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负手而立的苏晴忽然有感而发,轻念了一句她很喜欢的诗句。与此同时,她们也同时听到了林小川呼唤方秀儿的声音。
方秀儿眯着眼睛,看了苏晴一眼,而后嘴角微扬,笑了笑就转身走进了林小川的房间。
三个手拉着手的小姑娘对视了一眼,抿着嘴,紧跟着走了进去。
站在屋檐下的苏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单薄的罩衫,靠着古旧的青砖墙壁,幽幽一叹。
走进屋子的方秀儿看着靠在床帮上的林小川,笑盈盈的说道:“怎么了?这么急切的呼唤我的名字,难不成是想我了?”
林小川‘嘿’的一笑:“方大小姐,我是看下雨了,想提醒下你,要不要回去收衣服。”
“这什么年代的梗了,亏你还记得。”方秀儿没好气的看了林小川一眼,随后说道:“说吧,有啥事儿。”
“这能有啥事儿,就是我刚把赵老头给我的药上上了,伤口立马就有酥麻感,我刚看了回儿,挺恶心的,肉都长出来了。我就想给你说下,别让张哥再费事儿了,这下这么大雨,彻夜往咱这旮旯村里赶,也挺危险的。”
听完林小川的话,方秀儿不由瞪大了眼:“这才多大回儿?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我骗啥不成,用我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三岁小孩儿?真不用了,就这架势,三两天后估计就要痊愈。呵,也省的让婶子担心。”
跟着方秀儿进屋的小花她们,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惊讶的问:“小川哥,你,你好了!?”
林小川呵呵一笑:“好了。害你们担心了,你哥我保证,下不为例。”
惊讶的张着樱桃小嘴的方秀儿用力摇了摇头,满脸不能置信的说:“不是。你这,闹呢?这可不是玩笑,你让我看看!”
林小川拉紧套在身上的短裤,撇嘴说道:“你一个黄花大姑娘,看什么看!我这清白的身子是你想看就看的?你对我负责啊?”
“嘶……林小川!我这人从小到大可就受不得人激!”方秀儿说着,竟是直接挽起了袖子,大有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架势。
“大小姐,别闹了。我就直说了吧,赵老头留给我的这瓶药,其实也是世人皆知,赫赫有名。我当初他听了还以为他是逗我玩,没想到竟是真的。世间居然真有如此神药。”
“嗯?多大的名儿?”
“黑玉断续膏,听过吧?”
“……黑玉断续膏?我还止血生肌散,再给你加个扁鹊三连好不好?你小子少给我胡说八道,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哪有一个大姑娘非让人家一个男人脱裤子的?秀儿,我感谢你能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对待。不过我这也不是胡扯。你要不信,等三两天过去,我进城找你玩去。”
方秀儿听林小川如此肯定,方才眨着眼睛半信半疑的说:“君子一言?”
林小川耸了耸肩,笑道:“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不过对朋友,我只凭良心。”
方秀儿盯着林小川的眼睛看了半晌,长舒口气说道:“那成。你这两天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接你进城去玩。我爸不止念叨你多少次了。”说罢看到小花她们撅得能挂上酱油瓶的小嘴,方秀儿眨眼笑道:“当然还要带着可爱的小姑娘们一起去。林小川,你既然是赵老先生认定的衣钵弟子,那,我爸送给赵老先生的那套房子,你想住也可以随便住啊。那小区虽然装的一般,不过也算能住人了。趁着放假,你带着小花她们去玩两天也好。”
三个丫头齐齐眼睛一亮,片刻后却又同时的摇了摇头。小花叹了口气,说:“算了吧。那可不是我们以后能过的生活。”
方秀儿有些不明所以的蹙了蹙眉头,林小川却是心里一酸,攥了攥拳头,在心里说道‘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过上那样的生活,但不是现在。’
看着方秀儿疑惑的眼神,小朵说道:“秀儿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并不想见识到太多不属于我们的美好。短暂的南柯一梦,然后从云端掉落到地面的落差可并不好受。秀儿姐,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和晴晴姐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可我们,说真的,从来没嫉妒过你们。因为,我们连嫉妒你们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狭小的房间突然沉寂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大雨敲打在林小川小屋子的青砖红瓦上,也让‘滴答滴答’由一个拟声词变成了动词……
“哎呀,下这么大,又漏雨了,姐,咱们去拿几个盆子接水!”向来话不多,却总是说实话的小朵呵呵笑着,挽着小花的手往门外走。
“秀儿姐,你说是吧?”看着略微有些狼狈的躲着雨的方秀儿,小朵扬起了嘴角。
随着越来越大的雨水,林小川的小房间里也摆满了接水的盆盆罐罐。神奇的是,林小川那张小床的屋顶到时完全不漏。
被漏进来的雨水溅的有些狼狈的方秀儿,看着呵呵笑着的林小川,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你睡那地儿怎么就一点不漏?”
