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我诚心跟你商量,别逼我。”林小川的眼神冷了下来,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的看着长毛。
‘我艹……这身手,这特么是叶问?’长毛心里暗骂一句,对着一群蠢蠢欲动的小年轻摆了摆手,开玩笑,这跟人拼命的眼神假不了,真要再刺激下去,这小子肯定会扣动扳机。
“都这样了,你们也报了警,怎么私了?”长毛眯着眼,沉声问道。
“你们立马走人。这事儿我和我朋友绝不追究。”林小川毫不犹豫,果断回复。
“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喷子的事儿怎么说?你受的伤又怎么说?”
“等下我就扔了。伤我回去自己弄,绝不会声张。我跑得了,我家里人跑不了。我不想弄得鱼死网破。”
听着两人的快问快答,嘴唇都快咬破的方秀儿愤声说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马上警……”
“傻女人,你给我闭嘴!”额头上青筋毕露的林小川暴喝一声,打断了方秀儿的话。
“哥们,你也知道这情势。再不撤,可就真要闹大了。”
长毛死盯着林小川的眼睛,过了片刻,摇头笑道:“到这份上还在想着护着两个女人,明明都特么被人踹了,哈,哥们你够义气。我信你这一回!咱们谁都知道谁的底,这事儿要是遮下去,改日我和伟哥登门给你谢罪。但要是真有兄弟出了事儿,那咱们,以后就真的没法再见了。”
林小川用力点头:“咱都不是什么君子。不过爷们说过的话,总不能当放屁。”
说罢,林小川手一按直接卸了枪梭子:“诚意在这儿。哥们儿,走吧。”
长毛看着林小川,点了点头,对着一群人挥了挥手。
呼啸而来的一群人,片刻间就呼啸而去。
林小川看着远远离去的车灯,长舒口气,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情急万分的方秀儿和苏晴都朝着林小川跑来,只是脚上的高跟鞋碍事,方秀儿跑了几步,只差崴住脚。苏晴却是毫不犹豫的脱掉了鞋,直跑到林小川身边,紧张的说道:“你,你没事吧?”
林小川呵呵一笑,用力将那把喷子远远扔了出去,道路两瓶正是长势极好的玉米地,真想再找到,也着实不易。
刚走过来的方秀儿看到他这个举动,蹙着眉头说道:“那可是物证!你还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你们能没事就是万幸。真拼起来,还真把我当成能打二三十个的武林高手了?大小姐,我受伤了哎。”
红着眼圈的苏晴咬了咬唇,道:“你别多话了。这事儿交给秀儿姐和我,哪能真就这么算了。不就些地痞流氓,这世道还真没王法了?”
林小川用力的摆手:“大小姐,你们顾忌下我的感受好吧?我要是光棍一个,我怕谁?小花小朵还有笑笑她们呢?我可不想她们在学校出什么事儿。”
方秀儿眼光一寒:“怕报复?顶多我把你这几个妹子都接到大城市去,他们还有本事找去闹事?”
“不是。大小姐,有千年当贼的,有千年防贼的?这事儿能落这么个结果,不挺好吗?我又死不了,也不会落什么残疾。嘿,你瞅,我腿上这血都不流了,长毛这把枪估摸着也就南方那边自制的,打出来的也是钢珠,除了腿上有个洞,碎片都没,多省事。”
勉强开着玩笑的林小川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这事儿能两清就两清得了,我的根基可就在这儿。秀儿,你商场打了这么多年的滚儿,不会不懂和气生财这道理。我真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在这穷地方混生活的,可都是光着脚的,谁怕谁啊。”
方秀儿和苏晴对视一眼,显然都不认同林小川的想法,但眼前更紧要的,显然是这嬉皮笑脸的小子腿上的伤。
苏晴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说道:“这事儿先不说了,你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林小川摇了摇头,手撑着地面,用尽气力勉强的站了起来,冷汗淋漓的笑道:“我就说了,真没什么大事儿。”
开玩笑,长毛那一枪可是打到了大腿根部,哪能让人随便看。
看着明明疼得龇牙咧嘴,看着手都被路上的石子刺破却依旧要强站起来,看着依旧笑容都已扭曲却依然在勉强笑着的林小川。苏晴眼眶一红,咬着嘴唇叹了口气。
方秀儿同时咬了咬牙,厉声训斥道:“你小子倔什么呢!腿都那样了,你站起来干嘛!?你还想跑回家看你那几个小妹子?”
