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术典》283 神秘

    然而，艾伯特作为魔术师，看到的却并不是礼园女学院秀丽的环境，也不是各种建筑物设施背后昂贵的费用，更不是学院所拥有的庞大到无法完全利用的土地面积。
    当藤乃带着【深瞳】从教学楼走出来的一刹那，艾伯特所关心的是礼园女学院中那股迥然不同的氛围。
    ‘这个学校……’
    【深瞳】微微张开闭合起来的阴影缝隙，让内部的眼瞳能够得到更好的视野，同时外面稀少的学生数量，也能够让艾伯特稍微放心的将【深瞳】露出。
    “怎么了？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即便是已经来到了教学楼外，明知附近不会有人听到自己奇怪的‘自言自语’，但藤乃却仿佛是习惯了一样，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线，保证自己的声音只有艾伯特可以听见。
    ‘没什么…只是太合适了。’
    【深瞳】不断转动着视角，将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却并没有在任何一个自然物或是人造物上停留，而是以一种更广范围的视角观察着礼园女学院的内部环境。
    “合适？什么东西合适啊？”
    艾伯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根本无法让藤乃听到其中的含义，于是少女带着些许赌气的心理继续追问。
    ‘唔…该怎么解释呢？’
    可如此追问却让艾伯特犯了难，藤乃虽然身负魔术世界中最高等级的神秘——【扭曲魔眼】，体内还被未知的魔术师种下了【刻印】这种艾伯特望尘莫及的高级术式，但无论是何种高端的神秘都无法避免藤乃自身只是个对魔术世界一知半解的小白的事实。所以，一时间艾伯特不知道该如何对藤乃解释自己注意到的问题。
    ‘我这么说吧，你知道对魔术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想了想，艾伯特还是决定从最基础的地方慢慢向藤乃解释，反正要等藤乃带着【深瞳】回到宿舍也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利用这些时间给藤乃普及一下魔术界的常识好了。
    “对魔术最重要的东西？…大概是…魔力？”
    仅凭藤乃之前恶补的那点知识，完全不足以回答艾伯特的提问，所以试着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给问题一个答案了。
    ‘不对。’
    然而，结果果然没有超出两人的预料，藤乃给出的回答并不是问题的答案。
    ‘实际上很多的魔术对魔力要求根本就不单独一个魔术师所能提供的，所以这一类魔术基本上都需要接住其它的魔力源才行，最常用的就是遍布整个星球的灵脉了，或者叫它地脉也行。’
    ‘而且，还有一部分特殊的魔术所要求的条件并不是魔力，而是其他的一些东西……这个范围就有些太大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综上所述，对魔术或者说行使魔术的魔术师而言，魔力固然是越庞大越好，但却并非是真正重要的关键。’
    “那到底什么才是对魔术最重要的东西呢？”
    藤乃漫步在前往宿舍的道路上，尽管十二月的风儿中夹杂着令人瑟缩的寒冷，然而藤乃的心情却是暖暖的，这种每时每刻都能与艾伯特在一起的状况，令她感到自己的脚步都似是踩在如云朵般的棉花上前进一样。
    对于藤乃而言，艾伯特口中所说的那些难以理解的知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她现在几乎等同与艾伯特合为一体的现状，以及艾伯特在和她说话的事实。当然了，她也在很努力的去理解艾伯特正在教授她的知识。
    ‘神秘，神秘才是对魔术、魔术师最重要的东西。’
    “神秘？”
    艾伯特口中吐出了令藤乃难以理解的词汇。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概念，很多东西都可以诶归类其中，所以它并非是指代某样东西，而是指一类概念。’
    ‘就比如说魔术师家传的魔术刻印，它的本质就是一种可以移植的、用以存储神秘的器官。……唔～这么说似乎不好理解，我来举个例子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个游戏中的角色，他在系统的规定中拥有自己的属性、天赋、和技能等等，而这里的神秘则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分支，而是并列存在的条目，而这个条目的数值决定了游戏中的角色能够发挥自己的属性、天赋和技能到何种程度，’