“我又不是白痴,这破瓦房漏成这样我能不收拾?”
“……收拾成这样?”方秀儿指着面前马上又要滴满的盆子,满脸都是怀疑人生。
林小川耸了耸肩,笑道:“我前两天还在上头收拾。不过年久失修,修葺起来太麻烦。破了不少瓦,现在根本就买不来合槽的,我就从别处整了几块儿拿过来补上。起码床上不漏就成。”
“呵,那你干脆不收拾多好,晴夜躺着就能看到星星,在哼哼两句星晴,多美。”
“哎?别说,秀儿你说这,我看真
行,改明儿我就上去再揭两块瓦。”
方秀儿没好气的狠瞪了林小川几眼,啐道:“懒得说你,我去把晴晴喊进来,外面那么大雨。”
看着方秀儿复又走出屋子。小朵才眨了眨眼,看着林小川笑着说道:“小川哥,你这人,怎么说呢。就是太心软了。你跟方大小姐闲扯这几句,是我刚那几句话说得太狠,怕她下不来台吧。”
林小川呵呵一笑,对着三个丫头摆了摆手:“你们过来,哥给你们说两句话。”
三个乖巧的丫头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跨过满地的瓶瓶罐罐,走到了林小川床边。
靠在床帮上的林小川,拉过小朵的小手,轻声笑道:“丫头。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说都成。这样生来就从未做过难的大小姐,那就是顺毛驴。你哥我大概是这几年该走运,才能接触到原本咱们根本接触不到的这些人。现在这社会就是人脉社会,有能量的人一句话,就是咱们能起来的契机。呵,你小川哥我什么都知道。我呢,就是想让咱们一家人都好过点。”
听着林小川的一番肺腑之言,三个丫头的眼圈都有些微红。
小花笑抿了抿嘴,说道:“小川哥。你真不用这样的,咱们这么些年,不都过来了吗?”
林小川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古人还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们比谁差了?无非咱们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怎能不抓住?”
就这么轻声的说着,方秀儿拉着苏晴的手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林小川身边的三个丫头,方秀儿笑道:“你们兄妹又在捣鼓什么呢?”
林小川对着小花她们使了个眼色,而后笑道:“就是闲唠啊,能有啥事儿。真说起来,现在已经过凌晨了,大家都去睡吧。”
雨下得这么大,方秀儿停在泥巴路上的车,肯定是开不出来,必然回不去。
方秀儿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这破地儿,往哪儿睡?小花,咱们五个,能睡下吗?”
小花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后,摇头说道:“睡不下的,本就是张小床,我和小朵,笑笑睡着都够挤了。这大夏天的,虽然下着雨,可屋里也格外闷。虽然都是女子,可我们可不愿跟你们叠罗汉。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睡了,秀儿姐,晴晴姐,你们看着办啊,咱这儿不缺椅子。”
用小手捂着嘴,刻意的打着哈欠。很是可爱的小花拉着小朵和笑笑,往门外走去。
小花这番话,倒是真的出乎方秀儿和苏晴的预料。小姑娘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刻意给林小川和苏晴、方秀儿一个只能暧昧的机会。这可跟片刻之前还对她们满是敌视的态度,完全不同。
头也不回的三个丫头走后。林小川这小小的房间内,有些尴尬的安静了下来。
这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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