林小川赫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腿,道:“我不就想证明自己没啥事儿嘛。”
“婆妈个屁。不就不想让人看?你这回儿还腼腆起来了,不爷们儿了啊?我们也治不了你,等下我家车到了,你跟我们去医院。”
林小川连连摇头:“这伤要是去了医院,哪儿能扯过去。方大小姐,等下人来了,你打电话让局子里别来人了。你们坐车回去,我也回家。这事儿就这么着了。”
“放屁!你是不想要命还是不想要你这条腿了?”气急了得方秀儿指着林小川的鼻子骂了起来。
“都要。只是爷们说话,真不能当放屁。秀儿,你当我是朋友,就听我这回。别让我为难。”林小川说着,竟是拖着腿,走了几步,又强笑着说:“你看,是吧,走路都没事。”
方秀儿又气又是心疼,一时倒也不知该怎么说。苏晴看着满脸污垢的林小川,柔声说道:“都由你好吧。你先坐着歇着,等秀儿姐的车过来了,我们先送你回家。你真不想这事儿闹大,算了也就算了。不过你这伤不能耽搁,我们打电话,找人过来给你看。你看行么?”
林小川感激的看了苏晴一眼,笑道:“成。那我坐着歇会儿。对了,秀儿,你包里还有烟吧?来一根,缓缓神。”
方秀儿没好气的从包里拿出包烟,抿了抿嘴,自己点上一根,然后将点燃的烟直接递给林小川。
林小川犹豫了下,方秀儿却撇嘴一笑:“怎么?江湖儿女,还在意这些细微末节?”
林小川‘哈’的笑了一声,轻摇着头接过方秀儿的
烟,放在口中抽了一大口。脸色苍白,吐着烟雾的林小川嘴角微扬,笑道:“我现在看着像不像小马哥?”
方秀儿和苏晴都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方秀儿更是没好气的轻踢了林小川一脚,撇着嘴角,说道:“少给我嬉皮笑脸。你,冷不冷?”
林小川摊了摊手:“冷了怎么着?大小姐也不会抱着我给我温暖吧?”
方秀儿冷哼一声,蹲下身子,用力的抱了抱林小川,感到他的体温正常之后,方才丢手笑道:“别这么瞧不起人好不好。你能为我们……算了,说句实话,我真的越来越钟意你了。”
林小川连忙摆手,尴尬说道:“别!玩归玩,闹归闹,朋友间别拿这个开玩笑。就刚那景儿,起因本就是我,是个爷们也都会挺身而出的,你真不用往心里去。”
方秀儿看了看紧抿着嘴的苏晴,摇头一叹。直到此刻,方秀儿心底的天秤才第一次有了动摇。在这年头,能在一起同富贵的或是能共患难的情侣恋人都很不少,但能同时做到在这两种处境下,都不离不弃的就难能可贵了。而能在大难临头,紧握着你的手舍身相救的,怕是真的要千里挑一。
那个长毛的流氓,有句话很刺人,方秀儿听到时都很不舒服。可他说的却是实情——苏晴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舍弃了林小川,‘踹’这个字眼当然不好听,但这就是实情。
而只是站在朋友立场上的林小川,却能毫不犹豫的为她们拼命。就人品这点儿,就能让不少西装革履,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无地自容。
只是如今他对她们如避蛇蝎的态度,让方秀儿有点无奈。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这小子对苏晴,动的可是真心。
随便开了几句玩笑,缓和了气氛之后,三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方秀儿和苏晴也都随意的坐在了有着微凉露水的草地上,看着接连抽着烟的林小川,各自想着心事。
不知道第几支烟灭,总算有敞亮的车灯远远的照了过来,看到高速飞驰而来的有着漂亮流线的跑车,林小川掐灭烟蒂,长长的舒了口气。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三十几岁,一脸精明能干的模样。正是方秀儿家的私人司机张师傅。
方秀儿在林小川恳求的眼神中,不情愿的走过前去,问张师傅要过手机,给方子恒打了个电话,先报了个平安,接着让他也费点功夫,把在路上的警车招呼回去。
那张师傅显然也是个见过世面,经过事儿的人,看到林小川的状况,眼睛一寒,却也没自作主张,只是等着方秀儿安排。
方秀儿看着林小川可怜兮兮的眼神,无奈的抓起了头发,末了还是长叹一声,对着张师傅说道:“张哥,帮个忙,先送这小子回家。”
张师傅并未开口多问,走到林小川身前,扶着他往副驾驶上走,只是看到林小川的伤口后,眼中精光一闪,二话不说把他背到了身上,林小川有些不好意思,但身子着实无力,也就没再硬撑。苏晴和方秀儿呼了口气,也纷纷上车,给张师傅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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