    ‘假设现在有玩家控制这个角色去攻击一个敌人，在神秘数值为零的基础上，角色能够凭借自身能力打出100点伤害。现在这个角色的神秘变成了5，那么在同样的能力值基础上，角色最终能够造成的伤害就变成了100x5=500点伤害。’
    ‘当然，这仅仅只是神秘的一部分作用而已，实际上它的的作用更加不可忽视。从魔术师的视角来看，神秘无疑更加重要，魔术师拥有越多的神秘，越是高等的神秘，就越是有可能接近万象的源头——名为【根源】的存在。’
    “咦？那我的眼睛不是…？”
    藤乃对艾伯特刚才的解释仅仅只是记住了而已，现在的她只能浅显的理解艾伯特所说的一部分意思。但有一点她却是知道的，她记得艾伯特曾告诉过她，自己的那双【扭曲魔眼】乃是【魔眼】中最高等级的神秘之一。
    ‘没错，神秘本身虽然是所有魔术师都渴望的基础，但其增长却是个缓慢至极的水磨工夫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魔术师会创造出【魔术刻印】来传承神秘的原因，但除此之外却并不是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增加神秘的数量或是提高神秘的质量。’
    【深瞳】的视角看向藤乃的侧脸，同时艾伯特的声音在藤乃的脑海中响起。
    ‘其中一个方式就是夺取具备神秘的魔眼……所以，藤乃你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魔眼的事情，哪怕是暴露了也要尽力消灭掉知晓魔眼的对象，这其中尤其是魔术师需要尤为警惕。’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为艾伯特保护好这双眼睛的。”
    藤乃坚定的回应着，但她的回答却让人觉得无语，于是艾伯特这般回答。
    ‘不是为我……算了，你只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就行，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综上所述，神秘是对所有涉足其中的存在都十分重要的东西，但却并非是只有生命才有神秘的概念，环境和物品也会具备不同程度的神秘，最简单的就是流传至今的文物，哪怕它们本身并不是魔术的产物，但是在漫长时间积累下来的历史，本身就是一份庞大的神秘，而这一点用在环境上也是一样，越是接近过去的环境中，所具备的神秘便越发强盛，’
    ‘至于另一种常用的方式就是将环境异界化了。’
    “将环境异界化？”
    藤乃怀着好奇询问着，并不同于之前艾伯特所说的那些她只能暂且记下的知识，刚才的那些她是真的听懂了。
    ‘对，将一部分环境人为打造成同外界截然不同的环境，使之变成一种概念上的异界。这方面最常见的例子就是教堂、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了，唔～在这个国家里似乎用神社更容易理解。’
    ‘在你们理解中，所谓的神社，在跨过鸟居之后，对面便是神明的领域了吗？这就是一种通过塑造截然不同的环境，以及传播文化和定义的方式，人为塑造的异界。’
    ‘当然了，作为神社的管理者，他们本身并不一定知道这些，但他们所塑造的环境在魔术师看来，确实就是一种神秘，而且存在时间越久、文化传播越广，其神秘也会随之越发强盛。’
    “唉～这么说起来，学院里面难道也是……”
    听到这里，藤乃已经注意到了礼园女学院存在的问题。
    ‘就是你注意到的是那样，这座雪学院已经建成了百年以上，再加上偏僻的位置和内部庞大的区域，而且礼园女学院本身则是天主教赞助建成的学校，其内部的建筑和文化风气也不同于这个地区的主流文化。所以在魔术师眼中，这已经是一个完美的异界了。’
    ‘之前我还在奇怪藏在这个学校里的魔术师怎么会行使精灵术去夺取学生的记忆，现在看来对方的选择倒是很合理，这个异界化的学院确实很合适行使精灵术，来源于环境的加成，精灵术在这座学院中其能力发挥的更加出色。’
    艾伯特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中沉思着，虽然礼园女学院中的环境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个魔术师可以驱使足以夺取多数学生记忆的精灵使魔，但对方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依旧是一个问题，而且作为魔术师而言，对方的实力或者说是在魔道上的造诣也太过低劣了。
    如果对方真的属于那种没有家族传承的魔术师，那么对方的魔术究竟是在那里学习到的？
    艾伯特莫名的对发生在礼园女学院中的事件感到不安，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里面的问题似乎比自己现在所能看到的还要严重。