不少。你们稳住别跑,跑不开的。我尽量撑着。呵,这么大阵仗,要说我平日也不是什么鱼肉乡里的恶人啊,还真看得起我。”耸着肩的林小川叹了口气。
打来李营之后,他好像没多久把村里几个流氓得罪了个遍,那些流氓吃的就是这行饭,当然不会忍气吞声。私底下的报复也有过一两次,不过蹲墙角撩黑砖的小流氓,都差点被他废了。对这些人,就该比他们更狠,他们才不会再惹你。
从那以后,林小川也安生了俩三月,他还以为以后就相安无事,可惜那些流氓好像没这么打算。看今儿这架势,人家感情都是在卧薪尝胆,顺带合纵连横?逮着这么个机会,怕是真想把他这个人给废了。
两个女人震惊了片刻,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各种引擎轰鸣声,倒也醒过神来。临危不乱的方秀儿紧接着就打了两个电话,一通打给了要来接她们的张师傅,另一通则打给了她兄长方子恒。这样的事儿,显然来的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有没有人给上面吱声都不好说。真要想警局快速出警,那还得让更上层的人往下压。
被林小川久违的握住手的苏晴却没想太多,不是不愿想,只是太过空白的脑子由不得她想。在这一刻,尽管周遭已经有不少跑得快得流氓已快到了他们眼前,可她却有着不合时宜的安心感。甚至,不由自主的更用力的握紧了林小川那只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
林小川还以为苏晴太过紧张,回头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别怕,我在。”
有些话不用说太多,做好就成。
林小川脱掉身上的白衬衣,学着看过的电影那般,将衣服撕裂开来,一条一条的缠绕在拳头上。
被日月星光淬炼到一丝赘肉也没的身躯,并不像常年泡在健身房的健身狂魔那般有着棱角分明的肌肉,当然也没有那种爆炸般的力量感,却有着一种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微妙很和谐的感觉。
好像,人,生来就该如此。
林小川扬了扬拳头,嘴角同样上扬:“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十个。”
脸色发白的方秀儿勉强一笑:“最后给你次机会,你给我坦白从宽。这真不是你小子花钱请来的,想要上演什么英雄救美桥段的戏码?真没这必要,你大大方方说出来,姐姐会认真考虑的。”
林小川‘哈’的一笑,看着已经停在他们身前五米开外的几辆摩托,耸肩说道:“我也得有这闲钱。嘛,巧了,这还都是熟人……”
乡间的夜晚,就算是盛夏,也会给人微凉的感觉。赤着上身的林小川,就有着丝丝凉凉的感觉。
露水下来了。
从停在不远处的几辆大150摩托上,先走过来的几人,皆是留着板寸,穿着背心大裤衩的男人,在他们这片儿瞎混的闲散人员好像都喜欢这幅扮相。大概是因为看着都不讨喜的缘故?
为首的是一倒提着一根杉木棍的中年男人,那堪比怀胎十月孕妇一般的啤酒肚,倒是让林小川一下子就想到了来人——正是他刚来李营不久那回儿,在老支书家院子,被他开了个瓢的伟哥。那时的苏晴,还穿着一身嫁衣一般的大红旗袍,却还是个标准的单身姑娘。
想到这里,林小川挂着笑意,回头看了眼苏晴。而她,恰好也正看着他……
惜啊,物是人非。林小川叹着气摇了摇头,对着距离他们只有四五米的来人笑道:“我说谁呢,这不伟哥嘛。吆,还有强子,你兄弟躺医院出来了?还有那是谁,二愣子?我靠,至于嘛?不就几条狗的不是?这良辰美景的,几位不在家陪着嫂子活动活动,也来地边散步啊?”
挺着大啤酒肚的伟哥‘呵’的一笑,提起手中的杉木棍,指着林小川说道:“你小子嘴还是这么欠!不过,你这小畜生艳福倒是不浅。这样的美人儿,能一下子挂上俩。这倒让爷们刮目相看!”
林小川歪着头往地边啐了一口吐沫,冷笑道:“伟哥,咱们一码归一码。这两位是我朋友,嗯,其中一位,你应该也有点印象。我实话说,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招惹你们的本来就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有啥事冲我来就是。哥几个混道上这么多年,不能不讲这理吧?”
正这么说着,三辆面包车由远至近,分别开到了林小川他们身后,两侧停了下来,把他们的退路直接卡死。
随着‘哗啦’的拉车门声音,每辆车上都下来了六七个年轻小伙,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东西围了过来。待一站定,可不近三十人!
一脸假笑的林小川往后小退了一步,攥紧拳头,护在方秀儿和苏晴身前。
为首的伟哥听完林小川的话,就拿着手提灯往苏晴和方秀儿的脸上照了一照。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苏晴他是见过的,可以说是他们这其中很多混子都要仰仗鼻息的李老支书的外甥女,是那个老狐狸见了都要以礼相待的人。这假不了。
他们附近新建社区的政策已经批了下来。现在伟哥也在和一个对头明里暗里全面竞争,都想拿下这个几乎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的肥差。今天过来找林小川事儿,也确实凑巧。
伟哥晚上在自家院子支了几席,跟这些想跟着他混口饭的混子小年轻画大饼,熬鸡汤。喝到二八板兴头上,却是听到了远远传来悠悠扬扬的二胡声。怪也怪林小川这天下无双的感染力太过bug,一院子喝多了的混子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听曲。
等这一曲作罢。有几个小年轻纷纷感慨他们这破村子人杰地灵,有高人。跟着声音,就跑到了林小川那小院儿,其中正有被林小川狠揍过的一个小流氓,年方十八,大名林猛。
且不说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受。就那一院子大大小小的美人,围着林小川,满眼仰慕的看着他,就那氛围都让林猛气炸了胸怀——都特么混乡下的,现在学校放假,兄弟们往常见个年轻女人都不容易,你特么一人独占这么多资源,要脸不要!?
再回到伟哥的大院,义愤填膺的林猛少不了添油加醋的这么一番描述。起初伟哥也并不在意,喝酒玩女人,在场这么些爷们儿谁平日不干这个?玩的多,在这些混子眼中,也更是一个男人的本事,没什么好叨叨的。林小川这小年轻,是让他栽了个不小的跟头。伟哥当然不想忍,但老支书提点过他的话,他总不能当放屁。
可林小川招惹的几人恰好今晚都在场,趁着酒劲儿都是越说越恨。一院子不明真相,平日也无处发泄燥意的小年轻,听着听着都纷纷喝骂起来,直言“弄死他,把那几个美女抢过来爽一爽”的也不在少数。
知道底细的伟哥当然没有应腔。混饭吃,最怕的就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可跟他好了十多年的长毛的一番话,却让伟哥真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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